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養妻日常(重生) 第53節
內侍們進進出出地布置,她在正殿看了一會兒書,自忖內侍已經伺候他褪去衣物,才慢吞吞地過去。 皇帝平日也有些嫌棄麻煩,是不用紫宸殿浴池的,只用浴桶,但今日卻很有興致,換了可以鳧水的浴池泡浴。 說要她服侍,可圣上也不舍得叫她伺候更換衣物這些內侍宮娥的活計,她進來只需要坐在不遠不近的榻上,和圣上說說話也就夠了,欣賞一下男子強健肌理就足夠了。 楊徽音也是第一次進到這種地方來,很滿足了一番好奇心,氤氳的浴池中似有香氣凝聚成淡白色的霧,飄渺溫柔,圣上坐于其中,身側有預備的沐浴用具,卻并無內侍伺候。 他很是安靜地等待著她,沒有輕薄逼迫的意思,大約也是白日累了,想在這樣休憩的時候和她一起說說話。 這樣靜謐流淌的舒適環境下,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后跪坐,將圣上的披發攏到一處,雙手柔緩落在他雙肩,輕緩拿捏——順道占一點便宜。 然而她才剛握住他的頭發,卻瞧見那一層被水浸透的中衣,出乎意料,十分不滿道:“天子沐浴,什么時候還要額外再披一層衣裳?” 作者有話說: 這個預警一下,他們是在婚前就會有的 感謝在2022-05-19 23:34:03~2022-05-20 23:4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幼瓷delancey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伊諾千提7瓶;able 6瓶;小黃雞piupiu 5瓶;huihui yang、小狗體驗館、國境以南、茗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1章 圣上聞言闔眼,不理睬她的失望,淡淡道:“天子和常人有什么不同,朕平日沐浴也不多披衣裳?!?/br> 言外之意就是今日特殊,她進到他的浴間來,必然是要防她偷窺了。 “我們是什么關系,圣人不提防宮娥,卻要提防我這種淑女,”她知道圣上的讓步,得意了一點,“圣人要是防我,為什么還要讓我進來,又要人進來,又不許我看,可見是道貌岸然?!?/br> 圣上原本就沒打算真的得償所愿,見她羞憤便已經滿足,只要她再撒一撒嬌,這件事也就過去了,然而既然她愿意進來,雖說出乎意料,但可以躺在供休息的榻上和自己說一會兒話,也不至于寂寞。 “宮娥從不進來,”被一個姑娘盯著沐浴,圣上才覺察出設想與現實的差距,她看出來自己猶豫,便不肯老實,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美好,微微有些窘迫,握住了楊徽音的手:“好了瑟瑟,咱們今日都很累,你去榻上歪一會兒,咱們說說話好不好?” 要是真的淑女,只怕方才也不會這樣失望了,他妥協了一點,嘆道:“再過些時候,過些時候總有你瞧的日子?!?/br> 他說的想來是成婚后,她卻故意問道:“附近又沒有人,只我一個,只怕我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進來,圣人確定不需要人伺候嗎?” 內侍們總是善于迎合君王的心意,停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圣上若有宣召,他們不敢不來,但是皇后要是哭喊起來……那得掂量一下里面的情形。 “不用,”他察覺到她柔緩地將雙手放在肩側,漸漸要勾進他的衣領內再向下,撩動一池潺潺活水,簡潔道:“朕自己有手,瑟瑟愿意和朕說說話就坐在那里,不愿意便出去?!?