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厭棄的白月光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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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沉默了,霍佑青不由地聲音放低,“戴沅?” 戴沅像是很失落地應了一聲,又弱弱問他:“我為什么要看醫生?哥哥是徹底不愛我了嗎?” “戴沅?!被粲忧嗾Z氣正色許多,“我們之前的那種情侶關系是不對的,愛情應該是讓雙方都覺得開心,而不是那么自私狹隘……你現在生病了,總之,以前的事我忘了,我希望你能也忘掉,我愿意給你補償,也向你保證以后我不會做出那些事情?!?/br> 戴沅似乎并不高興,霍佑青沒學過心理學,但他也聽過一些詞,諸如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畢竟他有所虧欠,所以他再次將聲音放柔,“去看醫生好嗎?” “哥哥要怎么補償我?”手機里傳來的聲音出乎霍佑青的意料,他怔了一下,反問戴沅:“你想要什么補償嗎?” 錢嗎? 他現在錢財好像不太多。 戴沅語氣歡快了些,“哥哥可以陪我去看醫生嗎?” 誒? 霍佑青第一反應是拒絕,他不想跟戴沅多接觸,如果可以,他連這個電話都不想打??勺蛱斓氖虑楦嬖V他,戴沅對他產生這種變態的依戀是他導致的,他是元兇。 算了,陪戴沅去見一次心理醫生。 也許心理醫生會建議戴沅單獨治療,或者讓其他朋友陪著戴沅,他到時候再退身而出。 “第一次我會陪你去?!被粲忧嗪苊鞔_地告訴戴沅,幾乎聲音才落,他就聽到戴沅在那邊笑,明明是成年人,可笑聲卻透出小孩子似的天真,“太好了,我會乖乖聽話的?!?/br> 霍佑青忽然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他今天沒上班,所以穿的家居服,露出的小臂不知何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擰了下眉,更沒心情陪戴沅聊天,隨便敷衍幾句,就把電話掛斷了。 另外一邊,戴沅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將剛剛錄下的對話重復播放,不知過了多久,他一口口地舔起自己的手指。 他小聲地嘀咕著,略微能聽清“食物”兩字。 - 霍佑青給戴沅約的心理醫生很有名氣,約的時間是周三下午三點。他提前出了門,今天天氣不好,是個陰雨天?;粲忧嘧诔鲎廛嚿?,給戴沅發消息,“你出門了嗎?” 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回復。 霍佑青怕戴沅被午休耽誤了出門時間,或者被其他事情絆住,臨時來不了,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沒人接。 霍佑青只好希望對方是一時有事,抵達心理醫生診療室是兩點半,戴沅還沒到。他在空沙發坐了一會,起身去門口等人。 煙雨霧霧,整座鋼鐵城市被巨大的烏云籠罩住,無形給人一種壓抑感?;粲忧嗷顒恿讼掠行┌l麻的腿,盯著不遠處的水坑看,臟兮兮的水坑倒映進樹影。 “哥哥!” 一聲呼喚把霍佑青從出神狀態拉回現實,他回頭望向聲音發出處,就看到穿著黑色帶帽衫的青年頂著一頭水霧朝他跑來。 他早就見識過戴沅皮膚的蒼白,但今日更甚。 蒼白皮囊外,世界的一切成了紛紛擾擾的無關背景。