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井機已經在選定的地點豎了起來，并不在河堤下面。

    技術難點就是不能真的在她撿到鉆石的地方施工，距離淮河太近，會有隨時被河水倒灌的危險。不過礦脈也不可能只有那么一點點，而是有幾公里乃至十幾公里那么長?？碧狡陂g，姜明光跟著地質學家后面學到了不少地質方面的基礎知識。

    鉆石礦脈說白了就是碳在高溫高壓下轉化成結晶體，而地核是天然的高溫高壓爐，理論上越往地心深處去，鉆石礦脈就會越多。而經過地殼運動，一小部分碳結晶體礦脈移動到近地表。所以理論上地球上的鉆石多得不得了，只是限于開采手段落后，這些亮閃閃的石頭只能沉睡在地底深處。

    哎呀！遺憾！

    不過想想，“物以稀為貴”，正因為鉆石形成條件苛刻，開采手段落后，人造鉆石成本高昂，這才讓天然鉆石價格居高不下。當然西方珠寶商的饑餓營銷也很成功，實際上鉆石的產量并不算低，南非金伯利鉆石礦坑是罕見的天然露天礦，自從19世紀下半頁被發現以來，短短50年就開采出2700公斤的鉆石，而這些鉆石絕大部分都被珠寶商壟斷了，原理當然也是“物以稀為貴”。

    中國鉆石產量偏低，沒有露天礦，最大的鉆石礦在遼省瓦房店，魯省也有鉆石礦，全國年產量大概就幾萬克拉。想想一噸巖石才能淘出來一克拉鉆石，這么點產量也是不容易。而且這些鉆石幾乎沒有流向首飾市場，絕大多數都流向軍工企業和科研機構、科技設備生產企業了。

    懂了！

    一個國家想要興盛強大，就決不能被外國卡了脖子，不管是民生產品還是精密儀器所需的金剛石。

    她對什么都感興趣，但并不想什么都上手處理，尤其工地上的事情多如牛毛，她一個剛入職的職工也管不來那么多事情，太年輕了，說話很多時候不管用。

    姜韶波來看了她一次，給她帶了一大堆高中教材。

    這時代沒有那么多教輔書、參考書，就是老老實實啃高中課本。高考分文理科，除了必考的語文數學外語政治之外，文科考歷史、地理，理科考物理、化學。

    姜明光高中成績一般，畢業那年剛恢復高考，但是在冬季高考，她沒考上?，F在是3月，要趕今年的高考肯定趕不上了，那倒也不急，一邊工作一邊復習，明年參加高考。

    她上的電力局子弟學校教學質量一般，特殊時期以不學無術為榮，又取消了高考，大部分孩子念到初中完成9年制義務教育就不念了，一部分孩子上初中專和技校，能上高中的都算肯學習的。

    沒有高考的話，怎么上大學呢？基本沒有大學能正常招生，靠推薦招生，也就是“工農兵大學生”，學生素質不一，甚至只有小學水平也能成為大學生，這樣聽課都聽不懂的學生到底能學到什么呢？

    省委陳秘書給她寄了77年和78年的高考試卷，收到試卷那天，正好宗齊光在辦公室。

    倆人在一起工作了幾天，也算熟悉了，看著她拆出一厚疊紙張，宗齊光好奇的問：“是什么？”

    她打開試卷，掃了一眼，“試卷?！?/br>
    “什么試卷？”

    “去年高考試卷?！?/br>
    他大為好奇，“你想參加高考？”

    “是啊?！彼龔墓P筒里抽出一支中華牌2b鉛筆，拿出語文試卷，開始做題。

    肖科長樂呵呵的說：“小姜想參加高考，是好事呀，咱們國家需要更多的大學生?！?/br>
    “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br>
    “嗐！只要好好干，考！一次不行考兩次，人家還有考好幾年的呢！”

    “考幾次都考不上，那也太慘了?！彼χf。

    “對對對，哎喲我說錯話了！你肯定一次就能考上！”肖科長忙說：“不過今年趕不上了吧？”

    “今年趕不上，時間太緊了，我之前沒有復習?！?/br>
    宗齊光在一旁靜靜聽著，忽然問：“你知道報名時間嗎？”

    她一愣：“什么？”

    “高考報名?！?/br>
    “不知道，去年底報名吧？”

    他笑了一下，“不是，5月底報名?！?/br>
    啥？！

    “你想過要上什么大學嗎？”

    “還沒有?，F在是考慮上哪所大學的事兒嗎？能到投檔線就算好了?！毕掳嗔?，倆人一塊兒往寄宿的老鄉家里走。距離近，用不著騎自行車，就地走著回去。

    農村還在普遍燒木柴大灶，煤塊因為要花錢買，只在冬天點暖爐的時候用。

    3月，晝短夜長，天黑的早，此時天已黃昏，家家屋頂上都飄了炊煙，頗有點兒鄉野閑趣。

    “想好念什么專業了嗎？”

    “還沒有。怎么？你怎么會關心這個？”她偏著頭朝他一笑。

    原著里說他就是個草包富二代，除了臉就沒啥好的，浮夸的很，就是個標準富二代。不過看起來，他跟原著里那個炮灰男配一點也不一樣嘛。

    嗯，沒準是同名同姓啦。

    她自動幫原著合理化了。

    宗齊光低著腦袋，似乎笑了一下，“早點想好?！?/br>
    嗯？啥意思呀？

    作者有話說：

    人造鉆石的技術難關早已被攻克，早期是成本高昂，現在我國已經將人造鉆石的成本大大降低了，中國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人造鉆石生產國，年產量200億克拉（也有說50億克拉的），人造鉆石大量運用在軍事和航空航天等科技領域，我國科技迅猛發展也離不開小小金剛石的自給自足。

