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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知喝了口水壓驚,沒回消息,抱起自己的枕頭,敲了程以歲的房門,后者開了門,非常熟練的把自己的床分了一半給她。 再次躺下,隋知有些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程以歲盯著天花板:“也說不上吧,這隔音雖然不好,但也沒那么差,我就是睡不著,所以才聽見的?!?/br> “為什么睡不著?” “可能因為明天要勘測主墓了?”程以歲說,“從發現到今天,都快一年了,難免激動吧?!?/br> 想到考古工作有了進展,隋知本來也應該很激動的……如果不是忽然做了這個奇怪的夢。 程以歲實在是不困,看她也沒有要睡覺的意思,接著聊:“不說我了,說你吧,夢到什么了?” 隋知裹了裹被子,卡到脖子下面,把兩只手都伸進被窩:“我在夢里,夢到綏陵了?!?/br> 程以歲自愧不如:“夢里還不忘工作,總裁夫人的事業心吾等平民佩服的五體投地?!?/br> “不是?!彼逯蛄颂蜃齑?,“我夢到的是下葬的時候?!?/br> “哈?”程以歲翻了個身,雙肘撐著趴起來,對她這個夢顯示出極大的好奇,“那你夢到里面躺著的皇帝了嗎?” “不是皇上……是……”隋知剛想說埋的是皇后,可是又一想她在夢里也沒看見什么代表身份的東西,于是改了口說,“是女的,獨葬?!?/br> 話剛說出去,她就想到剛發現綏陵,還沒判定朝代時,她對墓主人身份的那個沒來由的猜測。 那個禍亂朝綱,勾結逆臣,導致大雍走向亡國的小太后。 不過,來綏陵之后沒再這么想過,是因為見識到了這個墓葬的豪華,想來最后大雍被她霍霍的夠嗆,應該也沒那么多錢給她營建個這么好的墓了。 程以歲認真地跟著她的思路延續下去:“女的,獨葬,這么豪華的陵墓???這不得是武曌級別的人物?” 她說完,她們兩個一起為這個荒唐的猜測笑出聲。 武則天是歷史上唯一一個正統女皇帝,綏陵里埋的這個肯定沒她那么厲害BBZL ,不然也不會史書連在北方有個雍朝墓都一筆不提。 笑著笑著,隋知想到了武曌跟唐高宗李治合葬的乾陵。 歷史上有兩個乾陵,一個是武曌和李治的合葬墓,還一個是遼景宗耶律賢,兩陵相隔三百年,埋著的兩個皇帝卻有許多相似之處。 兩個皇帝即位后都曾因長期患病不能上朝,由皇后代理攝政,都是皇帝先去世,皇后以太后身份臨朝稱制,都做了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情,都是當時社會有所發展。 兩個皇后都成為女政治家,也都有過艷/史,死后也都葬于乾陵。 她們兩個都是學歷史的,對于這段歷史很清楚,隋知想到這事以后不用鋪墊,直接就問:“你說,李治和武曌,跟遼景帝和契丹蕭皇后的許多經歷那么像,會不會是他倆在唐代夫妻沒做夠,轉世去遼代繼續相愛?” 程以歲直接驚訝出了痛苦面具:“我的天吶,你不是最不信這種東西了嗎?” 被程以歲這么一說,隋知才想起來,她原本是最不信轉世這種說法的,什么時候竟然會主動往那邊想了? 隋知仔細回憶了下,好像是那天謝徊關于六道輪回那些話,她莫名聽進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中的莫名其妙。 程以歲還是有點感興趣這些的,拱了拱她:“然后呢然后呢?你還有什么猜想?” 先挑起這個話題的隋知卻沒興趣了,閉上眼睛佯裝睡覺:“沒然后了……” 程以歲咕咕唧唧念叨了沒一會兒,也不說話了,再過一會兒,她的呼吸均勻起來。 隋知仍然沒睡著,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被穿進窗戶的月光映出一點細微的灰色,滿腦子都是剛才的夢。 她沒說,在夢的最后,她看見躺在棺槨里的那個女人,是她自己。 或者說,也不是她自己,因為她明明是在棺槨外面,“看見自己”的。 太荒唐了。 她自己想想都覺得荒唐,更別說跟別人提起來這些事。 夜深人靜,她回想起夢里的一些細節,想起了在她往棺槨跑的時候,看見的那個高高在上的背影。 那個背影,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他衣服的花紋,她好像也在哪里見過,但是她這會兒再仔細想,卻想不起來是哪本歷史圖冊,哪個朝代。 這種模模糊糊有個印象,但是想不起來的感覺,難受的像便秘,隋知想,如果是在現實中,她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先去看那個背影的正臉,再去看棺槨。 可惜那時候在夢里,夢里的她既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睡著之前,隋知最后蹦出來的一個想法是。 既然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了,那夢里的她,還是她嗎? …… 天不知不覺,渾渾噩噩的亮了。躺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時卻像是打了一場硬仗般,精疲力竭。 隋知硬撐著起來,跟著大部隊一起下綏陵。 穿過寶城,抵達主墓,所有人都第一時間BBZL 被主墓的上方的盜洞吸引了視線。 因為,那個觸目驚心盜洞,幾乎是分毫不差的落在主墓上方的正中央。 作者有話說: 兩個乾陵,出自歷史記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