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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露雖是個粗人,但心思卻比較細膩,見黎恒這幅樣子便知道他是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公子,只是不知為何淪落到了這等地步,她也不想去揭開美人兒的傷疤,好好安生的過日子才是真的。 “恒兒說的很是,那日你倒在我的茅屋門前,我還以為是上天賜給我的田螺公子呢?!奔o露見黎恒似是陷在了過往的夢靨情緒中,便出言將話岔開道。 黎恒也是俊臉一曬,他這一生最狼狽的模樣都被妻主看見了,只是妻主卻半點也沒有嫌棄自己…… 三個月前的一日午后。 紀露也是如往常一般汗流浹背的做活回家,只是想到自己那破爛不堪的茅草屋,心里又是一陣羞愧,老父老母活著的時候都沒能讓他們住上一日瓦房,自己這個做女兒的真是不孝。 正在這時,紀露卻看見一個衣衫襤褸,身上帶著無數傷痕的俊秀男子躺在自己的茅屋前,紀露立馬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只是十分微弱。 紀露往四周望了一圈,滿是空無一人的荒地,方圓百里之內竟沒有一絲人煙的跡象。 還是救人命要緊,紀露彎下腰輕輕一抱便把眼前這個骨瘦如柴的男子給抱了起來。 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不禁讓紀露老臉一紅,大閔朝男子都十分注重自己的閨譽,若是自己無端碰了他的肌膚,他蘇醒以后要去尋死覓活的可怎么好? 可眼前這男子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rou,衣服也是黑乎乎又破爛不堪的樣子,自己只能將手放在他全身上下唯一一塊受傷不嚴重的膝蓋里側處。 將男子抱進里屋后。 紀露先是打了一盆水過來準備替他好好擦拭一番,可剛剛觸碰到他的傷口,那男子便疼的直皺眉。 紀露也只能作罷,翻箱倒柜的找出家里最后的一吊錢后,便直往鎮上的醫館跑去。 待她重新回到茅草屋時,黎恒已昏死了過去,紀露無法,只能將他扶起來再將藥丸塞進他的嘴里,可這黎恒咬緊了牙關,她一時間竟是無法將藥丸給送進去。 這男子已是奄奄一息的樣子,若是不盡快將這藥丸吞服下去,一命嗚呼了可怎么好? 紀露思來想去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便一狠心用自己的嘴將藥丸渡了進去。 罷了,命都快沒了,還在意什么閨譽呢!而后紀露又將從藥館里買回來的藥仔細煎煮了一番,仍用方才的法子渡了黎恒喝下。 第2章 美人生病了 這黎恒喝下一碗藥后,鼻息便變得亢長了一些,紀露心中的大石也漸漸的放了下來。 經過她一個月的悉心照料,黎恒這才悠悠轉醒,一睜眼見是一個劍眉星目的女子在床榻旁守著自己,忙驚得要從床上坐起身來,可身上的傷疤還沒好全,這一動便拉扯到了傷口。 “嘶?!币魂噭×业奶弁醋尷韬憬谐隽寺?,在看到趴伏在自己床榻旁的紀露后,他更是驚的叫出了聲,“你是誰?” 紀露沒日沒夜的照顧黎恒,眼睛都凹陷了下去,聽到黎恒這一聲驚問后,才猛然驚醒道:“我叫紀露,你滿身重傷的躺在我家茅屋前,我便將你抱了進來?!闭f完這話,紀露有些不敢看黎恒。 如今這世道男子都是十分重閨譽的,若是被陌生女子抱了,便要嫁給那女子才好,這美人兒生的如此美麗,應該是看不上自己這個老大粗的吧。 黎恒卻沒有紀露想象的那么大的反應,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要緊的事情,忽而眼里蓄滿了淚,忽而又在原地大笑了起來,似是陷入了什么無盡夢靨中,再拔不出來了。 紀露是個粗人,她不能理解黎恒心里的痛苦與掙扎,只是她明白大病初愈的人需要進食,碰巧灶上有碗細米粥,她便捧了過來遞給了黎恒?!八诉@么久,肚子該餓了吧,快吃吧?!?/br> 黎恒聽到這話,這才大夢初醒般注意到了紀露的面容,瞧這四周的環境,眼前這個女子應該是個農夫,只是生的著實惹眼了些,比那些世家小姐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呢。那娟秀清冷的眸子,高挺凝脂般的鼻子,即便是披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粗麻衣,也掩不住她眉宇間的氣度昂然。 “謝謝?!崩韬銒蓩扇跞醯牡懒寺曋x,便準備自己拿過那碗粥,可手剛動了一下,還未好全的傷口便疼的他直出冷汗。 “我來喂你吧?!奔o露見他十分不便的樣子,便接過了那碗粥,一勺一勺喂黎恒吃了下去。眼前這個男子,未施脂粉,臉色慘白,卻美得如出塵仙子一般,紀露看的老臉一紅,一邊喂著一邊對黎恒道歉道:“你昏迷的時候,我喂不下去藥丸,便…便用嘴渡了進去…我不是有意要玷污你的閨譽的,只是你當時那副樣子…” “沒關系?!崩韬銈}惶一笑,打斷了紀露未說完的道歉:“多謝你救了我,我叫黎恒?!?/br> 紀露也是心里松了一大口氣,既然美人兒不介意,自己這個女子也沒必要扭扭捏捏的了。 在紀露的悉心照料下,沒過多久,黎恒便可以下地行走了。 只是這段養傷的時間里紀露總是看見如月光一般寂寥的黎恒在深夜里倚著欄桿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平原發呆,他的眼里總是泛著點點惆悵,養病的這些日子里,她從未見黎恒展顏笑過。 可她只是個老大粗,是扎根在地上的泥土,黎恒通神的脫俗氣度,絕不是她能夠到的男子,所以,她不敢去驚擾那朵空谷幽香的蘭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