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72節
上一世的時候, 李弗襄十八歲娶了她。 皇帝的圣旨下的有點不情不愿。 襄王的大婚雖然辦的風風光光, 舉世無雙, 但是婚后, 她們并沒有立馬圓房。 因為皇帝盯著呢。 李弗襄的身體一直不大好,皇帝深諳養生之道,知曉男子年輕時,泄欲太早不是長壽之道,想讓李弗襄多保兩年的精,于是, 婚后的頭兩年, 夫妻二人幾乎沒有任何癡纏。 正好那時候, 高悅行的年紀也小。 此舉正中高家人的下懷, 他們也有心讓高悅行再好好的養幾年。 圓房生子太早, 過于傷身體。 高悅行命人將車趕進院子里, 說:“我們走吧?!?/br> 兩人一前一后蹬上馬車, 趁著天色尚未亮堂,城門剛開,他們的馬車,轆轆地上了官道,前面一個馬夫,是錦衣衛喬裝打扮的,高悅行不知后面暗處還跟了幾人,但肯定不會少。 城門處的看守極嚴。 每一個進出城的人都要搜查。 他們的車也不例外。 高悅行知道這幫人找的就是李弗襄,可眼下,李弗襄正堂而皇之的坐在她的車里。高悅行掀開車簾看了一會兒,心里不得開解,這該如何是好? 李弗襄也挑簾看了一眼。 高悅行問:“你有辦法?” 李弗襄:“守城的人我認識?!?/br> 高悅行一挑眉:“你認識?” 李弗襄放下簾子,說:“驍騎營,我的兵?!?/br> 是他久不謀面的兵。 全城找他都快找瘋了。 很快,守在城門前的官兵查到了高悅行的車。 高悅行聽到車夫在和官兵你來我往地交談了幾句,然后,有一人上前,打開了車門。 車內。 高悅行和李弗襄肩并肩地坐著,各自默默地望向他。 那人一見這情景,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差點就要喊出來。 李弗襄抬手:“噓?!?/br> 那人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了一圈,對那個首領招手:“頭兒?!?/br> 首領警惕地走過來,往車里探了一眼,同樣愣住了。 這首領不是別人,真是詹吉。 車夫上前,放下車簾,關上門,低著頭道:“大人,我們能走了吧?!?/br> 詹吉目光往下一掃,車夫的一身短打松垮的掛在身上,前襟比后襟略短,下面興許是藏著刀,他擺了擺手,說:“走吧,往哪兒去?” 車夫答:“清涼山上轉轉?!?/br> 詹吉“喲”了一聲:“巧了,我們驍騎營新建的校場就在那山上,去的時候仔細點,別沖撞了?!?/br> 車夫連聲答應,趕著車,緩緩地走出了城。 高悅行和李弗襄在車里聽的一清二楚。 高悅行重復了一遍:“驍騎營的新校場在清涼山?” 李弗襄說:“清涼山馬上會得到消息,以便我有事隨時調動?!?/br> 手里有兵了,心里就是有底氣。 聽他說話都與以前不同了。 高悅行不敢說此行一定萬無一失,但她還是嘀咕了一句:“但愿不要有用到的機會,我們悄悄地去,悄悄地回?!?/br> 李弗襄道:“聽說清涼寺的素齋乃是一絕,我以前從來沒吃過?!?/br> 無論去哪兒,他腦袋里的第一個念頭永遠是吃。 高悅行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可聽說你前些年在京城里撒了歡的玩,難道清涼寺你都沒去過?” 李弗襄說:“撒了歡也不能隨便玩,出城的機會幾乎沒有?!?/br> 京城里那不過方寸的地方,他早就轉遍了,想要出趟城可不容易。 高悅行道:“清涼寺的素齋一年四季都有,你可以捐一點香火錢,換一份嘗嘗,如果喜歡,還可以多帶一些回家?!?/br> 李弗襄:“你吃過?” 高悅行:“我吃過?!?/br> 走上山道之前,高悅行心里想著,此行若有機會,一定要去拜見住持。 