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國搞潛伏[穿書] 第59節
不是什么特別的日子, 寺里的香客不多,只稀稀拉拉的有幾個求姻緣的年輕香客, 和一些年老的香客在燒香拜佛。 傅靖之攔住一個身穿僧袍的年輕僧人:“請問師傅,一悔法師現在方便見客嗎?” “還請二位施主見諒,師傅現在正在誦經,不見客,阿彌陀佛?!鄙讼騼扇酥虑?。 “還請這位師傅告知一悔法師, 就說傅靖之求見?!?/br> 僧人微怔,隨即便垂下頭, 道了聲“阿彌陀佛”,便去了偏殿。 片刻后, 僧人回來, 雙手合十道:“兩位施主請進,師傅在等著二位施主?!?/br> “多謝師傅?!卑仔烈南蛏说懒酥x, 跟在傅靖之身后, 去了正殿東邊的偏殿。 “傅施主, 女施主,坐吧?!币粋€年約四十,身穿咖色海清袈裟的僧人,指了指對面的兩個蒲團說道。 白辛夷跪坐在蒲團上,直視著李德讓,也就是眼前的一悔法師,嘲諷道:“一悔法師,你認識我嗎?” “如果貧僧猜的沒錯,施主是白家后人?!币换诜◣煹坏?,臉上不悲不喜,仿佛寺廟里的那些泥胎一般。 “好一個一悔!”白辛夷輕嗤一聲:“白家五十三條無辜的人命,閣下只用一個一悔的名號,加上幾聲阿彌陀佛,就能抹去一切,換來你內心的安寧嗎?” “貧僧自知罪孽深重,縱然是終身修行,也難以洗凈渾身的罪惡?!币换谀盍寺暟浲臃?,緩緩道:“白施主是想知道白家五十三口人是怎么遇害的嗎?貧僧今日將知無不言?!?/br> “十年前,貧僧追隨唐炳坤夜闖白家,參與殺害了白家五十三口人,搶劫白家財物,造下殺孽,死不足惜?!币换诓槐幌驳哪樕?,終于有了一絲裂痕:“善惡終有報,先是我的父母親在洪水中失去性命,接著便是妻子帶著兒女回岳家時遭遇土匪,妻子被辱,兒女被殺。我與唐炳坤打著土匪的幌子,搶劫殺害白家人,到頭來自己的妻兒卻死在真正的土匪手里,真是報應啊?!?/br> “唐炳坤對著手下叫囂說‘大帥說不留一個活口’是什么意思?和傅玉湘有什么關系?”白辛夷直接發問。 “和大帥沒有關系,大帥拜訪過白老先生兩次,想要白老先生提供軍費,白老先生拒絕了,大帥便找了其他人。唐炳坤因為假借抓革命黨的旗號,強占別人家產,霸占他□□女,被大帥處罰。唐炳坤惱恨大帥不給他面子,怪大帥不懂得變通。趁著大帥不在,便假借大帥的名義敲詐白家財物,白老先生嚴詞拒絕后,唐炳坤惱羞成怒,那天晚上帶著我和幾十個手下,冒充土匪夜闖白家。入室后大肆搶劫白家財物,還污蔑大帥。最后還想侮辱白家少夫人,白家少夫人誓死不從?!?/br> “所以唐炳坤就把她打成了篩子?這個畜生!”白辛夷握緊了拳頭,即便是已經手刃了唐炳坤,還是難消她心頭之恨。 “貧僧該說的都說了,如果白施主還是覺得恨意難消,貧僧愿意賠了這條命。如果白施主愿意留貧僧一條命,貧僧會日日為白家五十三口亡靈誦經,超度他們的亡靈?!?/br> 只是,貧僧不希望白施主和貧僧一樣造殺孽。 今生他欠你,來世他還你,今世你欠他,來世你還他,冤冤相報何時了。 “山下的墳頭和墓碑,都是你清掃的?”看著一悔的臉上露出了悲憫的神色,白辛夷心中的怒意慢慢平息了些。 一悔長嘆一聲:“是,不過是想尋求心理的平衡罷了,貧僧就算是日日念經,也難以洗刷掉身上的罪惡?!?/br> 白辛夷的心里瞬間復雜起來,盤亙在腦海中想要報仇的信念頃刻間坍塌。 李德讓和唐炳坤不一樣,一個人知道悔悟,又愿意用一生去懺悔,她為什么非要執著于報仇?或許,讓他活著比讓他死更讓他痛苦,讓他日日懺悔不好嗎? 想通了這些,白辛夷頓覺釋然。 和來時的滿腔怒意不同,白辛夷離開時渾身輕松。 傅靖之也明顯感受到了她的放松,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這么多天,她的糾結,她的難過,他都看在了眼里。 他想要為她做點什么,除了為父親洗清嫌疑,更是為了幫她。他不想看著一個這么明媚的女孩,因為身上背負的太多而不得前行。 “傅靖之,對不起,我不該遷怒于你?!卑仔烈南肫饋碜约哼@段時間對傅靖之的態度,覺得很不好意思。 這段時間她鉆了牛角尖,遷怒于傅靖之,對他橫眉冷對,冷嘲熱諷。她認識了傅靖之快兩年,應該相信他的為人的。她應該早點告訴他,解開這個誤會,而不是刻意疏遠他,冷待他。 “沒什么,都過去了?!备稻钢笭?,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忽冷忽熱而心生不滿和怨懟,一如既往地包容她。 “嗯,都過去了?!卑仔烈妮p松地笑了,笑得甜甜的,嘴角兩邊的兩個小窩非常動人。 傅靖之看的入了神,看著她嘴角嬌俏的小梨渦,突然就想用手戳一下。 他伸出了手,猶豫了片刻后,最終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白辛夷任由他略帶薄繭的大手在自己的腦袋上作亂,心里甜滋滋的。 這可是溫柔男友的摸頭殺哎,她活了兩個二十來年,還是第一次。在刑警隊,雖然也有師兄因為破了案子心情大好揉她的頭,可那都是不帶一絲旖旎的兄弟間的摸頭,和捶上一拳沒什么區別。 因了了一樁心事,白辛夷心情格外輕松愉快,加上身邊有個大帥哥相伴,她步履輕快,很快就下了山,到了停車的地方。 兩人開著車子回了酒店,收拾好行李退房,辦好退房手續后又去二樓的餐廳吃了午飯,休息一會后,才開車離開。 路過一家糕點店時,白辛夷買了幾樣特色點心,問了傅靖之,確定他不要后,便只給自家買了幾盒點心。傅靖之要替她付錢,被她拒絕了。 住宿和吃飯都是傅靖之花的錢,買拜祭用的物品和給家人買東西。她說什么都不能讓他掏錢。不管什么時代,女人只有獨立自強,才能給自己帶來尊嚴和安全感。 和來時一樣,兩人輪流開車,車子行駛了六七個小時,到達上海時,已經快晚上八點了,天早就黑透了。 傅靖之將白辛夷送到白家的后門,從后備箱里拿出她的手提箱,問道:“不用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卑仔烈闹浪敫墒裁?,揶揄道:“你急什么,我會和我爸媽說清楚的,白家的事和你爸沒關系?!?/br> 傅靖之從車里拿出捆得整整齊齊的幾盒點心,小聲說:“一切按原計劃進行,相信咱們去杭州的事,高橋幸子很快就會知道?!?/br> “我知道了,你早點回去吧?!卑仔烈囊皇至嘀欣钕?,一手拎著糕點回了家。 傅靖之看著她進門后,這才上了車,開車離開。 明天還有更大的考驗等著他們,決不能有閃失。 第73章 夏蘭之死 白辛夷請了一天假的事被夏蘭匯報給了高橋幸子, 高橋幸子經過調查,得知傅靖之帶著白辛夷去了一趟杭州。 高橋幸子一向敏銳,立刻嗅出了這件事的不尋常。 她馬上就聯系了杭州憲兵隊, 得到的回復是兩人是去杭州游玩的。 據酒店的人說,兩人到達杭州后在酒店吃了飯就去了西湖游玩。第二天上午去了惠隱寺,回來后就退了房,在餐廳用了飯就離開了,沒發現兩人有什么異動。 高橋幸子連罵了杭州憲兵隊好幾聲“一群廢物”, 連兩個人大活人的行蹤都查不清楚。直覺告訴她, 這兩人去杭州絕不僅僅是游玩的。 所以,白辛夷回到家的第二天早上, 高橋幸子就讓夏蘭找到了她。 楊愛娣看著門外嫵媚妖嬈、身材火辣的女人,心里有一瞬間的不喜。她不想女兒和這種女人交往, 總覺得這個女人看著不像正經人。 以前的蘇皖多好,一看就是個好姑娘,舉止端莊,說話也輕輕柔柔的。哪像這個女人,說話聲音拐著彎, 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可即便是心里再不喜,楊愛娣還是將夏蘭迎進了家里:“辛夷正在客堂吃早飯, 您先請進?!?/br> “我和辛夷是很好的同事,阿姨您不用客氣的?!?/br> 白辛夷早就聽到了夏蘭嬌柔的聲音, 看到她進來, 臉色微不可查的沉了一瞬。 怕楊愛娣起疑,白辛夷馬上換成了一副笑臉, 親昵地問:“夏蘭, 你怎么來了, 是舞廳有什么事嗎?” “紅姐讓我過來找你,讓你現在去舞廳一趟?!?/br> “我收拾一下就過去?!卑仔烈倪€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和傅靖之去杭州的事被高橋幸子知道了,這是要詢問自己。 白辛夷回屋換了衣服出來,拎著手提袋,和楊愛娣交待一聲:“媽,我出去一趟,中午回來吃飯?!?/br> “路上小心點?!睏類坻凡环判牡乜戳讼奶m一眼,還想要說什么,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白辛夷跟著夏蘭出了門,走出弄堂口,發現那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夏蘭率先上了車,白辛夷也跟著上車。 上車后,白辛夷一張俏臉立馬沉了下來:“你找到我家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說好了嗎,我幫你們做事可以,你們不能動我家人,你現在到我家想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課長找你有事,你家里又沒有電話,不然我怎么找你?”