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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婉兒看不過眼,上前幫襯著林貴妃穿衣。 待林貴妃穿戴整齊后,她惶惶不安的心才安定了一些,只聽她極為輕聲地說道:“謝謝?!?/br> 蘇嘉沐當沒聽見,透亮澄澈的眸子落在了林貴妃的鬢發上,“你有錢嗎?有地方去嗎?” 據她所知,林貴妃母家十分顯赫,可如今空蕩蕩的未央宮里哪里有一絲林貴妃母家的人影? 只怕她是被家族拋棄了吧? 被戳到傷疤的林貴妃斂下美目,好半晌才回答道:“送我去西北吧?!?/br> 蘇嘉沐無意窺探別人的秘密,便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推開未央宮的殿門,蘇嘉沐迎面撞上了正在和干兒子們插科打諢的張德清。 婉兒身后多了的宮女太過顯眼,張德清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僵著臉笑道:“娘娘這是新收了個小宮女?” 人精到底是人精,蘇嘉沐賞識張德清的識趣,便破天荒地讓婉兒遞了個銀子上去,“公公去買酒喝吧?!?/br> 說完,也不管張德清青紅如便秘般的臉色,大步流星地帶著林貴妃離開了未央宮。 被蘇嘉沐雷厲風行、全無章法的做派震懾到的張德清僵在原地好半晌不知該說些什么。 還是略伶俐些的小太監望了望身側憋著一股氣的干爹,打抱不平道:“皇后娘娘做的…這是什么事???” 另一個太監則立刻上前替張德清拍了拍背,口中不住安撫道:“干爹不必著惱,到時隨便尋個宮女,穿了貴妃的衣服去湊個數便是了,難道丞相還會計較這個?” 這話方才讓張德清心中的那股郁氣盡皆吐了出來,他似是有些疲累,拍了拍那小太監的手道:“好孩子,還是你聰慧,無論最后是丞相贏了還是六皇子贏了,她都是我們的主子?!?/br> 那小太監本是不懂,一聯想到皇后娘娘與丞相的復雜關系,便明白了干爹這話的意思。 “走吧,去將那遺詔給丞相送去?!睆埖虑甯锌旰?,便帶著兩個小太監往乾清宮走去。 那兩個小太監如今還是稚子的年歲,走在偏僻的宮道內便忍不住小聲嬉笑了起來,而張德清見了此狀,卻破天荒地沒有責備這兩個孩子。 只見他抬頭望了望一碧如洗的天空,眼角的皺紋在日光的映射下愈發顯眼。 他老了,可他的干兒子們還年輕著,都是沒了根的腌臜東西,沒了血脈的羈絆,卻更在乎這點半路上的情誼。 若問張德清,與先皇三十年的主仆情誼是假的嗎? 自然不是。 可他張德清更想好好活下去,也想讓干兒子們在自己的庇護下平平安安地長大,哪怕這樣做的代價是背上一輩子的罵名。 值了。 -完- 第5章 ◎找出內鬼?!?/br> 將林貴妃帶回自己的寢殿后,蘇嘉沐不費吹風之力就從嫣兒口中獲悉了宮女能被放出宮去的唯一條件——年滿二十五歲。 她也牢記先皇臨死前對自己的諄諄提點,自己身邊之人中有一個賀云洛安插進來的內鬼。 明里暗里敲打過一番后,婉兒便將自己的身邊宮女的大致情況都稟告給了蘇嘉沐。 蘇嘉沐遣退了婉兒,自己從那紫檀木書桌上尋了一根狼毫,在宣紙上涂涂畫畫了起來。 她身邊就四個貼身宮女,其余排不上名號的宮女根本沒有資格進她的寢宮伺候。 婉兒——娘家帶來的心腹,家生子,可以信任。 晴兒——娘家帶來的婢女,家生子,主管自己宮內針線上的活計。 瑩兒——娘家帶來的婢女,稱不上心腹,也算得上可信。 冬兒——娘家帶來的婢女,不是家生子,平日里有些沉默寡言。 蘇嘉沐寫完這四個宮女的情況后,心內不免有些感嘆,原主當真是被那個渣男丞相耍的團團轉,連娘家帶來的四個婢女中都會被那渣男安插進眼線。 只怕原主早已淪為那賀云洛奪位棋盤上最聽話的一顆棋子。 蘇嘉沐正在愣神之際,婉兒清麗軟糯的聲音隔著紗簾飄了進來,“娘娘,六皇子求見?!?/br> 哦,差點忘了自己宮殿里還安置著小孩呢。 蘇嘉沐便立刻應道:“進來吧?!?/br> 隨后,六皇子便獨自一人進了蘇嘉沐的書房內。 “兒臣參見母后?!绷首訉χK嘉沐恭敬地行了一個全禮后,便垂著頭十分拘謹地傻站著。 蘇嘉沐一愣,忽而意識到六皇子在自己這個“母后”跟前還有些放不開。 她在前世是個幼兒園老師,最擅長和這些小毛頭打交道,她便離開書桌,笑意叢生地走到六皇子面前,溫聲道:“景誠可會寫字?” 六皇子脹紅了一張臉,面上是掩不住的難堪之色。 宮中皇子六歲就要習字,他怎么可能不會?母后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的蘇嘉沐則立刻為自己打圓場道:“母后是想學寫字,聽說景誠字寫的好,所以想讓景誠教教母后?!?/br> 六皇子臉上的脹紅這才緩緩褪色成羞紅,只見他思索了半晌,方才扭扭捏捏地應道:“好?!?/br> 蘇嘉沐見狀則松了一口氣,熊孩子,還真難帶。 蘇嘉沐牽著六皇子來到書桌旁后,桌上那張歪歪扭扭地寫著婢女名字的宣紙仍鋪在正中央。 蘇嘉沐也不避諱六皇子,大喇喇地將那張紙展示給了六皇子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