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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懿美道:“皇后娘娘連門都不敲這般急切的進來了,竟是片刻也不待便要離去了嗎?” 燕辭云嘴角含著幾分笑意,從容的望向了帝后二人,道:“皇后娘娘且慢,我要稟報的除了軍情,還有一事,這件事可是還要皇后娘娘聽上一聽的?!?/br> 望著燕辭云別有深意的目光,皇后只覺得心頭愈發沒底,正要再言離去,他忽而淺淺一笑,道:“阿美,你來說吧?!?/br> 祁懿美點頭,上前幾步,一字一句的清晰的道:“啟稟陛下、娘娘,懿美發現這寺內有人要加害于三殿下與我,此等要事不敢隱瞞,還請陛下與娘娘定奪?!?/br> 皇帝目光一沉,側目淡淡的掃了一眼皇后,緩緩行至桌邊,掀了華貴的服擺落坐,沉聲道:“懿美,你且道來?!?/br> 冬末時節,皇后卻覺得額上出了一層冷汗,心中一片緊張。 縱是不愿,她也只能將邁出的腳收了回,轉回身子站了好。 祁懿美自余光望了皇后一眼,清了清嗓,開始娓娓道來。 時間倒回至片刻之前。 祁懿美的領口被三皇子撕得裂了開,眼見著他復又俯身下來,她情急之中忽的想到了離京前他與唐詩韻那段傷情的對話,于是急急的在他耳邊道:“三殿下,三殿下你清醒一點,詩韻也來了的!詩韻!詩韻她就在門外!三殿下發了瘋,詩韻快進來!詩韻!” 連著五聲情真意切的“詩韻”喚出口去,一聲比一聲重的砸在身上之人的心頭,他終于稍稍有了遲疑,募地停下了動作。 祁懿美見著這一招果然有效,想著三皇子如今大抵也沒幾分神智在,能聽進去的東西有限,便挑了他的痛處,急忙又道:“詩韻!詩韻你怎么和祁懿美在一起???你們要成親了嗎?恭喜恭喜!詩韻……” 三皇子瞳孔忽的收緊,猛然從地上起了身,一手扶著額拼命的甩著頭,徒勞的想要看清地上慌慌張張坐起身來的人的模樣。 他的大腦好似一團漿糊般無力思考,只有本能驅使著他想要去親近那柔軟的身子,可是唐詩韻的名字刻在他的心頭,如今也變成了一種本能,那一聲聲的詩韻,終于讓他放棄思考的大腦本能的開始動作了起來。 他眼中一片猩紅,渾身燥熱難堪,就在熱度快要將他好不容易找回的一絲理智再度燒毀之時,面前的人猛的斥道:“燕辭陽!詩韻心中愛我,你做下這般齷齪之事,她只會唾棄你厭惡你,憐惜我愛護我一心嫁給我!” 這句話好似一劍劈來,將他混沌的大腦劈開了一道清明,他忽的看清了眼前之人,正是那可恨的搶了詩韻所有關注的祁懿美,只覺得心中厭惡無比,可偏又抵不過身上那一陣陣悸動。 祁懿美下意識的抱著膝蓋向后退著,目光警戒的看著面前眸光忽明忽暗的三皇子,腦中飛快的運轉著。 如今這般情況,那湯水中下的是什么藥已然無需多言,可問題是要如何解了這困局呢? 大聲喚來侍衛固然有效,可是這樣勢必要將三皇子的前途搭進去,三皇子如果不能做成下一任皇帝,那么很有可能便會是四皇子,到時吳家和桓亦如掌權,還會有祁家的生存之地嗎? 不喊人,那便只有尋個法子弄暈他了,祁懿美的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并沒尋到什么稱手的東西,更何況這一下砸下去,能不能砸成功且不說,就算是真讓她砸著了,這個輕重也是很難把握,畢竟她也沒試過砸人,下手輕了沒作用,下手重了把人砸傻了砸傷了更是難辦。 祁懿美復又抬眼看了房門,算了算到門邊的距離,她被他撲倒在地,便一直沒機會起身,如今好不容易掙脫開來,也許她可以趁這個機會奪門而出??! 院子里應是沒有侍衛的,小安子和小青他們在她的房間,她這般頭發凌亂衣衫破裂的樣子應也不會被他人瞧見。 祁懿美想好了對策,正要動作,面前的人卻忽然動了起來。 三皇子一手抓了身邊地上的碎瓷片,片刻猶豫也沒有的朝著自己的大腿扎了進去! 祁懿美大驚,卻也顧忌著不敢立即上前,只見那面料上被滲出的血緩緩染了紅,三皇子潮紅的面色白了白,目光中終于徹底復了清明,人帶了幾分虛脫,滑倒在地。 “三殿下!三殿下你沒事吧???” 三皇子倒在地上喘著氣,祁懿美離的有些距離,昏暗中只看到他腿上出了血,卻看不清具體的情形。 想著左右他腿上有傷,行動不便,再要做什么也難,祁懿美幾步上了前,扶起三皇子,望了望他蒼白的面色,道:“殿下,你覺得如何了?” 按理說,應是尋隨行的御醫過來瞧傷的,可如今這般情況,定然不能魯莽的叫人前來。 “您若是覺得還能抵抗住藥性,我幫您簡單包扎下吧?!?/br> 祁懿美要起身,三皇子卻是抬手按了她的肩,喘了兩下正要說話,門忽然猛的被人自外面踢了開來。 兩人驚惶著朝門外望去。 冷霜般的月光下,連夜趕路的少年面如冠玉,一雙含情目中帶著急切,見著屋內的二人,瞬間蒼白了面色。 已然二十歲的三皇子雖然瘦了許多,卻依舊是帶著成年男子的高大寬厚,他坐在地上,手臂被一雙潔白柔軟的小手扶著,一只大掌搭在祁懿美的肩上。 兩人衣衫不整,發髻凌亂,目光移至祁懿美被扯裂了的領口,燕辭云的眸光一凜,緩緩捏緊了身側的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