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滿長空 第190節
童年嘟嘴,“刀子嘴豆腐心?!?/br> “再說一遍?!睖赜「C火。 童年咧嘴一笑,“人美心善~” 溫印撩起簾櫳,“停車,他吃撐了,讓他走回去……” 童年:“?。?!” *** 等回了苑中,溫印才見下下來了。 “下下?”溫印打開簍子,見下下抱了出來。 下下終于見到她,一個勁兒往她身上蹭,又擠又傲嬌,這些日子在途中的空虛,好似都因為下下的到來而慢慢散去…… 溫印這晚是同下下一道睡的,睡得很好。 往滄州去的一路有下下,好像心中也踏實了。 翌日晨間,何叔便安排了送童年回定州,童年嘟嘴,“你要去哪里,我一道去吧,我也好同你學??!” 溫印抱著下下,禮貌回絕,“你娘擔心你了,你回去給你娘抱個平安,看看你爹,然后再去源和安排布莊和染坊的聲音。你的事情還多著,跟著我湊做什么?” 童年再次嘟嘴。 溫印奈何上前,“童少東家,你是出門做生意的,嘟嘴這種動作日后就別做了?!?/br> 童年:“……” 待得馬車上前,就到分別的時候了。 溫印看向童年,“見到我祖母,替我同她說聲,我很好,辦完事就回去見她?!?/br> “知道了!”童年上了馬車。 馬車駛出去好遠,童年還朝她揮手,“婁長空,你自己注意安全?!?/br> 然后溫印見他收頭回去的時候,磕著頭了。 溫印都替他頭疼。 等到送走童年,正要回苑中,有侍衛上前,“東家,肖管事讓給東家捎話,張家的少東家來了?!?/br> 張許可…… 溫□□中有數,“我知道了,馬上回去?!?/br> *** 第二日,前往滄州的馬車上,溫印還在想昨日見張許可時,張許可同她說起的關于阮家的事。 張許可這人,只要覺得你對路,你問的,他什么都告訴你。 你沒問的,他知道,也都告訴你。 溫印從他這處知曉了阮家不少信息。 譬如阮家做生意,名聲其實一直不怎么好,當年不知道怎么發跡的。 又提到,阮家忽然間有了一筆銀子,然后忽然間開始順風順水。 還提到,阮家似是有京中的背景在支持,但具體哪處,其實張家也一直疑惑,但又打聽不到。 張家也對阮家不滿,但后來好在阮家的生意西遷了,張家也算沒被打壓得那么重。 但那時候,阮家的發跡確實有些奇怪。 張許可暫時還會在滄州留段時日,但聽說婁長空好奇阮家,又特意叮囑,“阮家的人很敏銳,婁老板要打聽,就一定偷偷打聽,否則他們什么都藏起來,他們肯定有秘密,所以怕旁人打聽?!?/br> 張許可還給她幾個名字,都是可以直接去問的,報張家的名字就好,旁人會告訴她事情,她不用大張旗鼓好,引人注目,也不用找不到門路。 “多謝了少東家?!睖赜∈菦]想到,張許可這處幫了這么大的忙,這趟來源和這處收獲這么大。 張許可笑,“沒事,就覺得同婁老板對路,日后有事,招呼一聲?!?/br> …… 張許可的話里話外,溫印其實已經確認了不少事情。 阮家起家,源于一筆橫財。 她想到舅舅帶去了銀票,還有賒下的賬。 張許可還說起,他們張家也覺得奇怪,怎么阮家初次做生意,就能吃的下這么大的馬匹生意。 溫印更確認,不是阮家吃得下,而是馬匹生意是早前舅舅談好的,但因為涉及到東陵和巴爾,旁人根本不知道來的不是舅舅,還以為是舅舅換了個名頭同他們交易,因為字據,信物都在。 溫印越來越覺得,你舅舅的死,真相更近了。 而且,張許可的話還驗證了她早前的想法,阮家從早前就有京中的關系做屏障,那個時候,阮家還沒同陸家結親。 如果那時候李坦還小,那同阮家接觸的人,只有一個——李坦的外祖父。 溫印覺得事情更撲朔迷離了些。 *** 抵達滄州,已差不多是二月初的事。 溫印根據張許可所說的,去尋了叫柳波的人,柳波早前曾是阮家發跡前的鄰居,聽說是張許可的人,才肯同溫印說起,“阮家上下那時候都游手好閑的,忽然之間便有銀子了,還做起了生意,那時候我們都意外,他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賬也不會算,這生意怎么能做???