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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鎮的么?”司珂接過紙袋,笑著問。 那只原先拎著紙袋的右手空了,好似忽就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林少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害羞似的笑了笑,“冰鎮了三個小時的?!?/br> 眼下十二點,冰鎮了三個小時,這些配料要泡、要煮,最少一個小時,那林少聰豈不是七八點的時候就開始忙活了? 紙袋是三個沒有貼標的純玻璃瓶,瓶身外頭滲著冰汽,鮮紅的湯色上頭,浮著幾朵桂花,看著就覺酸甜爽口,合該配這夏日。 不過是幾瓶酸梅湯而已,并不值錢??蛇@東西在司珂手里,她掂量出了些分量,她擰開了一瓶,喝了一口,冰涼沁心,“好好喝??!比市面上的酸梅湯好喝太多了!怎么之前沒在你店里喝過?” 都是成年人,林少聰只通過這一句話,就品出了司珂的意思。她沒有問,你特地來給我送酸梅湯么,沒問是你自己煲的么,沒問你是怎么做到的,任何與這些“酸梅湯”相關的內容她都沒問,因為她不想繼續關于這“酸梅湯”產生背后的任何人和故事。 卻問,你店里怎么沒有。 林少聰比司珂年長兩歲,他此前在電商大廠打過工,如今又自己開了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姑娘是個什么意思,有戲沒戲,他只這么一探,就明白了。 可他想試試。 這個姑娘熱烈又直白,他喜歡。 林少聰眉眼彎了彎,笑容無比簡單清澈,讓人覺得毫無雜念,“想呢。就想帶過來給你嘗嘗好不好,要是好,就是夏季特供的飲品了?!?/br> “那我不客氣嘍!”司珂晃了晃手里的紙袋。 林少聰來的時間是飯點,若是朋友,司珂該問問要不要一起吃飯,可她遲疑了。這酸梅湯自己不收肯定不行,收了不請他吃飯又說不過去,正為難時,林少聰吊兒郎當地說了一句:“最近生意特好,我得回去數錢了?!?/br> 這人,很善解人意。 司珂被他逗笑,“那祝林老板財源廣進哦!” “自然!不然以后怎么給你們打折呢!”林少聰極瀟灑地轉身,胳膊高過頭頂,擺擺手。 “下次請你吃飯?!彼剧嬲f。 “下次請你吃飯”、“回頭請你喝酒”,成年人的客套罷了。 司珂望著林少聰的背影,覺得心臟跳得有點快。她很肯定那種心跳,不是怦然心動,而是……好似偷情。 難道是因為兩個人都是程飛揚的好友,暗度陳倉覺得對不起他? 司珂說不明白這是何種情緒。 她往寫字樓走去時,左手還拿著喝了兩口的酸梅湯,竟然忘記放到右手的袋子里。 忽聽身后有人叫她。 “司珂!” 司珂回頭,就見路邊緊挨著馬路的停車位上停了一排車,其中一個紅色跑車的車門打開了,施安燦下了車,將墨鏡推到頭頂,朝她走來,“什么時候請我吃飯???” “哦,”人臨得近了,司珂才想起來這是施安然的堂哥,上回校慶送過她一回。那天施安燦就說要請她吃飯,被司珂拒絕了,可畢竟自己搭了他的車不是,司珂就說“回頭請他吃飯”。 這句成年人的客套話,還真有人記在心上。 “你什么時候有空?”司珂說:“我請你吃飯?!?/br> 車鑰匙在施安燦手里轉了個圈,他覺得司珂有意思極了,他從沒讓一個女孩子請吃飯過,也從來沒有哪個女孩子跟他在一起,這么平淡、沒心機、沒目的,非常直白又單純地要請他吃飯。 顯然,在他看來,司珂是那種不愿意欠人人情的女生,哪怕那個人情,在施安燦看來,不過就是踩一腳油門的事。 “你幾點下班?”施安燦嘴角始終有著一抹笑,像是對未知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帶著一種對未知探索的欣喜。 司珂愣了一下,“今天?” 施安燦:“沒空?” 司珂想了想,長痛不如短痛,趕緊吃完飯就一拍兩散,“六點?!?/br> “那六點,我來接你?!?/br>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上班?”司珂這才反應過來,林少聰知道,是因為他的店離司珂這里很近,之前司珂說過她可以走著過去??伤龥]跟施安燦提過。 “說了你都不信。我正好到這邊辦事,剛辦完,路過?!?/br> 紅色跑車消失在車水馬龍的街市時,司珂覺得這一天很是詭異,她突然想起來,上回程飛揚卡魚刺那回,他好似在醫院發過誓! 他說的好像是,“我程飛揚今天發誓,要把我的桃花折一半都給你,求月老賜福,讓你能遇見一個對你特別好,特別值得的人……” 司珂打開微信,給程飛揚發了一條語音:“程飛揚,你還是人嘛?你詛咒我!你給我下降頭!你的爛桃花都報應在我身上了!” 她右胳膊挎著紙袋,左手拎著喝過的酸梅湯,右手單手在微信里翻找著表情包,她想找個極其暴躁又歇斯底里的表情,以讓程飛揚感知自己對他曾經發起的誓言的憤怒! 左手上忽然一空,酸梅湯被人拿走了。司珂抬頭,“陸行川?你怎么在這?” 陸行川倒吸了一口氣,悶哼了一聲,擰開酸梅湯的玻璃瓶,咕咚咕咚一口氣將一瓶酸梅湯喝凈了。 一點兒都不甜,又酸又冷,他心里腹誹。 臉上的五官如被冰封,白得發藍,結了一層冰似的,他松了松咬緊的后槽牙,“原來你有這么多個男朋友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