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8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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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安靜地坐在病床上,也沒什么儀態,像是軟骨頭一樣靠在許墨肩膀上。 許墨垂著眼簾,他的衣袖隨意地挽到了小臂,不受影響地削著手里的蘋果,銀質小刀劃出薄薄的果皮,形成連續地長條不斷的果皮,姿態比起削蘋果更像是在拿手術刀。 她看了會兒才說,“這個蘋果不紅誒,我覺得會有點酸?!?/br> 許墨抬眸看向他,光線柔和了他沉靜的眉眼,他放下手里的銀質小刀,將原本快要削完皮的蘋果放到一邊,從果籃里又拿起了個蘋果,“這個呢?” 悠然笑了下,沒回答,反而將那只被他放下的蘋果拿起來咬了口,“唔……”微酸的澀意從舌尖開始擴散,果然不怎么甜。 “酸么?” “你要試試么?”她仰起臉,許墨目光在她的嘴唇和缺了一塊的蘋果上掃過,低下頭在蘋果的另一邊咬了一口。 他將這塊蘋果咽下去后才攏著好看的眉,“是有點酸?!?/br> 悠然露出來狡黠的笑,“我都說酸了,你怎么還去吃呀?” 許墨安靜地看著她一會兒,才回答,“想試試?!?/br> “許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呀?” “想知道的話,總能知道的?!痹S墨拿過她手里那個不甜的蘋果,從果籃里又隨意調了個,開始削皮。 她微微仰頭,視角正好能看到許墨利落的下頜線,黑色毛衣下的平直肩線,無一不清淡雅致,輕風拂過,窗外樹影微晃,被揉碎的陽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光與影不斷交迭。 這本應該是歲月靜好的畫面,只是此刻那張清俊的臉上神色淡淡,“那么制作人小姐呢?受傷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指間銀色的刀光閃爍了下,將切成小塊的蘋果放到碟子里,推到了悠然手邊。 悠然打了個哈哈,“這不是都快出院了嗎?也不是什么很嚴重的傷?!?/br> 許墨沉默不語,雖然一樣神色淡淡,但悠然幾乎立刻察覺到了他隱隱的不快。 病房的門被再一次推開,許墨看了眼來人,頷首打了個招呼,“陸醫生?!?/br> “許墨,你來了?!蹦俏槐辉S墨稱作陸醫生的正是之前一群會診中的醫生里跟她說“疼就好,疼就代表還有知覺”的那個醫生,此刻他看了看許墨和床頭柜上擺著切好的蘋果塊,又看了看悠然,似乎想說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只別扭地問了句,“病人這兩天記錄中似乎睡眠都不太好,傷口有持續或反復疼痛嗎?” 悠然皺著眉回答,“有止痛藥其實還好,但就是睡不著……” 陸醫生了然地點頭,“病人應該是這段時間神經比較緊張焦慮吧,的確會容易引起失眠?!?/br> 悠然也不反駁,靜靜地配合陸醫生今天的檢查,陸醫生看了下縫口恢復情況,“今天再輸一次液,再觀察兩天就能出院了?!?/br> 她聞言松了口氣,許墨客氣地陸醫生送出病房后,帶著幾分隨意地看向她,“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悠然將信將疑,“我可以嗎?”這段時間李澤言把她看得不要太緊,病房外面全是保鏢,連醫院門口也有保鏢守著,雖然她感覺如果BLAbsp;SWAN的人找上來,這些保鏢也沒什么用——比如許墨這不是很輕松地進來了。 許墨聲音不急不徐,向她伸出手,“當然可以?!?/br> 女孩將手放入他的掌心,連身上的病號服都沒換就被他牽引著徑直來到了停車場,出乎意料的是,這一路竟然都沒遇到保鏢,她有幾分疑惑地看向許墨,注意到她的目光,正在幫她扣上安全帶的許墨抬眸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想問什么,“用了一些方法把他們支開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 她想了想,“安靜一點的……郊外?” “好?!痹S墨溫柔應道。 之后車內的兩人都沒有說話,悠然因為這兩天一直沒休息好,此刻人也懨懨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發呆。 直到許墨的一聲“到了?!辈糯蚱屏塑噧嚷L的寂靜。 從車里出來的第一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不太齊整的麥田,似乎是經過了麥子收割的時刻,剩下的麥稈顯得有些光禿禿的。 悠然深呼吸了幾下,看向身旁的人,“謝謝你邀請我出來,這段時間在醫院我都要悶死了?!?/br> 許墨走在她身邊,氣息清淡得像被雨水沖刷過一般,只不過他手上還提著一個看著頗有些分量的購物袋,“不客氣,能和你出來走一走,我也很高興?!?/br> 即使是秋日,郊外也能聽到不少鳥雀蟲鳴的聲音,悠然甚至在麥田中看到了一抹黑白的毛絨絨的影子——是只小田園貓。 走了沒一會兒,許墨的袖子就被身旁小姑娘晃了下,“許墨教授,說點什么吧?” 他溫柔又無奈地笑了下,“悠然同學想聽什么呢?” “想聽許墨教授講故事?!