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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數越多,心里那個始終不愿意相信的想法,便越強烈。 她或許是真的死了。 尸身葬于魚腹,歸于山川河流,化為虛無。 只有他自己還不愿相信。 崔道之眸色幽深 ,靜坐到天明。 等到天光破曉,崔道之從驛館出來,翻身上馬,就在要離去之時,忽然囑咐縣丞道: “徹查秋浦縣人口,有兩年內外來的,傳信報于我?!?/br> 死了? 他偏不信這個邪。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陳秀秀這輩子想擺脫掉他? 休想! 等他徹底解決掉齊家,非要挖地三尺將她找出來不可! - 齊家盤踞楊朔州多年,所率精兵強將不少,糧草充足,而崔道之率領的軍隊不多,而且不擅水戰,這一仗瞧著并不好打。 眾人皆以為崔道之很大可能會敗,就算要勝,最少也需要半年之久。 齊家父子更是早早發出昭告,軍中哪位將士若是能斬下崔道之的頭顱,便賜千金,封萬戶侯。 而崔道之最開始也并未如同他同戎狄作戰的那樣,立即正面開戰,而是在離楊朔州不遠的葉城率軍駐扎,按兵不動。 如此行徑,眾人皆以為崔道之畏戰不前,齊憲寧更是在宴席上說道: “崔二,乃我昔年手下敗將、腳下狗,不過徒有虛名而已,天下諸輩夸他,謬矣?!?/br> 如此羞辱,崔道之仍舊沒聽見一般,在葉城按兵不動。 由此,齊憲寧便更加不拿崔道之當回事,只有其父齊總督隱隱察覺不對,但他亦不知崔道之到底在打什么算盤,也不敢貿然出兵主動去打他,只能囑咐各城將領仔細守城,且不可掉以輕心。 如此半月過去,各守城士兵已經慢慢松懈,某日,正當夜深人靜之時,離葉城最近的廣遙城外響起一陣滔天的喊殺聲,此刻,眾將士有一大半窩在銷魂窟里。 不到兩個時辰,廣遙城失守。 崔道之差人到臨邊各城傳送廣遙城守將的尸首,并附上勸降信。 楊朔州各城守城將領本就多為貪生怕死、尸位素餐之徒,被崔道之一通組合拳打下來,早已是人心離散,如一盤散沙。 縱然齊家父子率親軍拼死抵抗,然戰場之上,他們哪里是崔道之的對手,只不過十多天的功夫,齊總督身死,齊憲寧被活捉,楊朔州的叛亂基本平定。 如此神速,叫人目瞪口呆,無愧他‘大將軍’的名號。 而在崔道之平叛過程中,有一事叫人尤為不解。 其他城池被攻打時,就算將領不被殺立威,也要死幾個士兵,而獨獨河州城,半個人員傷亡也沒有。 崔道之只是派兵圍著它,等守城將領自己出來投降。 與之前相比,可謂變了一個人一般。 眾人只能猜測是因為他在此地待過,所以有感情。 河州投降的那一日,崔道之騎馬進城,沒有直接往驛館去,而是先去了水月巷。 水月巷的百姓見到如今的他,除了陌生之外,還增添了一絲恐懼。 如今的崔道之只是那個手段狠辣,前來平叛的大將軍,同往日能偶爾同他們說笑的崔二爺,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崔道之并不在乎他們的目光,只是問: “她回來過么?” 眾人原先還不知他說的是誰,等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察覺到他口中的‘她’指的是秀秀。 秀秀那丫頭不是被他帶到長安去了么?怎么如今他卻反來問他們她的去向? 眾人跪在地上,均搖了搖頭。 崔道之抿唇,抬腳往秀秀家門口走去。 只見門鎖已經生了銹,斑駁無比,顯然已經長久沒有打開過。 崔道之拿刀將鎖砍斷,推門進去。 院子里已經長滿雜草,秀秀常坐的那條矮凳在正屋前歪著,腐朽得厲害,屋門前的臺階上長滿青苔,舉目望去,一片蕭瑟,只有院中那顆柿子樹長高了些許,煥發著勃勃生機。 崔道之進到從前住的屋里,發現墻角結著蜘蛛網,那條斑駁的八仙桌上,則落滿灰塵。 她當真沒有回來過。 崔道之站在那里,慢慢將手指曲起。 “放開我,讓我進去!” “雀兒,你做什么,回來!” …… 外間一陣吵鬧聲,崔道之回轉身,見是雀兒,抿了唇。 她也已經長高了許多,不復從前模樣了。 崔道之抬了抬手,示意屬下將她放進來。 雀兒推開士兵的束縛,不顧身后父母的哭求,跑到崔道之面前跪下,急切道: “大將軍,民女打擾大將軍實屬無奈,敢問大將軍,秀秀jiejie如今如何?她可還好?” 她方才聽見崔道之的那句問話,下意識覺得不好,于是心急之下,趕忙上來詢問。 崔道之沉聲道: “她不見了?!?/br> 雀兒一愣。 什么叫她不見了? 想起那年秀秀走時,崔道之對秀秀的所作所為,雀兒心中一片冰涼。 他即是如此說,那秀秀jiejie怕是兇多吉少了。 雀兒忍不住紅了眼,不斷地磕頭求崔道之找到秀秀,卻見他只是靜靜立在那里,不發一語,神色晦暗不明。 雀兒以為他不肯找,心中隱隱涌現一股火氣,但崔道之如今權勢滔天,動動手指便能捏死她,她自然不敢站起來同他爭吵,但語氣里仍舊免不了有些怨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