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反派非要我替嫁 第80節
不知任毓是怎么一回事,一點都不擔憂她那個什么養母了,全然失控的棋子是沒有用的。忠勇侯拉攏不過來,任羽這么喜歡他,換到宮中也是一大助力, “陛下不知道吧,你娶的皇后不是忠勇侯府的千金小姐,而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婢女。她原本是我府上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在你與任家千金大婚那日,頂替了新娘的身份?!?/br> 周晏神情未變,沉聲道:“既然如此,那韓尚書為何現在才明說。這都過去三四年了。就算她是假的,那也是真的,也是朕的?!?/br> “陛下難道想要違背國師的卜算?!這皇后是假的,大梁的國祚就會被影響,這些年我一直都想找機會說出口,但是這不是沒能夠尋到機會嗎?”韓淮說話的時候,,身子緩緩地轉了過來,最后對上周晏的視線,“陛下,您可要認清局勢啊。這兩三年,天下雖說沒有動亂,但保不齊哪一天,國祚就被那騙子毀了!” 男子的神情仿佛在說什么忠君之言,可周晏又不是不知事理的小兒,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想要打韓淮一拳的沖動。半晌,他道:“聽韓尚書的意思,你是知道真皇后在何處了?” “自然?!?/br> “在何處?” “我將她養在了京郊的一處宅子里面?!表n淮覺得周晏的神情不對,補充道?!扒靶┤兆硬艑さ降??!?/br> 周晏心情復雜,覺得韓淮現在的模樣有些瘋:“你不是最喜歡她了么,朕可是記得賜婚那天,你可是瞪得想要將朕吃掉一般。這就直接將送上明面了?” 他一開始還以為皇后和韓淮兩情相悅,吃了許多悶醋。心里不踏實了許久。 等到皇后,也就是阿滿解釋清楚一切后,他才知道是誤會,就沒再把韓淮當做情感上面的敵人了。畢竟,皇后是厭惡韓淮的。 這下,韓淮對任羽十幾年的癡情都是假的了。 他的直覺不是錯的,韓淮對……有骯臟的心思。 韓淮啞然,哦對,他還喜歡了任羽十幾年來著。 “兒女私情又豈能誤了國家大事,韓某只是覺得大梁更重要。更何況,皇后的身份怎么能由一個身份低賤的婢子占去了?” 周晏聽不下去了,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氣的),朝著韓淮招了招手,說道:“韓尚書,你過來?!?/br> 韓淮狐疑地走了過去:“作甚——” “啊——” 身上挨了一拳頭,悶痛悶痛的,給韓淮砸懵了。緊接著又落下了幾拳頭,他的功夫在周晏的手下全然沒有作用,抵抗不得。 “韓尚書,這些事情,你以為只有你一個明眼人?皇后是真是假,朕難道不清楚么?” “我本就不是與你來談話的,警告你不要再靠近皇后,你以為,你的心思隱藏得很好嗎?惡心!” “若非丞相的囑托,我就將你打死在這里?!?/br> 周晏的幾拳頭,拳拳生風,拳拳到rou,打得韓淮腦子一陣嗡鳴,而周晏不見疲態,面無表情地砸下拳頭,他一把攥緊韓淮的衣領。丹鳳眼微瞇,鋒芒畢露:“韓淮,安分些,不要在暗地里做小動作。到時候,丞相也保不住你?!?/br> 韓淮摔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了幾聲,噴出了一口血,飛濺在地上,粘稠惡心。 掙扎了半晌,沒能從地上起身,他頹然地平躺在地上,那人已經離去了。 他滿嘴都是鐵銹味,惡心得讓他想要嘔出來,突然一道聲音落在了耳邊:“誒,韓兄,怎么這么狼狽?”眼前發虛,聲音耳熟,但是看不清是誰。 “慘吶,我看你這夠嗆,身子還沒好多久吧,你看看,回去估計又得病了?!币还纱罅鱽?,他被人拉起來了,跌跌撞撞地被扶到了椅子上癱坐著。 他嗬嗬嗬地喘著粗氣,下巴被其掐住,“喝點水漱漱口,要不然,你得被那血堵著嗓子?!?/br> 是林歸凡,韓淮看清楚了,難怪聲音這么討厭,沒過多久,他緩了過來??粗謿w凡虛弱地說了一句:“你就是那周晏的一條狗?!?/br> 林歸凡挑了挑眉:“喲,緩過來了就罵人???”他不在意地點點頭,“我就是陛下的狗怎么了?汪汪汪?!?