/br> “那怎么行,”楊徽音假惺惺地抱怨道:“圣人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連帶長信宮都以為,陛下定然是寵幸過我了,只是嘴硬,我現在這樣衣袍沾水,松散出去,不會叫人以為圣人不大行罷?” 所謂處子,不親身去探,難以從外表驗得出來,守宮砂這種幾乎每天都能點一回的東西也無甚參考意義,她住在紫宸殿里,皇帝金屋藏嬌,夜間獨擁美人,焉能沒有淺嘗一口的私心? 太后到底還是向著皇帝的,盼著他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妻子,但在她爺娘心里,女郎當然是乖巧柔順的,反倒是圣上簡直如同洪水猛獸,連婚前數月都無法自持,非要將人關在宮里取樂寵幸。 圣上聽她說起過隨國公府的顧慮和尷尬,想來在長信宮里也是類似的情形,但那不是她的生身父母,愈發不好解釋,輕聲道:“朕說一道去,你偏偏又不肯?!?/br> “就是圣人陪我,難道還能和太后娘娘當眾辯解這個,”她從他衣懷中離開,戳了戳他后頸:“郎君,你為什么紅得像是白灼蝦,是水太熱了么?” 她要求用水的時候總喜歡稍微燙些的,伸手去試水溫,只覺正好:“圣人平日都用溫水冷水,可能不習慣過熱的湯池?!?/br> 他卻誤以為她想做些什么,牢牢握住她手,呼吸略有不穩:“瑟瑟想做什么?” 楊徽音本來什么也沒想做,但他這樣攥得太緊,嚴防死守的模樣戳中了她笑點,含笑去啾他耳垂,用舌頑皮點了一下,“能想什么,不過是想采一朵弱不禁風的嬌花?!?/br> 而后又雨露均沾,連那一邊也親了,若不是他一直背對著自己,她嫌麻煩,還想去與他的喉結親熱一點。 她親完自己先咯咯笑起來:“我每次還沒把圣人怎么著呢,就親一下,抱一抱,郎君呼吸便不勻了,人也快被烤熟一樣,以后真要到大婚,還不知道是誰遭不??!” 人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她現在通體好端端的,也忘記了原先怎么受欺負,圣上淡淡掃了她一眼。 “瑟瑟,”他的語氣平淡,但別含了一點嚴厲意味,只以目光威懾,“你坐得離我遠些?!?/br> 他不動手,只是動口,雖說眼神凌厲,但并不能真切嚇唬住她,反倒是有些有恃無恐,覺出他外強中干,難得強硬:“要是我偏不呢?” 如今男女很習慣跪坐,浴池旁邊雖然是為了防滑與擬態天然,跪著不是很舒服,但是調戲情郎所帶來的愉悅足可以彌補。 “請神容易送神難,圣人欺負我的時候,怎么想不到這樣呢?”她莞爾道:“郎君,你是怎么生得體魄健壯,又比女郎還弱不能受呀?” 楊徽音以為,圣上或許會氣急敗壞,溫柔地訓斥她一頓,若是自己還不肯離他遠些,就仿佛壞了他的貞潔似的,然后憤憤起身,不愿意再在浴池里面泡浴了。 但是圣上靜默片刻,卻是泄氣妥協,他甚至稍微向后倚靠了一點,讓自己更舒服些,平淡道:“瑟瑟愿意待在這里,咱們就這樣說話?!?/br> 楊徽音疑惑地“咦”了一聲,但終歸是她自己提的意見,沒有反駁的道理,她道:“好吧,圣人要和我說什么?” 她跪在那里,天然就比坐在浴池中的皇帝高一頭,俯身在他身上作亂也很費力,便尋一旁的巾帕擦拭雙手,一邊和他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今日的趣事,一邊用篦子一下一下給他梳頭。 人說男子的福氣從頭發上就能瞧得出來,貴人也不缺乏替他保養頭發的人。 皇帝雖然累,卻是勞心的,養尊處優多年,平日注意保養,又不近女色,頭發濃黑茂密,發質雖然偏硬些,但也柔順滑亮,不像她的阿爺,將近四十鬢邊就微微發白,聽內侍監說,過一段時間還要讓人剪一剪,否則即便用發冠攏起來也不舒服。 人總是這樣,她心里想起來又有些發酸,隨國公府的恩榮是最近才系在她的身上,若她做不得皇后,阿爺大概還要繼續愁下去。 她從頭頂起,長長地梳到底,一點也不覺得煩膩,只是偶爾直起身又落下去,膝蓋有些痛。 