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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聶懷嶸身邊的桌子轟然而碎,冷靜和穩重消散不見,聶懷嶸眼中泛起紅絲,怒意十足。 還想接著煽風點火的韓叔鄆一愣,將軍發怒了,那位云素公主在將軍心里的重要性,比他原本預計的還要深。 “大聿?!甭檻褞V咬牙切齒。 “頭兒怎么了?” “紫檀弓還我,名額也給我?!?/br> 名為理智的弦應聲而斷,聶懷嶸的眼里已經看不到其他了,只余那副甲胄,和望鷹樓二樓某個讓他怒火中燒的身影。 不明所以的蕭聿不大情愿,他挨了頭兒一頓揍換來的名額,頭兒要要回去?那他可不就是虧大發了嗎? 蕭聿不服:“頭兒你太不講理了,這事……” “大聿,聽將軍的話?!?/br> 他話未說完,韓叔鄆走到他跟前,示意蕭聿不要說話,又從他手里拿過紫檀弓,交給聶懷嶸,“去吧,是你的,你就要牢牢抓緊才是?!?/br> 聶懷嶸接過弓,默不作聲地走了。 蕭聿顧不得委屈了,他看著聶懷嶸陰沉的樣子,不安地對韓叔鄆說道:“他這副樣子,真的沒問題嗎,不會鬧出什么事情來吧,上次見他這樣,還是六年以前了?!?/br> 韓叔鄆收了折扇,叫人重新弄了一張桌子來,并安撫蕭聿:“放心吧,他如今穩重多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跟著你我禍禍平昌郡,人見人愁的小霸王了,他有分寸的?!?/br> 說起來,他還挺懷念的,當年那種肆無忌憚的日子,聶懷嶸如今有多穩重,韓叔鄆就有多內疚和痛惜,若非他太過年少輕狂了,也不至于準備不足地碰上西羌的主力,導致軍隊被圍,迫使聶懷嶸父兄來救,更不會讓內jian有機可趁,暗算了將軍的父兄。 往事太沉重,現下西羌已滅,大仇得報,韓叔鄆還是希望聶懷嶸能放下心里的擔子,做回那個肆意張揚的聶懷嶸,至于陰謀算計,他會為將軍掃平一切的。 有心結的不止聶懷嶸,還有韓叔鄆,蕭聿見狀不由嘆氣,一個個的,心思怎么總是如此重,有什么事情是走不出來的。 “他都快把自己的臉給打腫了,能有什么分寸,說什么不要搶風頭,說什么要給年輕將領機會,你看他現在的樣子,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我可太慘了,白挨一頓揍,啥都沒撈著,你說,你跟頭兒是不是合伙起來欺負我的?!?/br> 韓叔鄆回道:“哪能呢,你我可是血緣兄弟,我還能坑你不成?!?/br> “嘖嘖,這話你自己信不?你這一肚子壞水的家伙,你表哥我從小就被你坑到大,跟頭兒第一次見面時,分明是你小子挑釁的,最后打得不可開交的卻是我跟頭兒,你……” 蕭聿開始一樁樁一件件跟韓叔鄆算起舊賬來了,韓叔鄆就在一旁輕笑著,心情也好了不少。 * 望鷹樓二樓,席云素正聽著衛霖說的趣事,忽然江文英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指著圍場中央那個高大的身影,“素素,聶懷嶸拿著弓箭,他不會是要參加吧?” 席云素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還真是聶懷嶸,他怎么會在那里,“不會啊,他說過不參加的?!?/br> “不參加個屁,聶懷嶸所在的位置就是參賽的將士們所在的地方,他還真敢做,表妹,你等著,哥哥我這就下去,一會兒比賽的時候,我要讓他好看?!?/br> 說音一落,衛霖急匆匆地走了。 席云素掀開簾子,目光落到聶懷嶸身上,而聶懷嶸此時也正好回頭,眼神跟她對上。 雖是隔得遠,可她依舊能感受到聶懷嶸他滲人的眼神,被那樣盯著,席云素心中一慌,她見過聶懷嶸生氣的樣子,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駭人的模樣。 那眼神好似是要生吞了她一樣。 第二十章 騎射大賽有三項內容,分別為定點步射、騎馬射擊定點靶子、騎馬射擊移動靶子,參加的將士很多,聶懷嶸是頭一個上場的,衛霖見狀也跟了上去。 鼓聲一響,大賽開始,聶懷嶸抄起紫檀弓,臂力千鈞的他輕而易舉地拉滿了弓,飛箭一出,正中靶心,好幾個靶子被他一箭射中后,轟然倒下了。 到了騎馬射箭之時,跟在聶懷嶸身后的衛霖,看不慣聶懷嶸的囂張樣子,故意射出一箭擦著聶懷嶸黑馬的頭飛過,雖未傷及黑馬,馬卻受了驚,而聶懷嶸雙腿加緊馬,手上的箭射出后立即穩住底下的馬。 可即使是這樣,聶懷嶸的箭也絲毫未偏,依舊正中紅心,把衛霖氣得牙癢癢的。 望鷹樓二樓的席云素將圍場中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緊捏著簾子,一時也忘了將簾子放下來。 圍場中有很多的將士在,可她的眼里,除了聶懷嶸,竟是再看不到其他人了。 他比其他人莫約高出一個頭,無論是哪種比法,都是百發百中,甚至連衛霖企圖去干擾他的黑馬時,他的箭依舊穩準狠地射穿了靶心的紅點。 如此高度,如此力道,如此準度,聶懷嶸一上場,其他人全成了陪襯了。 聶懷嶸將三項都完成后,底下看臺都是一片稱贊聲,這樣的表現,席云素不用看后面的比賽也知道了,聶懷嶸他鐵定是頭名。 頭名?她一下子反應過來了,他得了頭名,那甲胄不還是落到了他的手里了嗎? 聶懷嶸他不是看不上她送的甲胄嗎,為什么要參加騎射大賽,他說了不參加的,他在打什么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