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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小九哥哥咯……”說著,田小栓忽然蹦跳著跑了,他一掀開小房間的門簾,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倏然回身對著沐歌說,“小九是我的!” 聲音一字一頓,清晰而明確,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一雙水潤的眼眸如兩口深淵幽深綿長,帶著森冷的寒氣。 沐歌一愣,直直的朝他看去,卻轉眼就見他舉著雙手跳將了出去,只余藍色的門簾被他的動作帶的來回飄搖。 “小九哥哥,小九哥哥,抱!” 門外傳來田小栓的歡呼聲,一如最天真單純的孩童。 沐歌皺緊了眉頭,他……她一定認識!他到底是誰?!…… 不容她多想,外邊已經傳來了各種招呼聲。沐歌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握成拳,慢慢的走了出去。 在那破舊的堂前,圜九重筆挺的站立在那里,如同一支挺拔向上的竹。過分俊秀的臉,黝黑的眼眸,似天邊最璀璨的星,熠熠生輝的照亮這破敗的房屋。 他笑著看著她緩緩走來,眼神如同實質一般摩挲過她的臉頰。似乎他一直就在等著她的到來。 沐歌有一陣恍惚,這眼神太過炙熱,炙熱到令她有些遲疑…… “小九哥哥,小九哥哥,抱!” 黑瘦如同小猴一般的田小栓在幾次努力下,終于爬進了圜九重的懷中。他趾高氣揚的趴在圜九重的肩上,回頭朝著沐歌作了個鬼臉。 沐歌一皺眉,忽然不甘心的也沖他吐了吐舌頭。 誰知,這時,圜九重忽然的轉過身來,居高臨下,抓了個正著。 “嘿……”一聲極輕的笑聲從他的唇間溢出,如同一顆流星滑過天際轉瞬即逝。 圜九重的到來得到了田家人的熱烈歡迎,連等閑不出面的田老太都出來了。田老太年逾五十,但保養得當,頗有點徐娘未老之風。見到圜九重竟然不自覺地整理了衣衫,摸了摸鬢邊的銀簪子。 “見過老夫人?!编骶胖亟K于放下了賴在他身上的田小栓,恭恭敬敬的對著田老太行了個晚輩禮,“我的蒙師吳先生與田家爺爺是同窗,他至今還一直念叨田家爺爺當年豪氣沖云天,面對眾多土匪也敢以一己之力對抗,才使得蒙師等人有機會參加府試得中秀才。自己卻因傷勢過重,而錯過那次考試機會?!?/br> 田老太聞言,眼眶已是微紅。她嘆氣說道:“他就是這樣的人。一心只想著別人……” 圜九重扶著田老太坐在的椅子上,說道:“師長得知我來田家村備考自是支持萬分,還特地讓我來見過老夫人?!?/br> “讓吳先生掛念了?!碧锢咸焓謹n了攏發髻,神色暗沉,似是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 “小九哥哥,你以后都住在我們隔壁了嗎?”這時,久未出聲的田小栓拉著圜九重的衣角忽然問道。 “是啊……”圜九重低頭對著田小栓說道,“以后我們可是鄰居了。對了,你可歡迎我來你家呀?” 他這樣的問著田小栓,眼角的余光卻是睨著安靜站在一旁的沐歌…… “當然歡迎呀!”田小栓興奮的說,他伸長了雙手,又要他抱。 “既然圜小郎的院子還在整理,不如就在我家吃飯吧?!闭驹谝慌缘奶锶√嶙h道。 圜九重正要推辭,田老太卻是從懷中掏出了銀子,叫李大嫂去村頭田屠夫家切一條rou,再去沽些好酒。 見一家人盛情挽留,圜九重從善如流的留了下來。 也不知如今田家生活寬裕了些,還是其他什么原因,田老太對待圜九重竟然比對田二強回家時還熱情客氣了三分。 買來的rou由溫氏掌勺,做了一碗筍干烤rou。 筍干是去年的毛筍曬成的,已經在水中泡發了一天一夜。當五花rou上色后,放入筍干加水小火慢燉。半個時辰以后,收干湯汁,rou爛筍香,自是美味異常。 熱熱鬧鬧的吃過了一餐飯,圜九重就在田家村住了下來。 ………… 是夜,月明星稀。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沐歌推開了窗子。 一抬眼,便見到了圜九重正站在對面的院子中,癡癡的看著自己。 心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沐歌不由自主的就想逃避似的伸手把窗戶關起來,卻見到圜九重伸出修長的食指在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他的眼微瞇著,眼眸似撒了一把散碎的星。他靜靜的盯著沐歌,帶著淺淺的笑意。 如此的遙遙相望,沐歌覺得自己竟然有些癡了。 下一秒,在沐歌詫異的眼光下,便看到那個靜若處子的少年郎,動若脫兔一般利索的一翻身從自家的小院里翻了出來。而后,又是熟練的一翻身,便翻進了自己的房間里。 “啊,你!”沐歌萬想不到圜九重會做這種事情,驚訝的叫了一聲。下一刻,她的小嘴卻被他修長有力的手掌捂了個正著。 “噓……”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別說話,你娘還沒睡呢?!?/br> 近日,田三省讀書更加用功了起來,田老太見三房上繳的月供逐月增多,便大發慈悲的讓其使用了油燈。如今定是田三省在挑燈夜讀,而溫氏則在一旁做荷包陪他。 “你來做什么?”沐歌一把拉下他的手,壓低聲音說道。 “我來看著我的妻子啊?!摈詈诘难垌诎狄怪幸婚W一閃,竟比窗外的星還要璀璨,“我聽說村里獵戶家的小子追你追的緊,我不放心,還是自己來守著比較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