我們都以為是在吹牛,但人家真做起來了!” 溫印皺眉,不識字,不會算賬,但短時間內卻經營起來了? 溫印搖頭,不可能。 就算有舅舅早前那單的基礎在,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就融會貫通。 她早前以為阮家至少是懂些門路的人家,這么看,全然不是? 這其中蹊蹺大了。 溫印又順著張許可給的幾處地方,尋了人問,問到的結果大都大同小異,阮家自從有了一筆橫財之后,就似打通了天靈蓋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但這是經商,不是巫術。 溫印不信。 溫印在滄州十余日,能打探的都在細致打探,在當地,果真能打聽到比別處更多的信息。 有一日,繼續在城中打探的時候,肖媛駐足,“東家?!?/br> “怎么了?”溫印看她。 肖媛這一趟能跟著溫印一道來,是知曉溫印來辦何時,也看過賬冊,對早前的事也清楚,當下,在一處苑落前停留,肖媛指著那處苑落的牌子,“東家,我記得這處,賬冊上,每五年一筆的開支,是給到這處地方的?!?/br> 溫印好奇,她剛才沒留意,但聽肖媛說起,她是有印象的。 是這處地方。 溫□□底忽然緊張起來,如果是,那這處人家一定見過舅舅,福旺上前敲門,但半晌沒人應門。 一側的老嫗沉聲道,“人兩月前搬走了,沒人了?!?/br> 溫印問起,“老人家,請問,這處早前住的什么人?” 老嫗應道,“一對母子,母親幾月前去世了,兒子就去投靠早前的同窗了?!?/br> 母子,難道,是舅舅的…… 溫印問起,“老人家,您還記得這對母子年紀嗎?” 老嫗應道,“兒子差不多二十四五吧,母親不清楚,應當年紀也不大?!?/br> 二十四五,那應當不是舅舅的兒子。 溫印又問,“那老人,您知道這戶人家的兒子說去投靠同窗,同窗在何處嗎?” “就知道是項城,好像在衙門當差?!崩先藨?。 項城,溫印微怔,這里去項城要月余。 溫印笑道,“多謝了,老人家,還能問問您,這戶人家叫什么?” 老嫗道,“叫圖,叫圖光?!?/br> 圖光? 溫印對這個名字并無印象,也記不得舅舅留下的東西里,有任何一星半點同這個圖光相關的東西。 “東家,我們怎么做?”肖媛問起。 溫印嘆道,“想去項城看看吧,順城衙門,應當能打聽道?!?/br> “好?!毙ゆ氯蕚?。 溫□□中唏噓,項城在順城邊上。 順城是東山郡王的封地,溫印想起早前四喜丸子的稱呼…… 好像過去很久了,又好像還在眼前。 從滄州去到項城,要去到三月了。 *** 三月初春,草長鶯飛。 東山郡王在京郊別苑見客,早早屏退旁人,親自替跟前的人煮茶。 李??粗鴸|山郡王煮茶,想起上次煮茶,還是在永安侯府的時候,在岳父的書齋內,溫印教他煮茶。 好像就是昨天的事,還歷歷在目,但又想起溫印已經過世一年了。 “殿下?”東山郡王再喚了一聲。 李?;剡^神來,“余伯,我方才走神了?!?/br> 余伯沒說旁的,正好水沸,余伯舀了茶水遞到他跟前,“殿下真想清楚了,也準備穩妥了,真的要去?” 余伯問起,李裕點頭,“嗯,都準備妥當了,旁的事情也都做了,眼下,還剩去見柏靳,雙方各有所取,靠柏靳能牽制住東陵,避免東陵再趁著長風內亂,不斷吞并長風邊界?!?/br> 余伯看他,“話雖如此,但殿下,此事到底冒險?!?/br> 李裕笑道,“余伯告訴我的,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看長風,要看臨近諸國,放到更大的視野里去。如果放任邊界不管,我是可以很快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但長風也會失去邊境國土。這些土地都是先祖和百姓一寸一寸守下來的,理應寸土不讓,那我就值得去冒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