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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這么快,就要備水?” 外頭婆子的疑惑中又帶著質疑的聲音慢慢減小,席云素都能猜到聶懷嶸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 果不其然,聶懷嶸冷聲說了句,“不用”。 而后,“砰”,一聲巨響,他關了門,重新回了屋,聶懷嶸看也不看席云素一眼,徑自從柜中翻出錦被,丟在臥榻上,躺了上去,背對著席云素。 席云素清楚,聶懷嶸并不是覺得新婚之夜留她一人不厚道,而是顧慮她會到到皇上面前告他一狀,惹得流言四起,壞了聶府的名聲。 若是以前,席云素還會因聶懷嶸的態度而難過,現在她的心已冷,情已熄,不會再為聶懷嶸神傷了。 席云素解了身上裝飾,回到了床上,倒頭就睡,她太累了,死之前懷孕加上管家,她都好久沒睡一個好覺了,先養好精神,再來謀劃以后。 * 軟塌上的聶懷嶸交叉的雙手置于腦后,頭枕在手上,凝視著屋頂,悶悶不樂。 紅燭滴落,隱隱的啜泣聲,在寂靜的夜中,格外煩人。 聶懷嶸細細聽了會,好像是從床上傳來的,是席云素,她又在鬧什么,他翻了個身,懶得搭理一晚上盡在找事的席云素。 呵,奉旨成婚,成個鬼的婚。 明明是她強求的婚姻,還淚眼朦朧地鬧事,新婚之夜都不停歇,皇家公主就如此蠻不講理的嗎? 紅燭燃了一半,夜已深了,在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中,聶懷嶸做了一個夢,一個不吉利的夢。 第三章 **夢始** “國公爺,公主想見你,求求國公爺入內一見吧?!?/br> 翠微顧不上禮節,一把拉住聶懷嶸,懇求他道。 聶懷嶸凌晨便從城郊安化大營飛奔而回,他僵硬著身體,石頭一般地立在門口的臺階之下,一動不動已經好幾個時辰了,聽到翠微的話,他才有了動作,大步跨上臺階,就要往產房里去。 門口處的一位產婆擋在了他的身前:“國公爺,女子產房,進入不吉利?!?/br> 聶懷嶸鐵青著臉,眼睛里閃過紅光,冷硬地道:“讓開!” 聶懷嶸的母親李太夫人見狀,上前拉住了要沖進產房的聶懷嶸,她看了一眼不斷從房間里端出來的血水,神色復雜地勸道:“你灰塵撲撲從軍營趕回,身上帶著殺伐之氣,貿然進入會沖撞她們母子的,就當是為了她母子好,就在門外等著?!?/br> 屋內依稀傳來呼喚著他的名字的聲音,聶懷嶸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黑漆順水山文甲甲胄,在夕陽的余暉下閃著寒光,他收回了闖門的腳步,煩躁地邁向院中的石桌,一掌砸裂了幾百斤重的石桌。 聶懷嶸的手鮮血淋漓,他好似沒有痛覺一般,只死死地盯著房門,周身駭人的氣勢,讓人不敢靠近他。 “聶懷嶸!” 凄厲的聲音傳來,聶懷嶸察覺了什么,快步沖往產房,抬腿踢塌了門扉。 屋內,飄動著的床幔,一下又一下,拂過那只垂落的霜雪般潔白的手腕。 聶懷嶸快步走過去,將床幔掀開,席云素面無血色、安靜地躺在那兒,身下一大灘的血跡。 聶懷嶸把住席云素的手腕,無力且冰冷,感受不到一絲的脈搏。 “國公爺,公主她,她歿了?!?/br> **夢終** 聶懷嶸從夢中驚醒,喘息著,額角已驚起了一層冷汗。 他轉身,急切地看向床上的席云素,胸口起伏著,呼吸尚存。 指尖碰觸的冰冷似乎還未消失,聶懷嶸心中不安。 新婚之夜,夢見新娘子身死,不詳。 天還黑著,聶懷嶸起身,踱至床邊。 床上鴛鴦紅枕被淚水浸濕,席云素眼角還有晶瑩的淚珠閃耀,她斷斷續續地喚著一個人的名字,聶懷嶸湊近了聽,發現她嘴中念叨的是他的名字。 “聶懷嶸……” 一邊流淚,一邊輕喚著他,聶懷嶸也是無奈。 “我在?!?/br> “聶懷嶸?!毕扑貒艺Z著。 “我在?!?/br> 席云素叫他多少聲,他就應多少聲。 聶懷嶸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在三更半夜,陪一個不討喜的公主做這種事情。 良久,席云素終于安靜下來了,聶懷嶸想起身,不料袖角被她拉住,他只需輕輕拂開她的手就能重獲自由,可看在那場不詳之夢的份上,他又坐回了床上。 * 席云素睡了個好覺,她饜足地睜開眼,入眼的紅色,隨即將她的好心情給破壞了。 是了,她幸運地回到了過去,卻不幸地回到了跟聶懷嶸的新婚之夜,要是能多回去一天就好了,她就可以不用看到聶懷嶸了。 席云素又喜又惱地翻了個身,摸到了一個堅實溫暖的地方,是她喜歡的手感。 席云素猛地坐起身,陰惻惻地看著不知何時恬不知恥跑到她床上的聶懷嶸。 她伸出腿,用力一踢,將聶懷嶸踢了下去。 “哐當”,滾下床的聶懷嶸磕到了頭,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外頭整備侍候的丫鬟婆子們聞聲趕來,見聶懷嶸衣衫不整地被踢下床,面色有異,紛紛側身低了頭。 “滾出去?!甭檻褞V厲聲吼道。 昨晚一遭,今早又一遭,他在這些婆子面前,顏面全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