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國搞潛伏[穿書] 第79節
李玉群在最西邊的那間病房,病房門口有憲兵輪班把守,白天一班四個人,晚上一班六人,還不算醫院附近守著的偽軍。 白辛夷和陳斌到病房門口時,四個憲兵隊員正荷槍實彈地站在病房門口。 “我是鈴木幸,帶病人去手術室?!卑仔烈挠昧骼娜照Z說。 其中一個像是小頭目的憲兵看了看白辛夷和陳斌胸前的醫護牌,又往兩人的臉上掃了掃,這才打開了們,抬手做了個放行的動作。 白辛夷在憲兵的注視下,將病床推進病房內。 當她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玉群時,下意識的握起了拳頭。 李玉群緊閉著雙眼,頭上纏著紗布,傷口四周的血液已經干涸,將頭發黏在一起。再看她的身上,破碎的衣服下皮rou外翻,幾乎看不到一塊好rou,十個手指頭更是血rou模糊。 這些畜生,到底是有多殘忍,才能將一個女人折磨得沒了人形? 白辛夷強忍住心底洶涌的恨意和心痛,和陳斌一起小心翼翼地抬起李玉群,將她放在了病床上。 陳斌身為鋤jian隊長,饒是見多了生死,在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李玉群時,也差點紅了眼眶。 兩人沉默著,合力將李玉群推出了病房,腳步不停地推著李玉群往手術室走,兩個憲兵隊員跟在后面 這時候,李玉群睜開了眼睛,白辛夷用身子擋住自己的手,不動聲色地在她的眼前比了個“八”字。 李玉群立刻看懂了白辛夷的手勢,頓時一驚,眼中立刻露出了擔憂之色。她想要阻止兩人,告訴他們不要為了自己做無謂的犧牲,卻又不知如何阻止。到處是憲兵隊的人,稍有不慎,就會連累同志們。 白辛夷和陳斌一路無言,很快將李玉群推到了手術室門口。 “拜托二位將病人推進來?!卑仔烈暮完惐舐氏冗M入手術室,讓兩個憲兵幫著將人推進來。 兩個憲兵不疑有他,一邊一個將李玉群推了進來,白辛夷關上了門。 “伊藤醫生,辛苦你們了,我們出去………呃……”憲兵的話一下卡在了喉嚨里。 白辛夷和陳斌一人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一人一個,將兩個日本憲兵抹了脖子。 “李玉群同志,我現在就給你換衣服,你堅持一下?!卑仔烈难杆購牟〈蚕旅婺贸鲆惶鬃o士服和鞋子出來,就要給李玉群換衣服。 “你們別管我,趕緊走,日本人把我弄到這里,出了怕我死,何嘗不是請君入甕。另外,請轉告組織,出賣我的人是耿來旺?!崩钣袢河昧Φ刈プ“仔烈牡氖?,肅聲說道。 “李玉群同志,別推辭了,時間來不及了?!卑仔烈亩挷徽f,拿起一把剪子,“咔咔咔”三下五去二,剪去了李玉群身上破碎的血衣,開始給她換衣服。 陳斌則緊貼著門,豎起耳朵警惕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李玉群身上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白辛夷怕觸碰到她身上的傷,手上的動作不敢過大。即便是這樣,李玉群還是疼的出了一身冷汗。 換好衣服,白辛夷簡單地給李玉群撲了點粉,遮住她臉上的傷疤。最后,把她結成板的頭發塞進了護士帽。 “你能走嗎?”見李玉群虛弱的厲害,白辛夷擔憂地問。 “走吧,我沒事?!崩钣袢阂Ьo牙關,艱難地邁出了步子。身上傳來的疼痛讓她覺得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受刑。 白辛夷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又瘦又小的女游擊隊長,心中是無比的敬佩。她明明疼得直冒汗,卻做出一副步履輕松的模樣,內心是多么的強大。 白辛夷緊緊地跟在李玉群的身后,默默地朝前走。 “死人了!”身后傳來一聲幾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聲。 白辛夷立刻加快了腳步,幾步沖到了李玉群的身邊,挽著她的手臂就走。 “同志,你先走!”李玉群突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氣,竟一把甩開了白辛夷。 白辛夷還想要堅持,可已經來不及了,身后已經是槍聲大作。