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對照組重啟人生 第24節
于是,今天一整天,煉鋼廠里的人都看見沈立剛在屋里練太極一樣的給自己不停順氣,時不時還猛錘一下桌子,一副發神經的樣子。 而溫可昕掛斷bbzl電話以后,周宏有些猶豫的走過來,“溫同志,你不是真的要答應陳雨順吧?!?/br> 溫可昕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怎么可能,我逗沈立剛玩呢?!?/br> 周宏:“……” 很好,他突然明白為什么溫可昕去國營飯店絲毫不慌了。 第日上班,溫可昕直接請了一下午的假。 這是她上班以來第一次請假,張艷娜還以為她生病了,身為領導親切問候了一番。 溫可昕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請假去坑丈夫的親爹去,干脆編了個崴腳的原因,糊弄過去了。 “喂,沈卓,我這會兒就出發了,你那邊準備的怎么樣了?” 沈卓聲音淡淡,“放心,兩點半煉鋼廠上班,你別去太急,路上慢點?!?/br> 沒錯,她雖然跟沈立剛約了五點,但也沒說自己不會提前去廠里找他呀。 沈立剛不是害怕他那個親親老婆知道自己還跟前妻一家聯系嘛,那溫可昕就偏偏不如他意。 不光要讓沈立剛老婆知道,還要讓全煉鋼廠知道,最好…… 溫可昕笑著,撥通了報社的電話。 沒錯,最好讓全城的人都知道! 對付這種死要面子的人,就是要讓他的面子在大眾前狠狠被撕碎,人啊,不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些代價,還真不知道什么叫疼。 溫可昕提出在種植蘇芡前,最好現在報紙上宣傳一波,村里每天都會大喇叭廣播,到時候把報紙內容播出去,也能起到宣傳效果。 大河日報的小張編輯是劉克恭介紹給溫可昕的。 這年頭小縣城里,報紙編輯同樣天天愁沒有新聞素材。 聽溫可昕這么一說沈立剛的事兒,小張一邊大罵沈立剛人渣,一邊抱著紙筆就往煉鋼廠去。 標題他都想好了——“響應號召煉鋼廠勞動積極,車間主任拋妻棄子令人心涼!” “同志您好,我是大河日報編輯,這是我的證件,我們想見……” “咳咳?!睖乜申枯p聲打斷了小張,“我們想參觀一下煉鋼廠,明天會發一篇關于煉鋼廠的報道?!?/br> 煉鋼廠進出要登基,門口值班的工人一看小張的證件信息,二話不說,就放了兩人進去。 進來后,溫可昕才小聲道:“小張同志,如果說我們是去見沈立剛,門崗肯定會通知他,他有了防備,就不好收集真實信息了?!?/br> 小張剛畢業,也是才來報社一年,他聽完若有所思點點頭,“還是溫同志想的周到!看來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br> 溫可昕他們兩人一路問著,來到了沈立剛的辦公室。 “你們是……” 沈立剛身材高大,鬢發斑白但氣色很好,溫可昕琢磨了一下,看在昨天還是她話說的太和藹可親了。 “您好沈立剛同志,我是溫可昕,這位是小張?!?/br> 沈立剛大驚失色,‘嘭’的一聲把門關上,“溫可昕?你來煉鋼廠里干什么?” 此刻沈立剛注意力都在溫可昕身上,至于連名字都沒說全乎的小張編輯,被他完全給忽略了。 溫可昕嘆了口氣,“不是您說了要見一面的嗎?” “我是說要見面,可沒說要在廠里啊,你也不想想,廠里人多眼雜,被人看見了怎么辦?” 溫可昕黯然神傷,“我明白,您不想讓人看到您的兒媳婦兒跟您見面,我也知道,您不想讓人知道您跟前妻一家還有聯系?!?/br> 沈立剛忿忿,“知道你還過來?!” “唉,您不知道,您當年狠心離婚,連一毛錢都沒給沈卓母子三人留,我們一家日子苦,這工位要是給您的外甥陳雨順,家里更揭不開鍋了?!?/br> 沈立剛:“???” 不對啊,不是來談條件的嗎,怎么訴苦起來了? “沈卓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溫可昕接著道:“一家五口指望沈卓一個人養活,他自己連雙襪子都不舍買,縫縫補補就是三年又三年,直到穿壞了,您二兒子沈國陽接過來繼續穿,日子苦啊……” 沈立剛:“……” 縫補三年,那他媽還叫襪子嗎?那就是塊大補丁套腳上了吧!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鄙蛄偮牪幌氯チ?,打斷溫可昕,“想要錢是吧,你說個數,我告訴陳雨順讓他家想想,不過我警告你,不能獅子大開口,那可是我外甥,做人要善良點?!?/br> 溫可昕目光失望難過,“可沈國陽還是您兒子呢,您忍心您兒子把穿了六年的襪子再穿六年嗎?!” “我……”沈立剛氣的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 溫可昕進來已經引了不少工人側目,現在說話聲音再大點,沈立剛生怕別人聽見。 “行行行,你先說你得要求吧,說完了趕緊走人!”沈立剛一秒鐘都不想見到溫可昕這個人了,半秒都不想! 溫可昕不為所動,目光里透著悲涼。 “竭澤而漁,您念書比我多,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錢哪有一個正經的工作更讓人有安全感的,所以您還是決定讓您兩個兒子過幾年錢用光了繼續穿補丁襪子嗎,您好狠的心??!” 