曾經住持的那句“求佛不如求己”令她困惑了許久,又在一個合適的契機徹底點醒了她。 高悅行在車上閑來無事,從懷里摸出了一份仵作手擬的驗尸結果。 一刀斃命是毫無疑問的,對方身手之利落,陳大小姐毫無反抗之力,甚至有可能致死都不知兇手是誰。 高悅行:“仵作說,陳小姐頸上的傷口走勢,確實與你的神舞相吻合,但是天下刀兵無數,神舞的罕見在于它的細刃和淬煉,有心人若是想仿制一把此刀,只求形似的話,不算難事?!?/br> 高悅行琢磨不透,問:“可他們為什么選你當靶子?把你拉進這趟渾水有什么好處?” 李弗襄:“那誰知道呢……你的小腦袋瓜里一天到晚裝那么多想法,不覺得累么?” 高悅行立刻貼心地問道:“你累了?” 李弗襄說:“既然他們把我當做靶子,那我就要站的高高的,自然有人會主動來尋我?!?/br> 高悅行盯著他,正色道:“李弗襄,我不允許你將自己置身險境?!?/br> 李弗襄:“可是我們早已身在其中了?!?/br> 他說的是“我們”,高悅行想了想,這個說法倒不是很難接受?!靶邪??!彼f。 只要他不是孤身一人就好。 高悅行將仵作的手書收回到懷里,又說:“仵作說,陳小姐尸體上的衣物很亂。像是被人從里到外翻一遍又草率地裹了回去,但是,她的身體卻沒有任何收到折磨的痕跡?!?/br> 扒了陳小姐的衣服,卻什么都不做,原樣套回去,圖什么呢? 李弗襄:“顯而易見,他在找東西?!?/br> 高悅行:“那他找到了嗎?” 李弗襄:“如果找到了,就不會在貼了封條之后,仍冒險查探陳小姐的屋子,在高大人的誘餌下,露出狐貍尾巴?!?/br> 高悅行:“他們在找什么?” 不知道。 高悅行:“陳小姐把東西藏在了哪里呢?” 依然不知道。 李弗襄再勸:“別想了?!?/br> 高悅行嘆了口氣,望向窗外。 清涼寺在夏天真的蠻清涼。 山間的樹蔭是難得涼快的好去處,尤其是在夏末暑氣最后張牙舞爪虛張聲勢的時候。 夏天的蚊蟲多。 高悅行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一個錦囊,給李弗襄系上。 李弗襄抬起手臂,方便她系,問道:“什么東西?” 高悅行道:“防蚊蟲的藥草?!?/br> 李弗襄:“夏天都要過去了?!?/br> 高悅行抬手一點他的下巴:“可我看你領子下面都紅了一片?!?/br> 李弗襄摸了摸,掩好了衣領。 他喜歡聽深深淺淺的蟲鳴聲,卻一點也不喜歡蟲子咬在自己身上。 高悅行見她那淺色的錦囊與他身上的衣裳不配,想了想,還是解了下來,給他揣進了袖子里,說:“先就這樣揣著吧,我回去給你多做幾個?!?/br> 李弗襄乖巧地一點頭,說:“好?!彼男宰?,想要就是想要,不想要就是不想要,向來不做無謂的推辭。 高悅行一揮袖子,無意中碰觸了他身后一件冷冰冰的東西,順手一摸,是刀鞘。 李弗襄隨身將他的神舞帶了出來。 高悅行眼皮猛地一跳,她直覺不好,心里莫名慌亂,卻找不到來源。 她問:“你要把刀佩在身上?” 李弗襄搖頭,說:“不佩,太張揚了,留車上吧?!?/br> 高悅行點了點頭。 馬車停穩在清涼寺的門前。 高悅行和李弗襄下馬,拾級而上。 一轉頭的功夫,錦衣衛喬裝的車夫便不知道將車趕到哪兒去了。 高悅行回望了一眼,心中雖疑惑,卻也沒太在意。 寺門外,幾位穿著灰色僧衣的年輕僧人正在打掃臺階,高悅行在寺門口停留了一刻,正巧與一位僧人無意中對上了目光。 那僧人合手行禮:“高小姐?!?/br> 高悅行點了點頭,回了一禮。 踏進了寺門,李弗襄怕自己不懂規矩,于是跟在高悅行的身后,讓干什么就干什么,捐了一錠的香火錢,寺中的小沙彌給他們端來了剛出鍋的素齋,熱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