戴沅劉海被雨水打濕,下面是蒼白又濕漉的臉,他快步跑到霍佑青面前,一雙琥珀眼睜得很大,里面是滿滿的害怕,“哥哥等我很久了嗎?對不起,我來晚了?!?/br> “沒關系,我沒等很久?!被粲忧嗳滩蛔∮旨m正戴沅稱呼他的叫法,“不要叫我哥哥,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們沒有什么關系?!?/br> 戴沅眼角似乎都下垂了,他著慌地問:“那我該叫你什么?” “在公司那里你不是叫我霍佑青嗎?叫我霍佑青就可以了?!被粲忧嗖唤o戴沅說話的機會,走向身后的自動玻璃門,“走吧,差不多到時間了?!?/br> 戴沅想霍佑青陪他一起去看醫生,但霍佑青拒絕了,他留在診療室外,無聊地翻雜志看。大概等了一個小時,戴沅眼睛紅紅地從診療室出來?;粲忧噙€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沖過來的戴沅用力抱住。 戴沅像抱住玩具的小孩,死活不肯松手,霍佑青扯了幾下,都扯不開,難免地蹙眉,他問戴沅:“你這是做什么?” 戴沅終于松開手,他比霍佑青高,抱住霍佑青的時候,像抱了個娃娃在懷里,跟他那張臉透露出的可憐無辜神情完全不同。 “我剛剛問醫生,他說我治好病后,就不會再這樣依賴你?!被粲忧鄤傁胝f這是好事,戴沅緊接說,“我在想下次我抱你,是不是心情就會跟現在不一樣?!?/br> 霍佑青頓了下,“你現在什么心情?” 戴沅似乎走神了,他的琥珀眼瞇了瞇,許久才很輕地說了兩個字?;粲忧鄾]能聽清,再問時,戴沅卻不肯再說。 第二天,霍佑青回到了十八歲。 第十一章 他睡了足足兩個小時,睜開眼時,龔瑯正躺在他邊上靜音打游戲。幾乎是霍佑青剛動一下,龔瑯就察覺人醒了,他當即丟下手機,撐著頭問:“佑佑,你中午吃什么?” 霍佑青又躺了一會才坐起來,自從知道自己是壞人,他對現在的龔瑯排斥又減少了幾分,說了幾道自己想吃的菜,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拿了我桌子上的信嗎?” “什么信?”龔瑯裝糊涂的樣子太明顯,霍佑青不客氣地白了龔瑯一眼,就要起身。 起身到一半,被人拖住手臂,重新摟回床上。龔瑯冒著熱氣的氣息落在他耳朵處,“好了,是有一封信,仇問斐那小子告狀的吧?我就知道那東西不安好心,你好端端問那封信做什么?” 霍佑青偏了偏頭,避開煩人的熱度,“別人給我寫的信,我為什么不能問?” “能問,但最好別問?!?/br> 龔瑯的回答讓霍佑青轉過頭,他盯著自己的發小,“為什么這樣說?” 龔瑯俊朗的臉上流露出嫌惡,“信上……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不會想知道的,寫信的人就是個變態?!?/br> 表情不像作偽。 變態? 霍佑青回想了下那天沖到他面前的男生,因為事發突然,他沒看清男生的長相,甚至一點特征都沒記住。 想不出結果,霍佑青便也不再過問,拍了下龔瑯環在他腰上的手,“松開,我餓了?!?/br> 霍佑青在山莊住了兩天,他的假期徹底用完,不得不返回學校。龔瑯送他回宿舍,但龔瑯一到宿舍,就對坐在書桌前的仇問斐說:“那個姓仇的,出來談談?” 霍佑青察覺到不對,不由喊了龔瑯一聲。 龔瑯對霍佑青笑,“我沒做什么,就是想跟他聊聊?!?/br> 仇問斐沉默地從書桌前起身,率先走出了宿舍,走到一半,回頭看龔瑯,“不是要談談嗎?出去談?!?/br> 霍佑青覺得兩個人氣氛不對,還想說什么,但兩個人都跟他說沒事,他只好坐回自己椅子上。 這幾天龔瑯一直守在他旁邊,他幾乎沒有私人空間,現在他的確有件事想做。 