原來是有護士發現了手術室里兩個日本憲兵的尸體,尖叫聲喚來了另外兩個看守李玉群的憲兵。 兩個憲兵發現了同伴的尸體,又找不到李玉群,迅速反應過來??紤]到李玉群的重要性,兩個憲兵只敢朝白辛夷和陳斌開槍。 沒辦法,白辛夷和陳斌只能掏出槍還擊。 整個醫院亂成了一團,槍聲、尖叫聲,響徹在醫院。醫生、護士,以及穿著和服的患者們四散逃奔。 白辛夷和陳斌都是神槍手的級別,加上突然冒出來的王大力,三個人合力,很快就擊斃了那兩個日本憲兵。 “走!”王大力不顧李玉群的反對,背起李玉群就走。白辛夷和陳斌一個在前,一個在后,護著他們往外沖。 槍聲吸引了駐守在醫院外面的偽軍,幾十個偽軍呼啦啦地沖進了醫院。 白辛夷和陳斌互相看了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偽軍們出手,白辛夷和陳斌就出其不意地分別挾持了一個日本人,將槍抵在他們的太陽xue。 陳斌大喝一聲:“讓開,不然就打死他們?!?/br> “住手!”偽軍隊長連忙喝住了蠢蠢欲動的手下。接著,又朝戴著口罩的陳斌和白辛夷說道:“我放你們走,你們不要傷害這兩位日本友人?!?/br> “隊長,咱們要是放跑了□□,皇軍不會饒了咱們的?!迸赃呉粋€瘦瘦的偽軍趴在隊長的耳邊小聲說。 “你懂什么,他們背著一個人,肯定跑不掉的??梢莻诉@兩個日本人,就有咱們的好果子吃了?!?/br> 有了隊長的話,偽軍們迅速讓開了一條道,王大力背著李玉群朝醫院外邊走,手里卻沒閑著,雙槍齊發,將兩個站崗的憲兵撂倒在地。 白辛夷和陳斌則用槍抵著兩個日本人,一邊往后退,一邊警惕地看著周圍。 “八嘎!”幾個人剛走出醫院大門,負責看守李玉群的憲兵小隊長帶著輪休的六個憲兵趕來了。 小隊長無視那兩個日本人質的安危,命令憲兵和偽軍開槍:“給我打,盡量抓獲的?!?/br> 槍聲響起,子彈打在了日本人質的身上,白辛夷迅速丟開了他,一邊退一邊還擊。 “同志,別管我!”李玉群從王大力的背上跳下來,因為用力過猛,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嘶!”王大力稍一愣神的功夫,被一顆子彈打中了左手臂,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 擅長使雙槍的王大力少了一把槍,戰斗力不減,一槍結果了那個朝他開槍的偽軍。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黨萬歲!”李玉群不知道什么時候撿起了王大力掉在地上的槍,抵在了自己的太陽xue。 還沒等白辛夷的一聲“不要”說出口,就聽見一聲清脆的槍聲在耳邊響起。 李玉群倒在了血泊中,猩紅的鮮血很快染紅了地面。 “撤!”陳斌赤紅著雙眼大喊一聲。 白辛夷和王大力來不及看上一眼壯烈犧牲的李玉群,含著眼淚和陳斌一起,邊打邊撤退。 第99章 受傷 李玉群當著日軍的面開槍自殺, 差點沒把憲兵小隊長氣瘋,帶著幾個憲兵隊員和偽軍對三人是窮追不舍。 “八嘎呀路!”憲兵小隊長嫌偽軍隊長跑的慢,照著偽軍隊長的屁股踢了一腳:“快追!” 偽軍隊長苦著一張臉, 小心翼翼地說:“太君,小的這兩天鬧肚子,真的跑不動啊?!?/br> 憲兵小隊長見偽軍隊長不像是裝的,而是真跑不動了,只好沖著那些跑得東倒西歪的偽軍大罵, 讓他們快點追, 自己也帶著幾個憲兵拼命往前追了。 等憲兵小隊長帶著一些偽軍和憲兵跑的遠了些,其中一個年輕的偽軍碰了碰偽軍隊長:“大哥, 那小鬼子不會看出來咱們是裝的吧?” “不會的,老子我是鬧肚子跑不快, 又不是不想追?!?/br> “大哥,你說這還真有人不怕死呢?!蹦贻p的偽軍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剛才那女的真讓人敬佩,換了我是做不到?!?/br> “你小子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別給老大惹禍?!绷硗庖粋€年紀稍長的偽軍呵斥年輕的偽軍。 年輕的偽軍看著前面拼命追趕三個八路的偽軍們,不屑道:“我知道的, 我只在咱們幾個面前說,在那些認小鬼子當爹的孫子面前, 我嘴巴嚴著呢?!?/br> 他們加入治安團是生活所迫,他做不到像那些八路那樣不怕死, 可中國人的良知還是有的。 “行了, 快點跑吧,別讓小鬼子看出來了?!