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歲理所當然：“師父?！?/br>
    掌門忍不住嘟囔：“……師父他老人家怎么也跟著胡鬧?！?/br>
    郁歲：“？”

    老人家？

    鶴尋云干巴巴說，“也不老吧，才一萬多歲?！?/br>
    他見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頗覺自己說的有些不妥，畢竟一十三洲的修士，活過五千歲的都很少，他連忙舉例證明，“一只龜能活五萬歲，由此可見，師父還是在幼兒期呢?！?/br>
    郁歲：“？？”

    小師兄，你如果不會說話，可以不說的。

    之后的拍賣過程沒有再起波瀾，平平常常的走完了流程，只不過寧孤臨的面色不是太好，時不時望向二樓——

    他們怎么不下來與他對峙？

    這樣還怎么把事情鬧大？

    顧西辭注意到他的小東西，抿了口茶，“看來是有備而來?！?/br>
    掌門蹙眉：“倘若今天不澄清，明日流言就會傳遍一十三洲?！?/br>
    雖然拍賣過程仍然在進行，但關于師徒不倫之戀的討論也并沒有停止。

    郁歲已經從儲物袋里套雨傘，準備離場了，聞言抬頭說：“我夜觀天象，等會兒有雨，你們需要傘嗎？”

    顧西辭：“小師妹倒是一點也不著急?！?/br>
    郁歲：“我已經想好辦法了?！?/br>
    顧西辭：“？”

    郁歲驕矜說：“我要向找師父告狀！”

    顧西辭看著落在她驕矜又任性的小表情，見她已經準備離開，眸色微暗，跟了上去。

    郁歲舉起自己漂亮的小傘傘，傘柄綴著精致的暖玉，驅散了陰天的寒冷，站在門口等寧孤臨出來。

    只見他猛一踏出玲瓏閣。

    空中烏云凝聚，形成漩渦，轟隆隆作響，偶爾閃電劃過，襯得陰云黑中帶紫，頗有幾分駭人。

    頃刻之間。

    五道雷直沖寧孤臨而下。

    郁歲輕嘆：“這雷劫渡了就是筑基期了吧，不像我，只能呆在煉氣期?！?/br>
    掌門：“……”

    過于陰陽怪氣了。

    鶴尋云貼心地安慰她，“聽說過段時間囚山秘境還會再開一次，小師妹可去闖一闖，說不定能尋到機緣呢?！?/br>
    郁歲應了聲好。

    一同出玲瓏閣的修士被鎮住。

    其中有人結結巴巴說，“這，這便是誓言反噬嗎??？”

    郁歲用傘遮住臉，掐著嗓音說，“可憐見的，造謠的下場竟恐怖如斯?！?/br>
    稍頃，又換了個雄厚男音。

    “唉，誰讓他造的是裴劍尊的謠呢？若是旁人的謠言，說不定還沒有這么快發作呢，偏偏是裴劍尊，這可是天道寵兒??！”

    圍觀群眾開始附和。

    “可不是嘛?！?/br>
    “問天宗第一大宗，怎會有此等丑事？”

    “定是樹大招風，遭人記恨，才被如此污蔑！”

    郁歲功成身退，回頭見身邊空無一人，“？”

    顧西辭傳音解惑，“避嫌?！?/br>
    郁歲：“……”

    行吧，是嫌我丟人了。

    五雷轟頂之下，寧孤臨憑空消失，沒等郁歲開口，三位師兄便閃身去追。

    這種消失給郁歲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經歷過。

    她握著傘，慢吞吞地向小巷走著，原本平平無奇的油紙傘乍然變成了深青色，傘面鋪開繁復花紋，一層一層，仿若神秘咒語，傘骨尾端綴著不知道哪個朝代的銅錢，隨著行走，叮叮咚咚清脆作響。

    ——這把是裴湮為她尋的引雷傘，倘若用盡全力，殺一個化神后期的修士不在話下。

    不過郁歲也沒想要寧孤臨的命。

    所以也就沒多用力——況且，這人是不是寧孤臨也還難說。

    再者說只要被引雷傘劈中，無論逃到何地，都能被引雷傘找到。

    郁歲哎了聲，笑了起來，“找到你了?！?/br>
    寧孤臨今日穿了一身白衣，他轉過身，沒再用偽裝，身形發生變化——

    赫然是裴湮的臉。

    郁歲笑容僵硬，“師父？”

    裴湮眸色涼薄，似笑非笑，“用為師送你的法器來對付為師，歲歲真叫我傷心呢?！?/br>
    有那么一瞬間，郁歲腦子完全空白。

    但很快就又擠滿了其他話語。

    ——“……裴湮！這個世界最大的反派！”

    ——“他是個厭世瘋批，死也要拉著一十三洲共沉淪！”

    ——“天生壞種，這些溫柔都是假的！”

    還有很多。

    都是系統曾經說過的話。

    等等，系統。

    郁歲終于想明白那種熟悉從何而來了，她狐疑地盯著“裴湮”，“你說句臟話?！?/br>
    “裴湮”：“……”

    臥槽，我演的不像嗎？

    我還搞了雙重馬甲??！

    雙！重！

    先是假裝寧孤臨摸黑裴湮名聲，隨即再造成是裴湮假扮寧孤臨的假象——

    一切都是為了讓郁歲看清楚裴湮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它甚至都想好了一整套說辭。

    【“為什么這么做？”

    “為師在幫歲歲尋找刺激啊?！?/br>
    “歲歲會一直陪在為師身邊的，對嗎？”

    “歲歲好像不愿意呢?！?/br>
    “這樣好了?！?/br>
    “為師幫歲歲假死脫身，從今以后，歲歲留在為師身邊，再無人有異議了?！?/br>
    “奉鶴山的密室，還為歲歲留著呢?！薄?/br>
    它的計劃是多么的縝密！

    人設是多么的貼合！

    又變態又惡心的。

    為了這場戲，它這兩個月沒日沒夜的對著鏡子練習，練完就吐，吐完又練，它都這么努力了，怎么就一眼被識破了呢！

    好歹也撐個十分鐘吧。

    系統心里委屈吧啦的，用裴湮的臉，做出似是溫和的表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調皮?！?/br>
    郁歲：“……”

    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能不能敬業一點。

    她合上傘，微微彎了彎眼眸，緩慢地朝系統走過去。

    系統咽了口口水，不停后退，直至貼在了冰冷的上面，望著郁歲的眼神，又脆弱又可憐，眼尾都泛著紅色。

    情急之下，靈光乍現，試圖用美色完成任務，“你愿不愿意，把我當作裴湮替身？”

    第22章

    郁歲：“……”

    替身這件事, 想都沒想過。

    系統見她沉默，以為有戲，于是更加賣力, 小聲呢喃，“我和裴湮長的一模一樣, 但我可以做你的……”

    它話音逐漸降低，臉都燒紅了。

    郁歲沒聽清, 但確實很少見裴湮這般臉紅的模樣——

    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