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滿長空 第78節
…… 不知過了多久,溫印微醒。 她晨間一慣醒得都早,而且對光明銳,錦帷是放下的,但她也依稀察覺有光透了進來,應當是晨間過去很久了。 溫印輕嘆一聲,因為沒怎么醒,也不愿意睜眼。 這兩三天夜里她都睡得不怎么好。 因為冷,也因為有些不習慣的緣故,夜里總醒,然后醒了之后又忽然有些睡不著,要磨蹭很久才睡。 但昨晚,她竟然睡得特別好…… 她很少晚起賴床,估摸著是昨晚睡得很舒服,所以眼下都不想起來,還想再在床榻上多困會兒。 尤其是被窩里暖暖的,柔柔的,還有大號的暖手爐可以擁著,她不由輕輕抱著暖手爐撫了撫,然后蹭了蹭。 原本只是輕輕蹭了蹭,但因為太溫暖柔和,她又貼得更近了些,慢慢地,又覺得暖手爐不僅溫暖柔和,還有些……結實? 結實…… 溫印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忽然整個懵住,緩緩睜眼,怕看到什么不該看到的場景,但果然,溫?。骸啊?/br> 這里是床榻不假,但她在,李裕也在。 她方才以為抱著的暖手爐就是李裕! 這次還和以前不同,她不僅將手伸進他衣裳里,抱緊他,而且剛才分明還很熟練得上下其手,不知道這么撫了多久了。 想到這里,溫印自己都僵住。 李裕昨晚回來睡的床上,她應當是睡熟了,所以沒印象。 昨晚是清維值夜的,但她同李裕以前就睡在一處,清維最多覺得是她和李裕這兩日鬧別扭,等別扭過了,又回到早前了。 溫印頭疼。 她這次同李??康帽仍缜岸几?,不是近,是直接小鳥依人般,埋首在他頸邊。而他應當是怕她呼吸被他衣領遮擋不舒服,他的衣領是解開的,她的呼吸就貼在他脖頸處,一點間隙都沒有。 他的手也搭在她腰上,環著她腰身,就這么抱著她入睡的。 是親密到沒有間隙。 這樣的親近讓她不由想到那天晚上,溫□□中就似揣了只兔子一般惴惴不安,然后僵硬著,一點點慢慢往后挪,再挪一點點。 但因為手還在撫在他后背上,她也只能挪動后,再把手慢慢拿出來,只是早前沒發現,伸手的時候才赫然發現更可怕的是,她這次不是通過寬大的睡袍衣袖將爪子伸進他衣裳里的。而是,而是他的衣裳根本就沒系。他的衣裳一直是敞開的,只不過剛好垂下遮蓋住了。 溫印手取回來的時候,衣裳自然而然被撩開到了一處,露出整個上半身光景…… 溫?。骸啊?/br> 溫印愣住,忽然間想起她并非全然沒有印象,是印象都迷迷糊糊拋到腦后,眼下全涌了回來。 她昨晚是覺得很暖,然后抱緊他,也將手伸到李裕衣裳里,頭靠在李裕頸邊,可能是因為早前太冷了,忽然有了暖洋洋在,她除了抱緊,就是蹭他。 李裕有些僵,盡量沒吵醒她,但她湊得越來越近,李裕沉聲,“阿茵,別,別過來了?!?/br> 他是有喚她。 她也輕“嗯”一聲,然后該蹭繼續蹭她的,他實在避不開,又沒有旁的辦法。 雖然他睡袍的衣袖很寬大,但她的手一點點撫上他后背時,袖口還是會勒著手臂,讓她不舒服,她睡地迷迷糊糊,輕聲開口,“把衣服解了?!?/br> 李裕以為聽錯,沒動彈。 她又輕聲重復了道,“把衣服解開,聽話,魚寶寶……” 李裕石化。 他緩緩解開衣裳,她整個人靠了過去。 她終于知道昨晚為什么暖,為什么覺得昨晚比早前任何時候都睡得舒服,因為她是整個人靠過去的,全部貼在他懷里,當然暖,很暖。 清醒過來的溫印已經不是頭疼,是頭都疼沒了。 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也不像早前那樣一點點往后挪,而是直接轉身。但轉身的時候忘了他手是環在她后背的,她剛轉身,他就能覺察,也眉頭微微皺了皺,輕聲道,“別鬧了,阿茵,你讓我睡會兒了,我拂曉才睡……” 溫印真的沒動了。 稍許,溫印忽然反應過來,她,她為什么這么聽他的話。 他應當是剛才醒了,眼下又睡了過去,很快,就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是她剛才動靜太大了,吵醒了他。 但他剛說拂曉才睡,怎么會回來那么晚?還是,溫印眨了眨眼睛,還是昨晚被她折騰到很晚才睡著? 溫□□驚:“……” 不能再躺了,溫印繼續挪。 