像是玩姊妹的柔順長發一般,她壞心頓起,手不自覺地編織起發辮來了。 然而只編到一小半,便被圣上捉住了那只作亂的手,她一時有些心虛,連發梳都不慎落到了池子里。 那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篦子,皇帝也不打算松開她的手去撿,問道:“瑟瑟累了?” 她一怔,原來他是問這個,便放下心來,玩笑道:“我從前很少把玩郎君的頭發,只是看書上說,腎主神明,若精充足,則烏發亮澤生光,牙齒堅固,就多看了一會兒?!?/br> 他前襟半敞,原本是一直避著她的,但現下卻握著她的手半側過身來,與她說話:“紙上得來終覺淺?!?/br> 衣裳被溫暖的水包圍,楊徽音瞧見了肩背一片絲質原本的白,本以為看不見什么的,然而他轉過來的一剎那,她幾乎控制不住地往下瞥去,見頸項上的水珠滴滴點點,順著鎖骨蜿蜒下去,一時頓住了呼吸。 大概是在池子里泡得久了,男人的手暖熱且有力,連手上執筆握刀的薄繭都不會讓她肌膚有不適感,她的眼睛簡直沒有地方擱,腦子里都是那隔著衣衫的別樣顏色。 她還沒細細看過呢,原來男子只要肌膚原本白皙,心口處一點也是如梅一般的紅。 圣上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竟然又轉過來一些,仰視著她。 他的目光湛湛,與從前如靄靄云霞覆潤萬物的溫和不同,明亮得不可思議,像是很急于沖破云霧遮蔽的烈日,像是看見獵物,有一點嗜血的鋒芒。 她想起他原先哄她的時候講的那些小故事,說是山中有一種叫狨的猿猴,愛吃猴子,每次猴群都會戰戰兢兢,等待狨過來挑揀肥瘦,尋一兩個合心意的吃了才敢一哄而散。 之前她很不理解,現在卻失了魂一般定在原地,眼睜睜瞧他要拿自己怎么樣,完全想不到可以奪門而逃,而皇帝平日的守禮,是萬萬不敢不穿戴整齊,便赤著來追逐她的。 紫宸殿的湯池里加了一些香料與牛乳,不似他原本使用澡豆的香氣,但是卻避免了看到更下的尷尬,她完完全全定在了那里,只想圣上千萬不要覺得這樣仰視別人不舒坦,站起來同她說話。 在圣上將她握著拽過更近一些時,她騰出那只還能活動的手按住了天子肩頭,主動俯身靠近,與他的呼吸一點點融在了一起,加深了彼此的索取。 唇齒的繾綣她歷得也不算特別多,往?;实蹃碛H她,她尚且有作亂逗他的力氣,但今日卻莫名察覺到危險,只知道心咚咚跳得太厲害,仿佛下一刻便要飛出來,卻不知道自己的腰已經被人緊緊攬住。 她不喜歡這樣一點力氣也沒有,像是喪失了反抗本能的獵物,微顫著等他結束,頰邊已經有些熱:“圣人快轉過身去,我的衣服也要換?!?/br> 女郎夏日的衣裳更講究輕盈飄逸,這樣透氣輕薄的衣料沾了水就要遭殃,楊徽音的衣裳倒多,但她怎么要人將衣裳送進來也是難題。 皇帝是把她怎么了,才到要換衣裳的地步? “要瞧朕,卻不肯叫人瞧,瑟瑟,你怎么能這樣?”他偏不如她的意,輕聲道:“瑟瑟,你不能這樣不講道理?!?/br> 她委屈地捂住臉頰哭泣:“我本來就是不想講理,我只是說要瞧,又沒真的想看,你快轉過去吧,我不看了?!?/br> 然而嚶嚶了一會兒,殿內只有她自己隱隱的回聲,她悄悄分開手指,從指縫間偷偷觀察,卻正迎上天子平靜的目光,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大概是不會來哄她的。 于是她悻悻將手指拿開,裝模作樣點了點眼角,“圣人瞧過了嗎,瞧過了,占夠了便宜,我就出去了?!?/br> 他開口,然而答非所問:“瑟瑟,你看池中有一只仙鶴,對不對?” 她滿心不解,然而點了點頭,浴池的正中央確實有一只銅制的仙鶴,活靈活現,“郎君想說什么?” 以為和她探討這鶴的來歷,就能打消她出去的念頭嗎? “朕記得,瑟瑟很輕盈,仙鶴要承受你的重量還是綽綽有余的,”他大約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邊含笑:“你穿這身衣裳,拿它當座騎,很適合做一幅畫?!?