    “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是國際珠寶巨頭戴比爾斯的廣告詞，戴比爾斯占據了鉆石市場的90%份額，控制全球首飾價格，溢價嚴重。要論保值，黃金性質穩定，是最好的保值貴金屬，寶石反而不是保值品。

    人造鉆石跟天然鉆石的性質是一樣的，都是碳結晶體，而人造鉆石因為是人工制造，可以達到最高的凈度，毫無雜質，但此時戴比爾斯就說啦，有雜質的天然鉆石才是好的。目前人造鉆石已經能夠做出20克拉的大尺寸。

    戴比爾斯2018年開始賣人造鉆石了。

    下次我們來說說最穩定的貴金屬黃金能不能人造。

    第11章

    她迷惑不解，沒有回答，他也沒繼續問。

    先走到趙小花家，他停下來。

    姜明光朝他揮揮手，“明天見?！?/br>
    宗齊光遲疑了一下，沒進去，倒是又跟上來，“我送你回去?！?/br>
    她驚異的瞥他一眼，“我認識路?！?/br>
    他低頭輕笑一下，“天黑了，路上不好走?！闭f著從斜背的黃書包里拿出一支手電筒，擰亮。

    天色似乎一下子陰暗下來，公社除了辦公室附近都沒有路燈，只有各家院子里昏黃的燈光。

    手電筒的燈光在黃土路面上投射出一個橢圓的光斑，光斑向前移動，照亮她前面的路面。

    她想著這人還真是細心呀，她自己都沒想過下班要是天黑了，是不是需要備個手電筒。

    她看過他的人事檔案，沒什么值得特別注意的：父親宗某某，母親張某某，都健在；兄弟姐妹這些不體現在人事檔案里；學歷高中，小學、中學都是首都的學校，沒有上過大學。

    他倆都沒說話，默默向前走了2、30米，忽然，路邊一戶人家院子里狗吠起來，嚇了她一大跳。

    她停下腳步，小聲驚呼：“哎呀！嚇死我了！”

    他跟在她身后，趕緊剎住步伐：差點撞到她。

    “別怕?！彼吐曊f。

    她拽住他衣袖，“每次走到這兒這條該死的狗子總是會叫?！?/br>
    “它聽到陌生的腳步聲就會叫。來吧，別怕?！?/br>
    看家護院的狗子忠心耿耿，聽到不熟悉的腳步聲就會狂吠。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暗自覺得高興。

    她沒有背流行了十年的軍用黃書包，而是背了一個老時髦的皮革小挎包，他小心拉著挎包的包帶，帶她往前走了十幾步。

    狗子又叫了幾聲，不叫了。

    姜明光輕拍胸口，“真討厭！可我又不能去跟他家說狗叫聲嚇到我了?！?/br>
    宗齊光附和的說：“是有點討厭?！?/br>
    “你不怕狗叫嗎？你家里養狗了嗎？”

    “養了，兩條?！?/br>
    “什么品種？大狗小狗？”

    “剛帶回來的時候挺小的，現在……長大了?！?/br>
    “什么品種？”

    “黑背?！?/br>
    “什么？”

    一聽就知道不懂狗的品種?！暗聡诒?，是牧羊犬，看上去很兇?！?/br>
    “我就不喜歡狗，太臭了?！彼訔壍陌欀?，“又愛叫，我最怕狗叫了?！?/br>
    “那怎么辦呀？這兒我看都愛養狗，也就姜小春家沒有狗了?！彼S口說。

    “他家原來也有狗，但我怕狗，小春就把狗送到他jiejie家去了?！?/br>
    倆人一路說著，很快便看見了姜小春家的院門。

    宗齊光腳步一頓，拐了個彎，“那要不，以后我每天下班先送你回家?！?/br>
    噯？

    “那不好吧，太麻煩你了?！彼悬c不好意思，“就是一條臭狗嘛，等它聽熟了我的腳步聲，可能就不叫了吧?！?/br>
    “就是多走幾步路的事兒，不麻煩。倒是你，試卷你都會做嗎？”

    “我才剛拿到手哎。不過看上去，語文不是太難，英語有點難，我聽力不行，語法也不行?！?/br>
    他想了一下，“我媽給我寄了新的播放機和英語磁帶，過幾天應該就能寄到，我們一起復習，你覺得怎么樣？”

    姜明光覺得這事有點好得過分，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你也要參加高考？”

    “試試看吧。我畢業有幾年了，前年年底我病了，沒能參加考試，去年太忙，報了名也沒能去考試?！彼缓靡馑嫉膿蠐项^。

    “還要看什么書??？”她是真的不懂這時候高考的要點。

    “英語要多聽多看，語文要多看書，除了教材還要看一些課外書。政治也是要多看，主要多看報紙。數學多做題?！彼Ｏ履_步。

    姜明光也停下來，不解的看著他。

    宗齊光不知道在猶豫什么，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姜明光同志，我覺得我們應該成立一個學習小組，晚上在一起復習。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