這次動作更輕巧了,也更細微,但他怎么都是環著她的,她費盡心思挪了好久,頭頂還是一聲輕嘆生傳來,“別動了,阿茵,我真的困,聽話!” 這次言罷,連多給她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干脆直接伸手,將她的頭攬回了懷中。 溫?。骸啊?/br> 溫?。骸????” 溫?。骸埃。?!” 她剛才努力了這么就才挪開的芝麻大的距離,就這么被他一按就瞬間貼上,還是一點縫隙都沒有,被子都沒同他那么近。 溫印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因為這次貼得近,她聞到他身上清淡的皂角香氣,還有,還有他身上特有的,她已經熟悉的氣息…… 溫印知曉他睡著,稍后也會慢慢松開她,但還是免不了尷尬。于是也慢慢閉眼,重新在心里說服自己,小奶狗一只,之前就是這么想,所以躺一處也勉強能克服,那就再來一次。 小奶狗…… 心里念不行,她輕聲,“小奶狗……” 她這聲很輕,輕得他不應當聽見,但她唇邊的氣息瀠繞在他頸邊,他喉間輕輕咽了咽。 溫印原本沒留意,但慢慢覺察,他,他有些變化和反應…… 溫印整個人僵??! 剛開始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但忽然間,溫印才意識到不對,可明顯李裕還在熟睡! 是…… 溫印臉色忽然漲紅,也不管他醒不醒,直接掀開被子下了床榻。 李裕微微睜眼,“阿茵?” 她知曉他剛才沒意識。 溫印也不戳穿,“我去洗漱……” 他實在是困,輕嗯一聲,“我再睡會兒?!?/br> 之后翻身,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再次響起。溫印更加確認方才他是無意識的。 …… 溫印去了樓下洗漱。 寶燕知曉夫人晨間洗漱的習慣是洗兩次臉,一次洗臉,一次是熱水敷臉,但今日,寶燕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洗了兩次臉,敷了三次臉,然后又洗了兩次臉,像是忘了剛才洗過一般。 然后放下毛巾,才長舒了一口氣。 寶燕詫異看她,“夫人……” 溫印這才恢復正常,平靜問道,“李裕昨晚什么時候回來的?” 寶燕記得,“丑時后兩刻?!?/br> —— 別鬧了,阿茵,你讓我睡會兒了,我拂曉才睡…… 丑時,拂曉,中間隔了這么久。 溫印噤聲了。 “夫人,布飯嗎?”寶燕問起。 溫印木訥點頭。 魚躍和塘間端了飯菜到外閣間中,用飯的時候,溫印吃一口,發一口的呆,要么就是出神許久。 塘間和魚躍面面相覷,但都沒好開口問起。 溫印這頓飯心不在焉用了很久,等用水盅漱完口,黎媽正好入內,“夫人,霓裳坊的師傅來了,帶了第一批做好的冬衣,先來給夫人和殿下試試大小,不合適的地方,還有些細節也要再修一修?!?/br> 肖媛? 溫印放下水盅,魚躍和塘間開始收拾碗筷。 肖媛入內,身后還跟著幾個手捧衣裳的霓裳坊的小丫鬟,肖媛帶著幾個小丫鬟朝她福了福身,“奴家替夫人試衣裳吧?!?/br> “好?!睖赜≥p聲。 等到了屏風后,肖媛囑咐了聲,“放這里就好?!?/br> 幾個小丫鬟將放了衣裳的托盤置在案幾上,而后退了出去。 大戶人家都有規矩在,試衣裳要寬衣,人越少越好,原本需要近身丫鬟伺候的,清維知曉溫印同肖媛有話要說,遠遠守在一側。 溫印先寬衣,再更衣。 時間不多,肖媛一面上前幫忙,一面切入主題,先說起的是趙記酒肆的事,“韓管事怕在京中露面太多,趙記酒肆是讓喬木以成州商人的名義出面買下了。正好東家著急脫手,沒用多少價錢就買下來了?!?/br> 溫印意外,“怎么這么巧?” 溫印素來謹慎,“仔細確認過了,不會出岔子吧?” 肖媛點頭,“確認過了,聽聞趙記酒肆東家的兒子犯了事,好像是說同陸國公家的公子爭一個舞姬大打出手,被國公府的人給扣下了?!?/br> 陸平允的兒子? 溫印詫異。 肖媛繼續道,“是,就是陸公子,國公府將人扣下了,但此事還沒完,陸公子心中不爽利,也頻頻讓人來趙記酒肆這處尋釁滋事,鬧得就似不得清凈。但陸國公是東宮親信,東宮主持朝政后,陸家一門如日中天,京兆尹也不敢多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