/br> “這算什么,駕鶴西去圖?” 她覺得這脫口而出的話有些不吉利,輕啐了一口,細細去看,這仙鶴獨立水中央有些孤寂,便道:“郎君再叫內侍省送幾只木質的五彩水鴨來,豈不有趣?”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著應允下來:“不如再加些湖石堆砌,更有天然野趣?!?/br> 這是他的地方,楊徽音也不覺得這安排有什么不妥,圣上便又說起來別的:“瑟瑟,那避子的藥方太醫署在看,要重新配些?!?/br> 楊徽音略有些跟不上皇帝的思路,不自在地應了一聲知道。 “上皇吃這藥許多年,可見有些用處,不過卻也不是沒有萬一,否則也不會有朝陽?!?/br> 她倒是第一回 聽這樣的宮闈秘事:“我瞧長公主很受寵愛,原來上皇竟然不期待她么?” 他頓了頓,兩人卻像是在各說各的話,“朕自然理解阿娘的心意,但是不愿意叫瑟瑟冒萬一的風險?!?/br> 男女的事情一旦開了一點小口子,后面的事情就收不住了,他雖然也不是什么臉皮過薄的人,偶爾也不遵禮法,但是總歸還是盡量尊重她的,要提出這樣的事情,難免會叫她為難。 “朕讓瑟瑟住在紫宸殿,確實……”他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有些心急與瑟瑟有夫妻之實?!?/br> 他后面也有些說不下去,但是楊徽音卻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彼此相對沉默,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圣人未免有些不守諾言,”她低頭攪弄衣帶,輕輕嘟囔道:“原先裝得像是正人君子,偏要我一個女郎來開口,可接著便急著要婚事,然后又想婚前與我做那種夫妻的事情……” 他太急切,似乎有些欺人太甚的咄咄,她望了望,覺得有些被逼迫的委屈:“我……郎君也太不知足了!” “人難有滿足,朕也一樣,”他眼神灼灼,卻側過頭去,似乎有些辯解意:“我從不說自己是君子,再說,瑟瑟也太愛撩撥人些?!?/br> 他本來是預備謹慎些待她,等年末成婚再肆意又正當地擁有她,可是與這樣一個小姑娘相戀,與單純養育她實在是大不一樣。 如果說一個女孩子只是有些黏人愛嬌,皇帝就算是偶爾會動心,也能克制得住,然而他第一回 與她相戀,那些愛侶間的親昵繾綣通通嘗試過,實在是將人架在火上煎熬,怎么叫人受得了? “十二月末成婚,”他嘆了一口氣,艱難開口道:“若九月……瑟瑟情愿嗎?” 楊徽音面上嫣紅,他顯然是不能全然信任那藥方的,總得做兩手準備,萬一真的婚前有孕,七個月產子也還能說得過去,再早就容易叫人非議了。 她完全有拒絕的權力,像是鄭太后說的那樣,她作為君主的妻子,也不必擔心皇帝會去找別人,不能總是柔順滿足皇帝的要求。 但是兩人這樣好,她也不是太過保守,未婚的男女生出想要逾越雷池的想法,再合理不過,他們誰都不是無欲無求的神仙,他這樣自己便舍不得拒絕。 而且,除卻紫宸殿知道實情的婢仆,在長信宮與隨國公府的眼中,她與圣上不是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么? 他們只有彼此知道克制辛苦,岳家和婆家卻以為這一對未婚夫妻夜夜風流,便像阿爺妥協,通過小娘來傳話那樣,不要弄出人命來就可以了。 “郎君是不是特別想我?”她鼓起勇氣開口問道:“真的忍不得?” 圣上并不言語,卻捉住她的手,沒過池水。 她之前也被捉住強行服侍了他一回,但是那個時候她自己也是腦子如一碗咕嚕咕嚕的熱粥,完全沒細想過,但現在……忽然就叫人想起了夢中極度混亂的狂歡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