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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懿美腦子里亂作一團,連忙舉起雙手擺了個投降的姿勢,道:“成,我知道你愛干凈,估計你這一身汗的也沒法和我好好說話,等你洗好了的,再來教我也不遲?!?/br> 語畢,她逃也似的退出了屋子。 燕辭云望著她莫名其妙落荒而逃的纖影,不由失笑,阿美這人,時而害羞,時而流氓,他真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祁懿美腦子尚有些懵懵的,方才見著那一幕好似還在眼前,攪得她心里亂糟糟的。 不得不說,這孩子確實已經不是小孩了,那肩膀上的曲線,細滑的肌膚…… 祁懿美搖搖頭,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一口喝了下去,強迫自己忘了那一幕。 恍惚著不知坐了多久,小青自外間行了進來,說是燕辭云過來了。 祁懿美應了聲,呼出了一口氣,剛走至門邊,便見著洗好了澡一向清爽的燕辭云。 一見著他,她便不自覺的想起方才瞧見的那一片白生生的皮rou,下意識的道:“你怎么來了?” 燕辭云白了她一眼,道:“不是有人要讓我教她習武嗎?” 都怪美色誤人,連帶著她腦子都成了漿糊。 祁懿美笑了下,道:“哦,對哦?!?/br> 燕辭云見她懵懵的樣子,有些無奈,帶了人到院子里,將今日九唯老怪講的內容簡單復述了一遍,問道:“哪個地方是你不太理解的?” 這……能說她都不理解嗎? 雖說她這會兒面對著穿好了衣裳的他,也清醒了許多,可大抵她確是沒什么習武的天分,他說的這些她也沒什么概念。 燕辭云瞧著她一臉迷惑的表情也明白了這一點,九唯老怪教他也有些時日了,今日的內容對于第一天旁聽的祁懿美來說確實是有些難度。 “這樣吧,我先從基礎的教你?!?/br> 兩個少年于是便在院子里比劃起來,燕辭云很有耐心的教了她一些基本功,不時的矯正著她的姿勢,這般一來二去的,兩人不知不覺中便挨了極近。 燕辭云握著祁懿美的手執了劍,另一只手扶著她的肩幫她將身子擺成正確的姿勢,比他矮一頭的祁懿美便似被他攏在了懷中一般。 一縷極淡的體香散在燕辭云的呼吸間,他動作微滯,垂目瞧了懷中人清秀的面龐,道:“阿美,你身上還和從前一般,像個女孩子般帶著股淡淡的幽香?!?/br> 祁懿美身子一僵,隨即狀似渾不在意的道:“我長的慢些,顯得有些像小姑娘我知道,不過我不著急,將來我一定是個不輸你的俊美公子?!?/br> 燕辭云淺淺的笑了下,他的阿美生得這般好看,他從不懷疑,她將來一定會是滿京城最負盛名的俊俏公子。 到時,只怕會迷到一片貴女。 想到這種可能,燕辭云面上的笑意又漸漸的淡了去。 祁懿美第一天習武,只覺得有趣得緊,雖是極辛苦,卻是很認真,為了早日趕上燕辭云如今的進度,僅在午膳后休息了一個時辰,后面又仔細的練了起來,直到晚膳前,累癱了的祁懿美才去洗了個澡。 因著兩人都是累極,便未再移動,直接在祁懿美的院子里用了晚膳,燕辭云又讓人拿了許多武學書籍來,與她細細的講了會兒,很快,便到了天黑。 雖是還不到平時睡覺的時辰,但累了一天的祁懿美已然有了困意,加之晚膳時還吃了些酒水,這會兒酒氣上頭,暈暈乎乎的。 燕辭云卻是精神滿滿,攆都攆不走,還讓人另搬了個躺椅到院子里,非要祁懿美陪著他一同賞月。 打了個哈欠,祁懿美半瞇著眼道:“你要賞月,改日不成嘛,我真的困了?!?/br> 燕辭云躺在躺椅上,抬頭望著頭頂深藍色的星空,靜默著仿若沉思,并未答話。 祁懿美困得不行,見著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便也沒再管他,側身背對著他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昏昏沉沉的迷糊著。 燕辭云瞧著天上耀眼的繁星,耳畔是夏夜里微風和樹葉的聲音,許久,忽的道:“阿美,如果時光可以停留在這一刻,我們都不長大,該多好?!?/br> 十三歲的大年夜里,他許愿這一生每一年的大年夜都能與她一同度過,可是十五歲的他,已經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 曾經的他無比盼望著長大,他希望變得強大,可以站在阿美的身前,讓她不再受到任何委屈,可是他忘了,他們是兄弟,沒有誰家的兄弟是永遠在一處的。 長大,也意味著分離。 也許她會離開皇宮,她雖然性子散漫,但內里其實是個聰明絕頂的,她不想做祁家的下一任接班人,也許會以一個輔佐者的身份,從旁協助她的弟弟祁懿軒掌管祁家,而他,也許也只能在逢年過節,她偶爾隨著家主進宮晉見,才能得見她一面。 也許她會成親,也許會是唐詩韻,也許也會是別人,但她的性子軟,好說話,將來會是一個好丈夫的,從前她寵著他,將來……也許便是寵著她的妻。 他們還可能有孩子,也許是和她一樣像個女孩子般可愛的小男孩,生得清清秀秀的,笑起來帶著暖意。 而他也會有自己的皇子妃,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這些是他一早便知道的事實,是即便知道也無法逆轉的未來,任他如何拒絕接受,也只能靠逃避來獲得片刻的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