痹捯魟偮?,她看到了麥田的盡頭坐著一群采風的學生,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塊畫板,都在認真專注于自己畫筆下的世界,有一幅畫上甚至因為過于栩栩如生的花朵,停駐了一只蝴蝶。 “那么,我來給你講個童話故事,怎么樣?”許墨看著遠處,慢慢地低聲說道,“很久很久之前,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城堡里,住著一位畫家,畫家的畫,只有兩種顏色,黑色和白色。并不是因為畫家只喜歡這兩種顏色,而是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就只有這兩種顏色?!?/br> 悠然的腳步忽地停下了,但隨即又被許墨牽著的手帶著往前走去。 骨節分明的手嵌入她五指的縫隙,將她牢牢握住。 但或許因為貧血的原因,她的手很冰。 “有一天,一只蝴蝶飛到了他的面前,畫家驚訝地發現,蝴蝶的翅膀是他從沒有見過的美麗顏色。畫家對蝴蝶著了迷,每天都在畫這只蝴蝶,從不疲倦。但是敏感的畫家,又怕蝴蝶終有一天會厭倦在他身邊,于是,他就想辦法抓住了蝴蝶,把它關在玻璃瓶里,這樣蝴蝶就永遠離不開他了?!痹S墨聲音淡淡的,臉上笑意仍在,但眼底是一片濃郁暗色。 “……這就是故事的結局嗎?”悠然安靜地聽完,情緒明顯有些低落下來。 許墨頓了頓,來到她面前,女孩的臉被他輕輕捧起,模樣深深倒映在他的眼睛里,“是我做錯了什么,惹到你不開心了嗎?”他耐心地問著,思緒迅速仔細檢討自己最近的行為,“是因為,剛剛那個故事嗎?” 悠然搖搖頭,許墨輕嘆一聲,自然地將她圈在懷里,“我不是畫家,你也不會是蝴蝶?!?/br> 女孩稍稍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這次換成她拉著許墨朝前走去,“那么,我也跟許墨教授講一個故事吧,是我很喜歡的《小王子》的故事。一位從外星來的王子,喜歡上了星球上的玫瑰,后來他來到了地球,馴服了一只小狐貍,明白了愛和責任,最后回到自己的星球?!?/br> “……許墨,你覺得,狐貍和王子,究竟是誰在馴化誰?”悠然回頭看著許墨,那雙褐色的瞳孔宛如一汪靜水般澄澈明通。 許墨眼中暗潮涌動,但低眸看她的時候, 眼底又恢復成一片平靜,“他們互相馴化了對方,對么?” “也許吧。所以或許,蝴蝶也害怕失去能將它美麗的色彩描繪出來的畫家,又或許……即使沒有玻璃瓶,蝴蝶也會飛回畫家的身邊?!彼龥]有看向許墨,這句話像是在評價畫家與蝴蝶的結局,又像是只對他說的話。 男人狹長的眼眸輕闔著,遮住了眼中流轉的情緒,在這一刻,他聽到了獨處時心臟因為一個人而真實收縮的聲音。 身旁的女孩在說完這一段話后似乎很快打起了精神,她俯身看了眼許墨一直提著的購物袋,發現里面不過裝著兩瓶水,和一些她眼熟的藥物之后,瞬間顯得有些失望。 許墨似乎有些忍俊不禁,拉著她走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難道悠然同學希望這里面是別的什么嗎?好了,也到了該吃藥的時候了?!?/br> “不行,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吃藥?!庇迫还闹?,將一瓶水抽出放到許墨另一只手上,“我們一起?!?/br> 許墨看著她拿出的藥挑了下眉,“嗯?我也要吃藥嗎?” 她擺出干杯的樣子對許墨舉起了水瓶,“陪我喝水就行,多喝熱水嘛,沒有熱水,冷水也可以將就一下?!?/br> 許墨一時有些失笑,但還是依著她也一起舉起了礦泉水。 風吹過麥浪,長椅旁濃密的樹下,樹影隨著風輕輕晃動著,落在兩人的手上不斷變換。 “那么,為什么干杯呢?”悠然歪頭想了想,“不如,就為許墨教授獲得了科拉沃獎的提名,以及為預祝你的成功而干杯吧?!?/br> 許墨愣了下,隨即眉眼彎起,“看來悠然同學這段時間的確沒有好好養病,不過……對我這么有信心嗎?” “嘿嘿,各大媒體都在報道這件事,實在很難不關注到你獲獎提名的消息,更何況,你可是許墨呀?!迸⒁浑p清亮的褐瞳看向他,眼底里的純凈幾乎滿得要溢出,像是全然為了他而欣喜。 他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姑娘對他說,“想要你的付出都能有所回報……這大概是我的私心吧?!?/br> 許墨突然感到自己眼睛有些發疼。 明明她自己受了那么嚴重的傷,還因為自己關注這些瑣事。 他好像是被這樣明亮的美麗刺得有些發痛,連帶著心臟也不舒服起來。他既感到細密的微痛,又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于是那張慣常微笑著的俊美面容上光影晃動,無端顯得有些晦暗深沉。 他受不了這種直接又全心全意的關懷。 * 大概因為這段時間悠然休息的不太好,今天的藥里加了安眠的成分,她吃完藥沒多久就開始打哈欠。 許墨將那顆搖搖欲墜一點一點的小腦袋托著,放到自己腿上,女孩睫毛纖長且柔軟卷翹,在陽光的投影下,落在還帶著幾分病后蒼白的臉頰上,如蝴蝶的羽翼一樣,此刻還在掙扎著一抖一抖的。 一只手蓋住了悠然的眼睛,耳邊是許墨溫柔的聲音,“如果困了,就睡一會吧?!?/br> 在這一刻的溫柔與寂靜中,困意洶涌地襲來,她拉著他的衣袖,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黑暗就籠罩了她的全部意識。 “明明已經告訴你了,卻還是……這么信任我嗎?”許墨的聲音低低的,埋著無奈和眷戀,他貼向懷里的女孩,“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