/br> 見韓淮被氣得要翻白眼,他哈哈大笑。 “不是我說,你好好的當你的官就是,又不是沒有才華,怎么人那么偏執。不是你的東西,爭什么?惹得一身sao不是?” “野心嘛,也不是不能有,但不能太大啊。你坐到你父親的位置就已經是極好了,再往上——就是不忠不義了?!绷謿w凡苦口婆心地勸了勸。本來就差不多從小一起長大,見韓淮這般狼狽,心里邊也沒太多快意。 韓淮虛弱地說道:“用不著你這個莽夫當說客?!?/br> “罷了罷了,好心當驢肝肺,真是讓人傷心咯?!绷謿w凡拍了拍韓淮的肩頭,眼神復雜,低聲道:“我都聽見你們說話了,看來你還被蒙在鼓里。我還想著你這么聰明,怎么都會懷疑的,這么長時間過去,我都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屎蟀?,她是真的皇后。至于任羽,她是假的。和忠勇侯沒有絲毫血緣關系?!?/br> 韓淮愕然地看著林歸凡。 “嚯,敢情一點都不知道啊。你這活得糊涂?!绷謿w凡故作老成地搖了搖頭,他不再多言,“好自為之吧?!?/br> —— 一顆小石子被人踢了一腳,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老遠,最后沒入茂盛的草叢中消失不見。 任羽她在府里面閑的很,沒什么能做的。原先鄭家姑娘還沒被娶進門,而她恢復了神志的那段時間,韓府上的一些重要事務是讓她來管的,現在全都交那鄭夫人了。 她的身邊也沒有一個可心的人能夠說說話,巧月已經不在了,韓淮重新調了幾個丫鬟小廝到身邊伺候。因著這府上太久沒有真正的女主人,下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主。 要不是韓淮還時常到她這處來,她怕是又要過上吃冷飯的日子。那段瘋癲又被厭棄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 任羽在自己的庭院里轉悠,這里走一走,那里走一走。這里踹一腳,那里踹一腳。 她是不能安安靜靜地待在一個地方不動彈的,那樣讓她死了還差不多。 日頭越來越烈,夏季又快要來了,她討厭這個蟲子很多的季節,總是會讓她想到那些惡心的蠱蟲,以及,那恨不得掐死她的娘親。 耀眼的白光在身上照了一會兒,她就覺得全身生疼,算了,不逛了。 去見見那位正室夫人吧。 任羽知道韓淮沒有那么喜歡她,自然也知道,韓淮更不喜歡鄭香玉。 她都沒有一絲相似的容貌,怎么可能討韓淮的喜歡? 最重要的是,那都不是韓淮心甘情愿娶的人,只是為了權勢而已,表面寵一寵估計都覺得心里膈應。任羽是這么想的,她找了幾次鄭香玉的麻煩,就算她是過錯方,對著韓淮撒撒嬌,就會被原諒。 那鄭香玉啊,除了一個正妻的位子,還有什么??? 住的院子都沒有她離得近。 “喲,做什么呢?”任羽才到屋子門口,就瞧見鄭香玉垂頭繡著香囊,一旁的丫鬟站著給她扇風。 女子連眼睛都沒抬,她懶得理這位姑奶奶。 真是稀奇,任羽不在皇宮里當皇后,而是在韓淮這里做妾。 鄭香玉一開始驚訝了許久,不過韓淮讓她保密,就沒對外說。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喜歡爭搶的性子,對于任羽呢也是有些了解的,面對男人是嬌聲嬌氣,面對女人就是囂張跋扈。這整個上京,任羽都沒有一個手帕交,都是看不慣她的做派。 在任羽手上吃了幾次虧,明面上韓淮訓斥她,暗地里韓淮對鄭香玉說的是要大度,不要與妾計較,不過是一些雞皮蒜毛的事情,吃虧就吃虧了。 她這嫁的郎君,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鄭香玉輕輕、小心地將捏著銀針穿線,將心里面的煩心事揮了出去。耳邊仍舊傳來任羽的聲音,“怎么,鄭香玉!你是耳中生聾???我和你說了這么多話,你都不搭理我!” 一旁的丫鬟是陪嫁,見她如此刁蠻,叉腰豎起眉:“羽娘子,你是妾,哪有妾這么對夫人說話的?前幾次的事情不與你計較,那是我們夫人大度,你怎么又來討人嫌?!” 任羽一下就起了火氣,大步上前,“說什么呢。你還就是個奴呢!敢這么跟我說話,我抽你!” 手揚了起來,就要扇下去,一把被人握住了,“不要鬧了,我與你未曾交惡,作甚百般刁難?” 