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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懿美按捺著自己的驚懼,聽著內里的腳步聲停了下,隨即一聲極輕的開門聲。 許是走在了平地,方才如上下樓般的腳步聲已然消失了,然而內里又響起了其他的聲響,好似……什么東西在地上拖拽的聲音,這道聲音原是輕到幾乎不可聞,隨后越來越響。 似是桓亦如拖著什么東西從室內來到了大廳。 “咚”的一聲,那被拖著的東西似乎被扔到了地上。 內里一聲極輕的笑聲,這聲音是桓亦如獨有的陰冷調調,伴著夜風吹在祁懿美的耳畔,在深夜里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看來,來的不只一個啊?!?/br> 祁懿美尚未反應過來,面前的門便忽的自內打了開來,一陣風撲面而來,下一刻,她便被人猛的一手扼住了脖頸,緩緩向上舉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用雙手扳在脖頸處的鉗制上,在瀕臨窒息的痛苦中,祁懿美艱難的朝著面前的人望去。 桓亦如雙眸冰冷如水,面色蒼白如鬼魅,幾縷濃黑的發隨著夜風飄在他的面頰,拂在那抹異常鮮紅的雙唇間,一身黑色的錦衣緊緊的束著他高大的身軀上,更顯得他細腰長腿,仿若是魅惑人心的艷鬼,又似陰冷妖嬈的蛇精,危險的吐著信子,意欲索人性命。 妖異俊美的男子立在略顯蕭索的庭院內,微微上挑的鳳眸凝視著她,緩緩扯了殷紅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帶了幾分陰森邪氣的笑,沉沉的道:“哦,原來是六殿下身邊的小公子?!?/br> 這聲音低沉清冷,又好似帶著抹愉悅。 祁懿美此時無暇顧及這些,她被他緊鎖著脖頸,如今僅僅腳尖微微著地,已是呼吸困難,面色漲紅,又無法出聲呼救,兩只手拼盡全力的扳著喉間的桎梏,卻是無法撼動分毫。 拼力氣,她明顯敵不過。 大腦的缺氧令她思維困頓,情急之中,只好伸手用指甲去摳那只大掌。 桓亦如冷眼看著她如瀕死的小動物般徒勞的掙扎著,感受著手中生命力的漸漸流失,嘴角含著那抹極淡的笑,好似欣賞什么極美的景象一般沉迷著,直到手背上一陣刺痛,他垂眸望著眼前的小獸在手背上撓出的幾道血印,微微蹙了眉。 作者有話說: 昨天發早了,咳,今天再發一遍哈哈哈哈,圣誕快樂! 第54章 終于,在祁懿美即將用盡最后的力氣時,他松開了對她的鉗制。 她渾身脫力的跌坐在地,大口的呼吸著,喉間的不適令她連聲咳嗽著,連眼淚都嗆了出來。 桓亦如抬起右手,在朦朧的月光下凝視了半晌。 那如他面色一般慘白的手背上,赫然有幾道抓撓出的血痕,下手之人顯然是用足了力氣,他的手背上如今火辣辣的泛著痛意。 “下手這般狠,怕是要留下疤痕了……”桓亦如極輕的說著,移了目光望向地上狼狽的少年,帶了幾分嘲諷,涼薄的道:“外間人說你像個女人,你倒真把自己當個女人了,這般招術都使得出來?!?/br> 祁懿美勉強喘勻了氣息,冷笑一聲,雙目燃著幾許恨意,望著他道:“管他什么招術,好用便是?!?/br> 桓亦如卻是輕笑兩聲,緩緩蹲了下來與她平視著。 “我若當真要殺你,你根本沒機會下手?!?/br> 一陣特別的味道隨著他的動作散落在了祁懿美的鼻息前,潮濕而帶了幾分腥氣,好像……是血的味道。 祁懿美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那一片漆黑的布料在夜色里辨不出什么其他的顏色,然而當她的目光再度調轉回他面上時,不由定在了他面頰上的一處。 他的側面挨近右耳處,有一個殷紅的血點,襯在那森白的皮膚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妖媚之感。 她再不懷疑,那一身黑色的錦服之上,定是染了許多鮮血,而從他如今的狀態來看,這血很大概率是其他人的。 他之前在屋內說什么來著,他說,看來,來的不只是一個人。 也就是說,在她之前,還有什么人來過,而現下看來,那個人應該已經死了,被他殺死了。 想到這里,祁懿美背脊一陣寒意,瞳孔不由一縮。 之前她那般從容自若的述說著自己的分析,滿心篤定自己能全身而退,這分自信已然在這陰森恐怖的一幕前消失殆盡。 桓亦如見她面上難掩驚恐,定定的瞧著自己的頰側,伸手在那位置上輕輕一抹,見了手指間染上的一抹殷紅,不由微微蹙了細長的眉。 “臟死了?!?/br> 他緩緩站起了身,優雅的自懷里掏了一方帕子出來,卻在瞧見衣服上隱隱滲著的血跡后,不滿的沉了沉眸光。 緩緩的將面頰上的血漬拭了凈,桓亦如厭惡的將那方帕子丟在了一旁,目光復又落在了祁懿美的身上。 靜靜的望了她片刻,他再度低身湊了近。 祁懿美下意識的向后縮著,努力壓抑著自己目光中的恐懼,回望著他,盡量平靜的道:“掌印大人,我是一個成天只知吃喝玩樂的無關緊要之人,你殺了我,除了得到祁家和六殿下的怨恨,不會有任何好處,祁家不會放過你,六殿下也絕不會罷休,這件事不是能夠輕易擺平的?!?/br> 說著,她瞥了一眼他手背上的抓痕,繼續道:“我一路上過來,見到宮中禁軍多人,若我失蹤亦或是身死,他們便會指證我今日曾往掌印殿下住處的方向出行過,而我的宮人則會證實我今日確是計劃來尋掌印大人,最后,這一道忽而出現的抓痕,便是最后的物證,掌印大人是如何也脫不了干系的,你殺了我,你自己也難逃一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