夏蘭也惱了,一個棋子罷了,也敢給她甩臉色。 課長說得對,這個女人怕是不會死心塌地為帝國做事,應該時常敲打一下。今天她找過來,就是想提醒這個女人,如果她敢有外心,她們有的是法子讓她的家人生不如死。 “我不是告訴你我們家弄堂口有個西點店嗎,店里有公用電話,你打電話到那,老板會讓人喊我的?!?/br> “脾氣倒是不小,記住你的身份?!毕奶m不屑地瞥了白辛夷一眼:“你和傅靖之出去,為什么不匯報給我?” “課長只讓我將傅靖之的異常行為匯報給她,并沒有讓我事無巨細地把我和他的日常交往匯報上去。傅靖之讓我陪他去杭州散心,我就去了,不是你讓我和他培養感情的嗎?” “只是去散心嗎?”夏蘭冷冷地問。 “當然不是,到了杭州的當天晚上,傅靖之見了一個人。具體情況,等我見了課長再說?!卑仔烈臒o視夏蘭嫉恨的眼神,得意地說。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要是讓我知道你做了什么違背帝國利益的事,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毕奶m怨毒地說。 她對白辛夷是嫉妒的,明明她和心蘭都誘惑過傅靖之,偏偏傅靖之只看上了這個白辛夷。要說心蘭長相頂多算個清秀小佳人,傅靖之看不上心蘭還說得過去,可她容貌艷麗,身材又好,為什么傅靖之還看不上她? 同樣是色.誘男人,這個白辛夷命也太好了,誘惑的是傅靖之這樣的。這么好看的男人,身材這么棒,和他睡覺多帶勁。而她只能誘惑那些腦滿肥腸的老男人,忍著惡心和他們上床。 現在,就連課長都對這個女人給予了厚望,還想要培養她接替心蘭。 白辛夷懶得搭理夏蘭,為什么她們都喜歡對她頤指氣使的,難道她長得很軟弱可欺嗎?文心蘭是這樣,夏蘭也是這樣。好像不諷刺呵斥她幾句,心里就不痛快似的。 不過,她們再想對她頤指氣使,也沒有多少機會了。 她得慶幸高橋幸子的謹慎,安排她色.誘傅靖之的事,只有高橋幸子和文心蘭夏蘭知道。如今,文心蘭死了,那邊傅靖之讓人殺了高橋幸子,夏蘭也可以下線了。 現在弄死夏蘭,對她不利,高橋幸子會懷疑到身上。 白辛夷和夏蘭各懷心思,兩人在車上一言不發。車子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在她和高橋幸子經常見面的咖啡館門口停下來。 夏蘭率先下了車,走在白辛夷前面,一扭一扭的進入了咖啡館。 兩人進了包間,高橋幸子已經坐在那了,面前放著一杯咖啡。 “課長,我正要向您匯報呢,夏蘭就過來找我了?!卑仔烈牟坏雀邩蛐易娱_口,便主動說道。 夏蘭睜大了眼睛,這個女人怎么這樣???自己去她家里找她時,她明明氣鼓鼓的?,F在見了課長,馬上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太會演戲了。 “坐吧?!备邩蛐易邮疽獍仔烈淖聛恚骸昂赛c什么?” “剛吃過飯,什么也喝不下去,我還是先向課長匯報工作吧?!?/br> “好,你說?!备邩蛐易訚M意地看著白辛夷。 這個女人雖然沒有良子忠心,也沒有良子謹慎,但她有一股子聰明勁,還會武功。更重要的是,她有軟肋。只要自己用她家人的生命威脅她,相信她會成為帝國的一把溫柔刀的。 “傅靖之告訴我,因為唐炳坤的事他被課長弄得頭疼,要我陪著他去杭州散心。我只好陪他去了,到杭州的當天晚上,我有些累,就早早地睡著了。睡到半夜,我聽到開門的聲音,這才發現傅靖之不見了。我馬上起來,躲到臥室門那偷聽。他們雖然很小聲,可夜里安靜,我還是聽了個大概。一個男的叫傅靖之少帥,問他東西準備的怎么樣了,傅靖之說準備好了,讓他后天下午四點在江灣碼頭提貨。具體什么貨,我不知道,因為他們的聲音太低了?!?/br> “就這些?他們還有沒有說別的?”高橋幸子問道。 白辛夷作思考狀:“他們還提到了一個叫劉益民的人,說什么黃金?!?/br> “是劉立民吧?!备邩蛐易犹嵝训?。 “對不起課長,我沒聽清是劉益民還是劉立民?!?/br> “你做的不錯,趕緊回去吧?!备邩蛐易佑行┢炔患按刈尠仔烈碾x開。 等白辛夷離開,夏蘭暗含不滿地說:“課長,你真相信她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