據二十七歲時空的同事說,戴沅曾經是個很出名的攝影師,他當時沒怎么問,現在起了好奇心。 霍佑青打開自己的筆電,在網頁輸入“戴沅”,點擊搜索,彈出來一堆信息。他一個個瀏覽,瀏覽到一半,龔瑯的臉忽然湊了過來,“佑佑,你在看什么?” 霍佑青慌了一下,想將筆電合上,但已經來不及。龔瑯把上面的信息看得清清楚楚,他照著上面的內容,念出“戴沅”兩個字,再是臉色難看,“又是戴沅,佑佑,你為什么要查這個人?” “我私下跟你說?!?/br> 私下兩個字剎那把龔瑯泛酸的心撫得平平的,他嘲諷地朝一個方向看去。 方向的盡頭是仇問斐,他正背對著這邊坐著,手壓著腹部,疼痛讓他面容有些扭曲,他知道那塊地方被打青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霍佑青過得很平靜,他跟龔瑯說戴沅這個名字是他夢見的,龔瑯相信了,但也跟霍佑青說希望他不要太關注這個名字。 “夢只是夢?!饼彫樥Z氣肯定地說。 霍佑青唔唔兩聲,推了推不知何時又賴上他床的龔瑯,“熱,你該回自己宿舍了?!?/br> 龔瑯目光貪婪地在霍佑青露出的皮膚上掃了一圈,學校停電了,導致空調和電風扇都用不上?;粲忧嗨貋砼聼?,被暑氣蒸出薄薄一層汗霧,貼在雪白的小腿上。 他太白了,在光線昏暗的室內,竟有一種讓人覺得他在發光的錯覺,白得晃人眼,膩人心。 “今晚出去睡吧?!饼彫樚峤ㄗh道。 被熱得快神志不清的霍佑青說:“明天早八?!?/br> “我一定叫醒你,開車把你送回來,保證你不遲到?!?/br> 得了龔瑯這個承諾,霍佑青堪堪同意了,他隨便收拾了套衣服,就要跟龔瑯出門。 出門的時候,迎面撞上仇問斐。 仇問斐看到霍佑青,又看到跟在霍佑青身后的龔瑯,像是猜到什么,“你今晚要出去???宿管部可能會查人?!?/br> 霍佑青嗯了一聲,“我跟寢室長說了,讓他幫我混一下?!?/br> 仇問斐沒再說什么,看著霍佑青跟龔瑯離開。 龔瑯走到一半,回頭對仇問斐豎個根中指,其中鄙夷挑釁的意味如司馬昭之心。 仇問斐見狀咬住了牙,他急急沖回宿舍自己的床上,拉上床簾,在社交軟件回復了一條消息。 “他今天跟龔瑯出去住?!?/br> 這是他第一次回復這個號碼,回復完后,他覺得手機連帶手指都變燙了,燙到他幾乎拿不穩手機,尤其在那邊發來大額轉賬后。 只不過短短一句話,他就得到五千的報酬。 仇問斐不敢再看手機,而是痛苦地捂住臉。 - 另外一邊,龔瑯帶霍佑青入住的離他們學校最近的一處五星級酒店,他在那里有個常年預定的套房。龔瑯其實想跟霍佑青睡一張床,但被無情拒絕了,只好一人一間。 龔瑯進入房間后,開始戴耳機打游戲,沒注意到后來敲門的客房服務。 霍佑青剛洗完澡,聽到敲門聲,就去開門了。門外是酒店的工作人員,給他們送夜宵。 霍佑青正好有些餓了,便讓人送進來,待工作人員離開,他剛要去喊龔瑯,余光卻發現地毯多了封信。 跟他上次收到的信一模一樣。 顏色一樣,信封上的落款也一樣。 “戴亦莘寄”。 霍佑青僵住了。 好一會,他才彎腰撿起地上的信,這封信是剛剛那那位工作人員放的嗎? 上次龔瑯跟他說信上的內容不堪入目,他不看才好。 他相信龔瑯在這件事沒有騙他。 正在糾結,估計客房服務到了的龔瑯結束一盤游戲從房間走出來,一眼看到霍佑青手里的信封,他沒有猶豫地奪過去,“這是什么?又是這個人寫的,佑佑,這封信哪來的?” “我不知道,剛剛有人上來送吃的,等他出去,這封信就在地上?!被粲忧嗾f。 龔瑯看霍佑青一眼,因為收信人就在眼前,這次他耐著性子爭取對方的同意,“我幫你看,如果不是可怕的東西,我再把這封信給你?!?/br> 霍佑青想了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