沈立剛只想讓溫可昕趕緊滾蛋,可眼下來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 “當年陸玉珍剛下鄉,是我偷偷叮囑沈潞華給他們每個月送六毛錢生活費的,我送了有一年,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你回去告訴陸玉珍,工位她肯定會同意讓出來的?!?/br> 溫可昕聽到這里,忽然轉頭,問旁邊的小張,“小張同志,公告上說車間主任一個月工資是多少來著?” 小張拿著稿紙寫著什么,語氣憤怒,“三十六塊多,外帶六十斤糧票,節假日另有福利?!?/br> “哇!沈立剛同志,您三十多塊的工資,居然舍得給前妻母子三人一個月六毛錢誒!” 沈立剛本來以為,鄉下人一年也沒多少錢,會覺得六毛很多了。 他看著溫可昕陰陽怪氣的‘夸’自己,再也忍不住了。 他為人向來品德高尚,溫文爾雅,可不代表他沒脾氣! “溫可昕你這個……” “沈立剛你這個王八蛋??!老娘今天扒了你的狗皮!” ‘嘭’的更大一聲巨響,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面狠狠的踹開。 沈立剛的寶貝老婆馮怡風風火火闖了進來,那女人身材嬌小,嗓門卻奇大,一嗓子喊出去,半個廠的人幾乎都能聽見。 溫可昕嘴角勾起,走到門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上。好了,可以看熱鬧了。 沈立剛是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馮怡會突然出現的,馮怡的爹是副廠長,家里有底子,性子火爆,平日在家就對沈立剛耳提面命的。 在外面馮怡高興了,就給他個面子,不高興那什么話都能說出來。 就像現在,馮怡一口一個‘王八蛋’‘臭狗屎’,掄著手里的布包就往沈立剛的身上砸。 一開始沈立剛還能勉強擋住馮怡,“馮怡,你聽我解釋啊,不是你看到的那樣?!?/br> “老娘都在外面聽到了,我說當年怎么總少六毛錢呢,原來你還想腳踏兩只船啊,要不是老娘懷了孕,你當老娘會加給你嗎?” 不是,不是你當時夸我長的俊嗎?沈立剛心里反駁,可嘴上卻不敢,只是一個勁兒的求饒。 “我沒有腳踏兩只船,而且我就給了一年,自打離婚后,我跟他們娘三個面都沒見過?!?/br> 馮怡紅著眼指向溫可昕,“沒見過?沒見過她怎么會過來找你幫忙?” “幫忙?”沈立剛迷茫了。 下午馮怡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里那人自稱煉鋼廠的,說沈立剛見前妻日子過得不好,就想著接濟接濟,然后還總是頻繁給家屬院大街打電話,好像要重敘舊情,還跟兒媳婦約好,今天先過來拿錢。 馮怡聽了當即炸開,二話不說就要沖過來教訓沈立剛。 其實馮怡長了個心眼,想著在門外聽聽,萬一不是那個事兒呢,結果剛好聽見了沈立剛說自己當年的事兒。 這下還能有假? 好好地辦公室,馮怡進來不到兩分鐘,已經滿屋狼藉,柜子椅子桌子倒了一片,文件紙張撒的到處都是。 ‘誒喲!’ 終于,沈立剛招架不住馮怡,又不敢真的對她動手,被馮怡一保溫瓶砸到了腦袋上。 沈立剛五十多歲的人了,被這么一砸,眼前一花,感覺腦袋后面熱乎乎的,整個人眩暈了幾秒鐘跌倒在地上。 馮怡掐著腰,氣喘吁吁,“裝什么裝!給老娘起來!” 沈立剛恍惚間聽見了馮怡的話,他都流血了,這個娘們怎么這么狠的心! “太過分了?!鄙蛄傊淞R一句,扶著地板站起來,抄起拖把,沖了過去,“你鬧也要有個限度,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好過!” “你想干什么?” 一聲呵斥從馮怡身后傳來,馮怡立刻哭哭啼啼跑了過去,“爸,他騙我還想打我?!?/br> 剛才還氣焰囂張的沈立剛舉著拖把,砸也不是,收回來又丟人,“……爸,你,你聽我解釋?!?/br> 最終沈立剛還是屈服在了副廠長馮華南氣惱的目光下。 場面安靜下來,溫可昕趁機拉了拉小張,“那個……既然沈立剛同志今天不方便,我就先回去了?!?/br> 反正在馮怡眼里,自己就是個來替陸玉珍傳話的,她要說走,馮怡甚至都沒看一眼。 沈立剛想要攔住溫可昕,讓溫可昕把話說清楚,但溫可昕才不給他機會,腳下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留下一地狼藉,跟馮華南紫的發黑的臉。 “你,你怎么還把爸喊過來,他都這么大年紀了,馮怡太不懂事了?!鄙蛄倹Q定提前開口,搶占先機。 結果馮華南臉色更沉了,“我是聽說有報社記者,所以才過來迎接的,那個什么張記者呢?” “記者?哪兒有記者?”沈立剛愣了。 隨后,沈立剛突然猛地拍了下腦門,“那個小張難道是張記者?!” 沈立剛忘了自己剛才被砸了,這么一拍腦門,眼前又黑了下來。 只是這次,沈立剛心里又后怕又絕望,暈了過去,沒再站起來。 “溫同志,你放心,這種人渣,我有責任把他曝光出來,他根本不配當車間主任,任何一個工人同志,都比他更優秀一百倍!這個敗類!” 溫可昕跟小張道了謝,送走他后,這才給沈卓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