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不起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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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為什么? 唐澳按捺住翻白眼的沖動,伸手把小艾的腦袋按回副駕駛位置:“行了,阿斐拍了一天戲,他最怕吵,你等會兒還想不想吃火鍋了?” 小艾連忙做了個給嘴上拉鏈的動作。 后排,方斐手機貼防窺膜,誰也沒發現他的屏幕上正顯示著《落水》劇組剛開的記者會文字材料整理,耳機里,某個人的聲音也分外清晰。 嘴上說著“不會回復無關問題”,后面卻說了好多—— “不是方斐?!?/br> “他和萬臣云的傳聞都是捏造的,他很敬業?!?/br> “我們從來都沒有別的矛盾,方斐在劇組的口碑很好?!?/br> 他看了很久聽了很多,眼眶脹得疼。 焦躁與愧疚來回**著方斐,其一因為自己給劇組惹的麻煩還在繼續。其二則是他想不通,為什么楊遠意還能維護他? 到這份上了,他為什么不拋開自己撇清關系,其他的隨便就行了??? 為什么又在自作主張?! 不是說了不會再管他了嗎? 心煩意亂,方斐胡亂地把幾個界面來回切來切去,一陣頭腦放空之后,發現手指居然停在了某個久無動靜的對話框。 除卻最下方的幾條夾槍帶棒,再往上,他看見金橄欖那天楊遠意溫柔的問候: “等會兒見?!?/br> 而他那天燒昏了頭,對此毫無印象。 不多時對話框自動刷新了,楊遠意換過頭像,方斐看見,不可避免地心弦震顫。 那是一只樣子呆呆的毛絨小狗。 火鍋店小包廂里熱騰騰的guntang的白氣,紅油翻江倒海,誘人的麻辣味直沖鼻腔。 司機王師傅開飯前拍了短視頻,小艾喝了點酒就抱著唐澳嘴里嘟囔“jiejie我好不舒服”,后者表情崩潰,無比嫌棄…… 方斐靠窗,外間能看見虹市的標志建筑之一,夜色濃郁,電視塔燈光點亮,璀璨顏色仿佛燎原火焰,讓都市迷離而夢幻。 他忽然想起劇組里,邵青盛給姜秀講運氣守恒。 青年信誓旦旦地說每個人的運氣都是相等的,如果有天你過得特別順,那肯定在世界上有個人正在可憐地水逆。 姜秀嗤之以鼻,旁邊喝水的方斐卻不明就里地暗自記下這個歪理邪說。 以退出《落水》為分界點,他的確沒承受任何壓力。萬臣云帶來的那些指指點點并未真正動搖他什么,資源、代言、甚至正在拍的電視劇,都沒有任何變數,圈內都知道他是受害者,再加上爍天極力為他撇清…… 可倘若運氣守恒是真的存在,那怪不得楊遠意近來總碰上最糟糕的事。 所以楊遠意成了替他水逆的人? 方斐為天馬行空的聯系笑了下,緊接著嘴角卻下撇。極力忍耐了一會兒。他到底抬起手,揉了揉酸脹的眼角。 他真的有些想念楊遠意了。 他們在綠草初破土的季節分開,如今心間荒原已經生長成了碧色連天之勢。夏天會越來越熱,太陽直射,用不了多久就會燒掉它們,重又變成一片焦土。 他比自己以為的更愛楊遠意,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楊遠意理智又堅強,總有一天會回到萬米高空繼續追他的夢。他是云,永遠不會為誰真正停留,遑論落地。 而方斐沒有翅膀,飛不起。 第六二章 “你還不死心嗎?” 召開記者會后,圈內原本遠離《落水》這倒霉劇組的目光重又全部聚集在他們身上。榕郡片場附近,每天總會流出一些拍攝花絮。 他們抱著看笑話的心態,想知道這個新銳導演是不是只會打嘴炮,能否真的力挽狂瀾。 于是哪怕對楊遠意已經漠不關心,方斐仍然會被動地從各個渠道接收到關于他、關于《落水》的信息。他的電視劇拍攝進入了收尾階段,30集連續劇,拍攝周期比想象中短一些,導演章舜霖目測會在5月底正式殺青。 或許楊遠意在記者會上反復強調起了作用,也或許唐澳進一步搜羅證據,律師接連把兩個傳播謠言的營銷號成功立案,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所謂“丑聞”暫時被壓下。 但方斐清楚地知道不可能扭轉所有人的認知,唯有認真拍戲。 他想,他還是熱愛表演的。 如果真的害怕鏡頭,當初他不會在楚茵找到他時沒多想就答應。進入這個行業看似偶然實則符合人生軌跡,不算意外。 劇組的主角團陸續殺青,拍攝進入最后階段,大家都鉚足了勁兒不愿出岔子。 方斐也同樣,每天結束后他就回到酒店背臺詞,但說不上為什么,他再沒去過那個很適合獨處的酒店花園,只把自己悶在房間里。 5月中旬,虹市在幾場暴雨后陡然升溫,午后直逼34、35度。 洋槐的花期過了,空氣中卻仍彌漫著懶洋洋的香氣,悶熱黏稠而潮濕。 這天又是在外景地曬了好幾個小時,好歹是把所有鏡頭拍完了。 結束再吃飯,等迎來屬于自己的私人時間已經是夜晚9點半。