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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云的身子骨養的還算不錯,如今一日比一日的有精神,只是還不能飲酒,這日為圖了喜慶,穿了一身金色錦緞長衫,九歲的小身板挺的筆直,頭發用白玉冠整齊的束著。 許是精氣神提上來了,從前總是清逸的模樣,現下里帶了幾分皇族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 他瞥了一眼神色有些恍惚的祁懿美,微蹙了眉,似是有幾許擔憂,道:“你這是怎么了,這幾日都惶惶不安的,今日尤甚?!?/br> 祁懿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并未聽清燕辭云的話,下意識的回道:“嗯?” 燕辭云微蹙了眉,垂目看了眼她目不轉睛盯著的那杯酒水,問道:“怎么,這酒水有問題?” 這回祁懿美聽了清,連忙搖搖頭,道:“不是不是,酒水好著呢,我就是沒睡好,不太有精神而已?!?/br> 她一個十歲的孩子,雖說是祁丞相的獨子,可也不是祁家的獨苗,若真有人起了歹念,與其花這個功夫在酒里下毒害她,倒不如去害三皇子和六皇子。 這般想著,腦中忽的金光一閃,祁懿美怔了下,之前一直沒能想通的,就在這一瞬忽的全部清晰的浮現在了腦海。 四皇子十三歲的壽辰上,確實發生了一件要事。 作者有話說: 小皇子就快要進化成軟萌小獸一只啦 第12章 按著原文的情節,六皇子燕辭云在宴席上遇刺,中了一支涂了西域蛇毒的袖里箭。而幸運的是,在場有一名姓韓的官員,家中剛好有一位來自西域的妾室,父親便是一名養蛇人,她對于各種西域毒蛇和解毒之法都較為了解。 皇帝派了人快馬加鞭的將這名西域來的女子送入了宮,女子幫著燕辭云解了毒,皇帝和寧貴妃待要賞賜此女時,卻不想她忽而跪下,聲淚俱下的講述自己因著貌美如何受盡苦楚,最后輾轉被風流成性的韓大人納了回去,如今行到了青春的末端,眼見著恩寵不在,容不下她的主母恨不得將她發賣了出去,日子很是凄苦。 是以她不要錢財,只求能離了韓家,在宮中謀個差事,做一名尋常的宮人,圖個一輩子安穩,再無人欺凌。 救了皇子,這樣微不足道的請求自然不在話下,于是這名來自西域的女子從此便成了寧貴妃身邊的一個頗有地位的宮人。 而六皇子雖然蛇毒已解,但天生體弱的他經此一番折騰,身子已然大不如前,加之毒物傷身,余毒也需要將養祛除,完全恢復尚需時日,勉強挨到第二年,便過世了。 寧貴妃傷心欲絕,只是心下也明了,蛇毒已解,是六皇子體弱,虧了的身子難以對抗余毒的侵害,倒也非這西域女子的錯,于是并未遷怒于她。 然而她卻不知,這名來自西域的女子,其實是皇后一派的人。 這世間哪來這般的巧事,袖里箭上的毒恰好有人能解,這一切,不過是皇后的一場精心策劃,為的就是將這個西域女子送到寧貴妃的身邊。 六皇子體弱,皇后一早算好了,即便是解了蛇毒,身弱的他依然挨不過這毒性對身體造成的虧空,這實是一石二鳥之計。 祁懿美將面前的酒水飲下,壓下微微有些驚惶的心緒,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祁懿美,你的神情實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祁懿美偏過頭,對上了一雙漆黑幽然的含情目,漂亮得尤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耀眼,他定定的望著她,向來淡然的目光中隱隱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關切。 這孩子,今天會中了箭,只剩下一年的命了。 今日過后,他將終日臥病在床,大病小病不斷,再不能如常人一般在陽光下散步,饒是他有再多的聰明才智,卻也不能再踏進學堂了。 想到兩人這些時日相處的時光,燕辭云外表總是一副美人隔云端般的淺淺的疏離,實則內里只是個敏感脆弱的孩子,那些冷淡,不過是他保護自己的屏障,畢竟沒有希望,自然也不會有失望。 多年的病痛令他對一切失去了向往,仿佛只有這樣,他才不那么難受,不那么渴望健康,渴望和別的孩子一樣。 三皇子嫉妒他得了母親更多的愛,殊不知燕辭云卻羨慕他可以生為一個陽光健康的孩子。 祁懿美心緒翻涌,一時間喉間有些哽咽,深吸了口氣平穩了下,細細思忖著,朝燕辭云道:“六殿下,我確是有些難受,您、您能陪我一同回去嗎……?” 燕辭云面色微滯,并未想到祁懿美會這般軟聲求他,在他的印象里,祁懿美作為祁丞相的獨子,并不是一個十分軟弱的男孩。 明知道該拒絕,可是見她眼含薄霧,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隱隱透著幾許哀求,許是因著身子不適,神色間有些傷感,竟顯了幾分令人憐惜的脆弱來。 凝視著這樣的祁懿美,他竟一時語塞,不知怎的,就說不出這拒絕的話了。 也許祁懿美是真的很痛吧,剛剛額上都出了一層薄汗了。 燕辭云垂目不語,眉頭微蹙,似是在思量著。 祁懿美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那刺客就在這宴席上,原文里對六皇子這個很早便掛了的角色有關的情節本就描寫的少,加上她還沒認真看,現下里根本不知道這刺客到底是何人,又是從哪冒出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將他從宴席上帶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