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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知舔了舔嘴唇,本想口是心非地說“不是”,但實際上卻是停下了削蘋果的動作。而這個行為,無非是默認了這句話。 隋文瑛:“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不想死了以后你還記恨我,正好抽到空了,也跟你說說?!?/br> 隋知搖頭:“姥姥您別亂說……” 隋文英打斷她:“之之,姥姥當初不是嫌棄你,只是那時候集團剛有起色,趙家有個趙謹,我怕我的錢未來會被他們吞了?!?/br> 忽然提及小時候的事,隋知無言以對,她看了看隋文瑛,放下了手里的蘋果,安靜地聽。 “我那時候,就太心急了,恨鐵不成鋼?!彼逦溺人粤藥茁?,又接著說,“我了解你媽,她性子淡,覺得普通生活就最好,你隨她,但普通的生活就不需要創造了?大家全都不爭不搶,一時看著好,可但凡遇到一點事,哪怕只是一場大病,就要砸鍋賣鐵,說難聽了就是全家人同歸于盡?!?/br> 隋文瑛越說越激動,咳得厲害,隋知一聲不吭地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扶著她喝下去。 一向從容淡定的隋文瑛在今天格外著急,氣息剛緩過來,又馬不停BBZL 蹄地說:“你媽是福氣好,這些年你爸一直安分守己,但這世界上最禁不住考驗的就是人性,誰也不知道,你爸是不是因為忌憚著我,才不出軌的?!?/br> 聽到她這么說,隋知不自覺皺了眉頭。 隋文瑛見狀,嘆了口氣:“我說這話,不是盼著你爸出軌,不出軌最好,但如果出軌了,對抗出軌是需要底氣的,我就是你媽的底氣!” “當初讓你嫁給趙謹,除了集團利益之外,我也有其他的考量,牽著你們的就是利益,愛跟不愛,都會相敬如賓。但愛情不是,愛的時候山盟海誓天崩地裂,不愛的時候,就是一灘誰都不會在意的爛泥?!?/br> “……” “謝徊這個人,你別看他才三十多歲,但我看不透他。如果有朝一日,你們恩愛膩了,他要是想做點什么,我實話說,我護不住你?!?/br> “……” 后來,她又斷斷續續地說了許多話,直到睡著。后來那些話,等出了病房門,隋知就已經記不得了。 走廊里,謝徊雙腿交疊,后背筆挺地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疲倦微闔的雙眼,在察覺有腳步聲后略略睜開。 這姑娘沒那么藏得住話,嘴上不說,情緒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看著她彳亍走來,謝徊薄唇緊抿,什么也沒問,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不論現在隋文瑛跟她說了什么,他都要給她思考的空間,哪怕他不愿意,哪怕他希望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走廊的盡頭,李南松和隋韶嫻下了電梯匆匆走來,他們手上各自拿著大沓醫院手續,一邊走一邊說:“要不是為了找它也不至于鬧到這么晚,你說我當初怎么想的放之之房間呢?” 李南松:“可不是,我以為你都帶到新家了,沒想到還放在咱們住的舊房子里?!?/br> 說著,他們走到隋知面前,隋文瑛看他們站著,問道:“你們這是要回去嗎?” “嗯?!彼逯c頭,“對了媽,為什么咱們家,一直都是我睡在大房間?” 他們原來住的房子是三室一廳,一個主臥,一個次臥,一個書房,一直是隋知一個人住主臥,他倆住次臥。以前住習慣了感覺不到,不知怎的,剛才聽到他們談論她在舊房子,隋知倏地想到這點,覺得挺奇怪的。 “好意思問?!崩钅纤尚λ?,往前一步,“小時候你睡北屋,怎么都睡不著,鬧騰到后半夜,后來挺偶然遇到個算命先生,說你命里缺金還是什么,我們就半信半疑把西屋讓給你,你看你這小沒良心的,都忘了吧?” 隋知低著頭,思考他的話,而后輕輕自語:“……我在西屋,才睡得著嗎?” 西屋,床在西邊。 一個什么念頭從隋知的腦海中倏然閃過,正要細想的,卻好像看書入迷的人在翻書的時候不小心跳了頁,思維不受控制地斷了。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醫院里卻時時刻刻人來人往,沒有半點悠悠長夜該有BBZL 的寧靜。 跟父母道別后,隋知上了回家的車。 她趴在謝徊肩膀上,一會兒想著她在西屋的大房間,一會兒又想著隋文瑛跟她說過的話,腦子混混沌沌,伴著他身上的沉厚的香味睡過去了。 隋文瑛身體見好,到周日的時候已經能下床自由走動,隋知就沒一直待在市區,周一早上便回到平綏。 考古隊原計劃是將內棺“整體打包”運輸到實驗室開棺,沒想到在緊靠內棺的地方,猝不及防地出土千余枚竹簡,這些竹簡如此靠近內棺,其文字價值和歷史價值毋庸置疑,研究組立刻成立竹簡研究組,隋知也因此回到市區工作。 后來的這半年,因為忙碌,時間過得就像撕日歷一般快,仿佛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就到了來年。 這一年,年剛過完,大街小巷喜慶的大紅燈籠還沒摘下來,隋文瑛舊疾復發,夜里送回到醫院,天還沒亮,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 她最終,還是沒有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而在隋文瑛與世長辭的同一天上午十點左右,李庭念肚子里的孩子,生了。 作者有話說: 第47章 生子添丁 生子添丁, 本是人生中一大喜事,可趙家的這個孩子撞到了喪事,弄得不上不下, 對外不敢宴請,對內也不好過于悲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