方斐洗了個澡,換上舒適的睡衣,打算再準備下第二天的戲份就休息。 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瘋狂地開始振動。 方斐拿起來,習慣性準備先按接聽的手指在看清那個號碼時僵在原處。 他不用記,不用備注,這個11位數手機號早刻在血液里。 ……楊遠意。 方斐心間一顫,回過神時已經毫不猶豫地掛斷了。 他們沒什么可說的了不是嗎? 但楊遠意顯然不這么想,被掛斷電話,第二個、第三個又鍥而不舍地打來。 楊遠意很少這樣,察覺到對方抵觸情緒后他一般就會知趣地不再打擾。上次兩人之間發生類似的情況還是在他知道了楊遠意去看俞諾的音樂會,此后更是從未有過了。楊遠意突然這么急地找他,再加上最近劇組風波不斷…… 方斐皺著眉,心道:難道又出了什么事,需要問我嗎? 數不清第幾個打進來時,方斐終于按了接聽:“楊導?” 他官方得過分冷漠,楊遠意過了好一會兒才呆呆地“嗯”了聲,接著不可思議地拉遠距離,聲音也變得模糊:“我打到你電話了?……” “你打了好多個?!狈届掣杏X事情不太簡單,“有事嗎?” “對不起,我打錯了。我這就——” 他向來吐字清晰反應迅速,這時卻像個醉漢或者病人。 方斐聽著遙遠地方傳來的有些猶豫的聲線,心輕輕一沉,不知出于什么緣故,阻止了他掛掉電話:“你在哪里?” 那邊停頓好久,完全想不到方斐還肯多理會他,一時不吭聲。 “楊遠意?”方斐沉聲道,“你怎么了?” “我……”他反應遲鈍,話語混在磕碰時雜亂的呼吸中,“我在片場,對……我回房間準備休息了,對不起,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這么晚了,你是不是已經睡了?……算了,不用回答,阿斐早就不想和我說話了?!?/br> 方斐聽得酸澀,又覺得他可憐:“你喝了酒嗎?” “沒有?!睏钸h意矢口否認,接著仿佛唯恐被發現自己撒謊,不情不愿地說,“好吧,喝了一點點,不多,我酒量很好你知道?!?/br> “那就好?!狈届痴f,“你也早點休息,我掛了?!?/br> “別——” 陡然提高的音量,方斐手指尖也像竄過一道閃電,讓他全身都忍不住戰栗。 “嗯?”他的鼻音輕飄飄的。 楊遠意可能在找地方坐,因為方斐聽見什么落地的響動,他壓低聲音,怕別人聽見那般說:“阿斐,我想和你多聊聊天,我們好久沒見了?!?/br> 方斐差點笑了,他想問“你還不死心嗎”,又始終感到楊遠意今天不正常。 “好吧,聊什么?” “不知道?!睏钸h意誠實地說,“我最近睡不著,可能電影的壓力太大了。好難拍,我可能拍完這部再也不想拍電影……太累了阿斐,我太累了,睡前必須吃藥才能暫時解脫一會兒。我真的很后悔,如果我們……你還在劇組,會不會這些都不會發生?” 方斐緘口,他看一眼時間,直覺回答楊遠意沒有意義。 他好像只需要個發泄口,而不是被評判、被安慰,任何多余的話對他都無用。 “可能也不是,那樣你可能會更難受?!彼蛔匝宰哉Z地回答了,“看見你現在的劇組大家都對你很好,我想,你還是不需要我的……” “……” “但我現在很需要你?!睏钸h意似乎笑了笑,“阿斐,你當我喝多了,打過來說一些胡話……抱歉,我不該這么說的,它快爛掉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電話驟然被掛斷,忙音尖銳地刺向聽覺神經時,方斐卻仿佛被誰攥緊了心臟,有片刻呼吸困難。 吃藥,睡不著,喝了酒……? 某種可能性在腦內一閃而過。 方斐猛地坐起身。 他放棄探尋楊遠意是不是裝可憐,故意讓他心煩,或者干脆演的——導演當然深知什么情緒最好拿捏演員——為了讓他回心轉意。 從通訊錄拖出劉珊妮的號碼,方斐放棄了,改成聯系一個更近的人。 片刻后,電話那頭傳來同樣有些困的男聲:“阿斐?” “訣哥?!狈届硢蔚吨比氲卣f,“能幫我個忙嗎?去楊導房間看看?!?/br> 榕郡中心醫院,陪沈謠做完檢查后沈訣并未直接回酒店,而是在大樓轉了一圈去到住院部三樓的大廳,那邊有臨時床位,供不需要住院卻又有點虛弱的人安置。 靠窗,屏風隔開單獨位置,沈訣還沒靠近,先聽見了里面有誰聲音虛弱但語氣篤定。 “……要么你就等,要么讓景城先拍,只能這樣?!?/br> 他腳步一頓,但仍轉到屏風后。 病床上的男人右手還在輸液,面容蒼白毫無血色,看見他時略微點了點頭算作打過招呼。小桌板放著電腦,沈訣拖過凳子在他旁邊坐下。他一眼發現枕邊有個顯眼的毛絨玩具,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視線。 咖啡色小狗,巴掌大,脖子上戴了領巾,打扮得分外精致乖巧。 更惹眼的是領巾處別的那顆仙人掌。 看著像胸針的款式,但不知怎的鉆石乍一眼并不整齊,有修補痕跡。沈訣想拿起來研究,又覺得不是自己的東西就強壓下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