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明天還能做儐相嗎？”

    郁歲抿抿唇, 重新露出了個笑容，指了下他手中的袈裟，“很好看, 明天加油?！?/br>
    了之目露擔憂。

    “貧僧嘴巴很嚴?！?/br>
    什么都不會外說，可以傾訴。

    郁歲想了想回答問：“大師明天要化妝嗎？需要我幫忙嗎？”

    了之哎呀一聲, 羞澀說：“這怎么好意思呢?！?/br>
    身體卻很誠實的跟在了郁歲身后。

    系統哼了一聲彰顯存在感。

    可惜沒有得到郁歲的回應。

    愈發覺得委屈。

    *

    喪葬閣六層，燈光通明。

    一掃往日沉悶陰郁的氣質。

    金色流蘇也染成了喜慶的紅, 從外面看著破破爛爛的建筑，更像鬼域。

    委實透著幾分瘆人。

    裴湮從魔域回來, 立在喪葬閣門口, 打量幾眼，隨即親自掛了九盞燈籠。

    ——是真正的長明燈。

    寓意長長久久。

    按照往常，郁歲此時應該已經洗漱完畢。

    閃身回房, 卻未見郁歲。

    默了兩秒。

    隨即慢吞吞的下樓。

    尚未走到了之房間，便聽到郁歲輕快的嗓音：“大師這樣子真好看?！?/br>
    了之：“是閣主手藝好?！?/br>
    他語氣充滿了感嘆。

    “貧僧這輩子都不要洗臉了?！?/br>
    “大師別鬧了?！?/br>
    郁歲說話時的腔調總是含有幾分笑意，情感又格外豐富——

    心腸卻也冷。

    裴湮站在門口聽了會兒。

    成親前夜，新娘應該呆在閨房待嫁的。

    他輕嘆。

    禮貌敲門。

    了之：“裴劍尊別進來, 貧僧要在明天給你個驚喜?！?/br>
    “至于裴劍尊的道侶?！彼Z氣溫柔, “貧僧想霸占一晚?！?/br>
    裴湮沒有進房間。

    但漫天威壓自縫隙之中溜進來, 絲絲縷縷的滲入。

    了之識時務極了, “閣主，貧僧今晚還是獨守空房的好?！?/br>
    郁歲：“……”

    她還沒想好怎么面對裴湮呢。

    沉默兩秒。

    慢吞吞地挪到門口, 開門探頭，眼神靈動, “師父?！?/br>
    “我聽說, 成親前一晚, 是不讓小夫妻見面的?！?/br>
    裴湮微微挑眉。

    寒涼目光望向妝容明艷的妖僧。

    了之一把將郁歲推出房間。

    “嘭”的一聲。

    房門緊閉。

    郁歲竟然從這緊閉的房門上品出幾分冷漠。

    “……”

    真是好脆弱的關系。

    裴湮溫和問：“怎么了？”

    郁歲扣著手腕的青玉鐲子——是裴湮親手雕刻打磨的。

    她今天穿的衣服也是裴湮繡嫁衣之余, 幫她多做了幾件。

    不止衣服。

    荷包，玉佩，首飾。

    除了貼身衣物，她身上充滿了裴湮的痕跡。

    裴湮嗓音更加溫柔，“嗯？”

    郁歲咬咬唇，“我有點害怕?！?/br>
    “怕什么？”

    他疑惑問。

    郁歲硬著頭皮說：“感覺，不太一樣?！?/br>
    裴湮似是沉思，“歲歲害怕成親？”

    郁歲點頭。

    成親不成親已經無所謂了。

    她想和離。

    她對裴湮的要求很高。

    可以是魔。

    但一定得是心向光明的。

    可以是魔尊。

    但一定是有苦衷，一定要心懷天下。

    她要裴湮滿身貴氣驚才絕艷，也要他清冷不染塵埃，更要他如謫仙般心懷天下，為人坦蕩。

    絕非是這種睚眥必報的殘忍瘋子。

    而且還陰險。

    還心眼多。

    總之，她對裴湮要求高到變態的底部，一丁點的瑕疵都無法接受。

    她不想要高嶺之花墜入泥沼。

    她只想要出淤泥而不染。

    郁歲抿唇，小心試探。

    “明天可以取消婚禮嗎？”

    裴湮微微笑了，語調柔和，“不可以?！?/br>
    與往常同樣的寵溺。

    卻叫她感到有幾分毛骨悚然。

    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掌，微微握緊，并沒有用力，可卻充滿了束縛感，好像她用盡全力都無法掙脫。

    ……也確實沒法掙脫。

    郁歲默默跟在他身邊。

    【系統忍不?。耗阍趺聪氲?？】

    郁歲驚訝：“你不生氣了？”

    她一提。

    系統就覺得又難過又委屈。

    郁歲幽幽的開口：“你看裴湮，他牽手的是不是用的右手？”

    系統不明所以。

    但還是看了眼，給出了肯定答案。

    郁歲輕嘆，“他一定不愛我?！?/br>
    【系統：？？？】

    話題未免跳躍太快。

    郁歲語氣幽怨，直接與裴湮講：“師父?！?/br>
    裴湮側頭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