鄭香玉說話清清冷冷的,帶著一股子讓人平靜下來的力量,攥著任羽的手用力,僵持著。 “還不退下?!毖诀叩闪巳斡鹨谎?,挪步到一旁。 松了手,鄭香玉好聲相勸:“能不能不要每次見到我都是這么大的火氣?” 任羽嗤了一聲,“你嫁到這里來了,我能不沒有火氣嗎?韓淮啊,我和他那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敢嫁給他的?” 鄭香玉讓她坐下,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女子的婚事又豈能自己做主?” “我又沒有與你爭他?!?/br> 任羽撇過頭,雙手抱胸,嘴硬道:“那又如何,你嫁給他,就是與我爭他。要是不想嫁,尋死覓活,你的父母為了你肯定不會嫁了你。 鄭香玉淡淡地說道:“就算不是我,還會有其他的人。你以為,想與韓府結親的只有我父親嗎?” “我對你沒有惡意,也不會對你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夠不找麻煩,讓我清靜清靜。后面,等到他成了事,我與他和離都成?!迸诱f話的語氣讓人信服。 任羽狐疑地打量:“你會這么好心?” “她又不是良人,我傍著他作甚?” 像刺猬一般的女子,放下了防備,冷哼了一聲:“算你識相?!?/br> 鄭香玉笑了笑,還算聽得進話。 兩人第一次平心靜氣地待了一會兒。 任羽瞧見桌子上面的梅子,看著就讓人口舌生津,先是瞥了一眼重新著手于繡花事業的人,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這梅子——” “想吃就吃,不過有些酸,你悠著點?!编嵪阌衤耦^繡著花,回了一句后又埋在繡花里面了。 任羽拿了一顆看起來熟透了的,一口進去,“好吃呀,不怎么酸?!?/br> 鄭香玉:“那你就多吃?!彼龥]細想,可能自己吃的那幾顆酸吧。 等她再次抬頭的時候,就看到盛著梅子的果盤空了,而任羽滿足地將最后一顆吃了下去。視線過于明顯了些,任羽感受到了,“怎么,吃不得了又?” 鄭香玉沉默了一瞬,問道:“你一點都不覺得酸么?” “不酸,挺好的?!?/br> 她遲疑片刻,試探地問道:“你上個月的月事來了么?” 任羽茫然,回想了一下:“你這么一問,月事已經好久沒來了??晌抑熬筒辉趺礈蕰r……” “請巫醫大人看看吧,或許是懷上了?!编嵪阌駫佅铝诉@句話,就起了身。 “別,不可能的。到時候鬧了笑話怎么辦?” 怎么可能?之前都因為蠱蟲的事情,國師大人都說過身子骨弱,難生育。 鄭香玉道:“那就不請巫醫大人,先讓蓬二過來瞧瞧便是。沒什么不可能的,不是就不是,是就是。你總是這么鬧騰,要是有了,你還不得多注意注意?!?/br> 等待蓬二過來的時候,任羽懵然然的,像是做夢一般將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不會吧?應該不會是吧? “是喜脈,已經三個月的身孕了?!编嵪阌衲弥疃懙哪菑埌Y狀書,將其提著在任羽的眼前晃了晃,“你瞧,寫得清清楚楚。真是佩服你,這么久了一點反應都沒有?!?/br> “蓬二,你確定,你沒有診斷錯嗎?”任羽不可置信地問道,青年自然沉默地搖著頭,手里還在寫著保胎的藥方。 “你要是不信,那就再請巫醫大人來看看?!编嵪阌裥睦飮@了一口氣,蓬二也不知遭遇了什么,竟是說不了話,這被反駁了都只能搖頭,她憐憫地看了一眼。 就在這時,有人抬步走了進來,因為進門逆著光,眾人一時沒看清楚。 直到。 “夫君,你臉怎么了?” 韓淮的臉上挨了一拳,現在青紫摻著血絲看上去分外地猙獰,再加上他的臉上慘白,神情陰翳,像是白日見鬼了一般。 他的目光在室內一轉,幾乎是瞬間鎖定在任羽的身上,她的眼里是茫然與擔憂。 但是韓淮看不到這些,他只知道任羽騙了他,騙了許多年。 怎么能這么惡心,原來任羽的那么低賤。難怪他一直被忠勇侯府拒之門外,難怪國師收阿滿為徒,難怪之前忠勇侯一直用不善的眼光看著他,難怪任羽面對他的提問是總是那般的心虛。要是早就知道任羽的身份,他就不需要繞這么大的一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