眰诬婈犻L見三個八路已經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便催促著幾個人快點追。 再說白辛夷三個, 三人邊打邊退, 王大力只有一支槍,戰斗力打了折扣,而陳斌也在混亂中肩胛中了一槍,三個人只剩下了白辛夷一個全乎人。 三個人一路撤到了轎車旁,白辛夷一手舉槍朝日偽軍射擊,一手打開了車門,“快上車!” 等陳斌和王大力上了車,白辛夷也迅速跳上車,立即發動了汽車。 憲兵小隊長見幾人上了車,氣得大罵,拿槍指著偽軍們往前沖。日偽軍們一邊追一邊射擊,子彈打在車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時,有支援的憲兵隊員開著三輪摩托趕來了,憲兵小隊長指著已經沖出很遠的黑色轎車大喊:“快,追上他們!” 白辛夷猛踩油門,拼命地打著方向盤,車子像脫韁的野馬奔馳在街道上,驚恐的行人們紛紛避讓。 “他們快追上來了?!弊诟瘪{上的王大力焦急地看向車后面越來越近的三輪車。 “前面有個三岔口,咱們還是棄車逃離吧?!卑仔烈挠X得再這樣下去,他們三個今天就要交代了。 “車怎么辦?”陳斌心疼車,這輛車花了不少錢,能買多少糧食和藥品啊。 “不棄車咱們都跑不掉?!卑仔烈念櫜坏昧?,在一個熱鬧的三岔路口停了下來,抓起外套下了車。 日本人可以在街上橫沖直撞,不顧中國老百姓的死活,而她卻不能無視同胞們的性命安全。 這個三岔口附近非常繁華,往西是最大的百貨公司,往南是幾家大餐館,還有戲院,往北就是和大上海舞廳齊名的新樂匯舞廳。 陳斌和王大力見事已至此,顧不上心疼汽車,將車上能暴露身份的物品悉數拿走,和白辛夷兵分三路,朝著三個方向跑了。 白辛夷對這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她迅速穿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脫去護士服,將衣服和帽子扔了,穿上外套,整理了一番儀容后,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小巷,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走在大街上,白辛夷看見一輛輛坐著日偽軍的三輪車從身邊呼嘯而過,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李玉群犧牲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她接觸過很多革命者,也聽過很多他們的英勇事跡??蛇@樣直面烈士的犧牲,還是第一次。 她第一次看到那樣決絕的眼神,那種坦然面對死亡的眼神,給她造成了太大的沖擊,她覺得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眼神了。 走了一會兒,白辛夷攔了輛黃包車,告訴了車夫目的地。 黃包車夫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人又黑又瘦,在白辛夷說了現在身上沒錢,等到了家以后才能給錢后,漢子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白辛夷坐上黃包車,車夫跑起來后,這才感覺到胸口又漲又疼。剛才情況緊急,光顧著逃跑,根本沒覺到疼?,F在安定下來,被方向盤撞到的胸口才后知后覺的疼起來。 黃包車跑了半小時左右,終于到了自家位于賈爾業愛路的寓所。白辛夷下了黃包車,按了自家的門鈴。 里面傳來阿燕的聲音:“誰???” “阿燕,是我?!?/br> 阿燕打開了大門,看著有些狼狽的白辛夷,驚訝地問:“太太,你這是?” “給這個大叔拿五十塊錢出來,再給大叔拿點吃的?!卑仔烈慕淮⒀?。 法幣貶值的厲害,五十塊錢法幣也就值戰前的一塊銀元,老百姓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阿燕很快回來了,一手拿著五十塊錢法幣,一手拿著一個油紙包。 “大叔,謝謝你,這是車錢?!卑仔烈膶⑽迨畨K錢遞給了車夫,又將油紙包遞了過去:“您還沒吃飯吧,先吃點墊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