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領證吧?(雙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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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四年過去。 沉焰送給姜鯉的太陽花種子,在學校附近二人同住的公寓中生根發芽,茁壯成長,開出五顏六色的花。 那盆藍石蓮長勢良好,和太陽花緊緊挨在一起,除此之外,姜鯉又養了一株向日葵、兩盆月季,小小的陽臺因這些綠植而變得生機勃勃,斑斕多姿。 衣柜分成兩半,一半屬于姜鯉,服裝風格多變,顏色也鮮亮;另一半屬于沉焰,依然堅守極簡主義,非黑即白。 鞋柜的分配就沒這么公平——上大學后,姜鯉的爸媽為了彌補多年來的虧欠,給了不少生活費,再加上她做兼職賺的錢、每年獲得的獎學金,手頭忽然變得寬裕,便有些報復性消費的傾向。 姜鯉提著兩雙高跟鞋回來,站在穿衣鏡前試穿,扭頭詢問沉焰意見:“焰哥,好不好看?” “好看?!背裂娴难劬σ驗檫@幾天熬夜做實驗有些發紅,不太舒服地眨了兩下,絞盡腦汁夸她,“金色精致,黑色莊重,答辯的時候,可以穿黑色那雙?!?/br> 姜鯉深以為然,將鞋子脫下,在塞得滿滿當當的鞋柜里騰出個角落,擺放整齊,又把沉焰常穿的那雙白色運動鞋挪到最上層。 她換上舒服的拖鞋,面對面坐在沉焰大腿上,給他滴緩解疲勞的眼藥水,動作親昵又自然。 沉焰順勢摟住她的腰,閉著眼睛親吻白凈的臉頰,低聲道:“等你過完生日,我們去領證吧?” 他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書房擺著好幾本日歷,每過一天,他就用紅筆在上面認認真真勾一個圈。 姜鯉不忍心在這種重要的事情上逗他,笑吟吟地道:“好呀?!?/br> 兩個人滾到床上,做了大半個小時,筋疲力竭之后,也來不及收拾滿地的衛生紙,四肢交纏著沉沉睡去。 姜鯉學的是建筑系,畫圖畫到大半夜是常有的事,沉焰也忙,最近跟著導師和幾個物理界大牛做研究,所以,兩個人就算住在一起,依然沒多少時間溫存。 睡到下午五點多鐘,姜鯉起來沖澡,邊穿衣服邊說:“焰哥,我晚上還有課,你幫我把答辯論文打印出來好嗎?” 沉焰在日歷上勾了又一個紅圈,看著近在眼前的日子,清冷的眼眸中流露出期待。 他輕聲道:“好?!?/br> 領證不同于辦婚禮,沒必要大肆張揚,但姜鯉還是想跟關系比較好的親友分享喜悅。 她在大學里身兼多職,既是團支書,又是學生會副會長,人緣一如既往的好,走到哪里都受歡迎。 姜鯉細心挑選了幾款喜糖,又買來設計精巧的木質糖盒,坐在客廳一個一個組裝。 沉焰走過來幫忙,看了眼她列好的名單,發現長長一列中,有好幾個眼熟的名字,臉色變得有些陰沉:“追過你的,就不需要送了吧?” 出于某種微妙的占有心理,他不希望她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像個中央空調一樣,把身邊的所有人照顧得妥妥當當。 如果可以,他想讓她把時間和精力,多分給他一點,多看看他,多陪陪他。 “都是朋友嘛?!苯幇矒岬剌p啄他的臉,“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br> “那林玲玲呢?”沉焰說出一個女生的名字,“你和她在學生會里的關系不是還可以嗎?怎么不在名單上?” “她給你送過情書?!苯幟摽诙?,甜美的表情變得憤憤,顯然要把這件令她窩火的事記到地老天荒。 沉焰定定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控訴。 姜鯉和他對視片刻,敗下陣來,將那幾個男生的名字劃掉,嘟著嘴道:“不送就不送,焰哥,以后不許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br> 沉焰低低“嗯”了一聲。 這天晚上,裝好糖盒,沉焰按著姜鯉在陽臺折騰了很久。 隨風搖曳的太陽花間,露出張布滿汗水和情欲的俏臉,姜鯉借花盆遮擋身體,發覺身后的男人動作越來越重,掙扎著轉過身,捧起他俊朗的臉。 “焰哥,你不高興?”說的是疑問句,口氣卻很肯定。 同床共枕四年之久,她已經可以從他的微表情中,分辨出所有情緒。 “……嗯?!背裂鎰×掖⒅?,急切地湊上來親她,一不留神將心里話說了出來,“我不喜歡你跟他們說話,不喜歡你寫他們的名字。如果可以,我想把你關起來,綁在床上,想跟你一直做,做到死為止……” 他甚至病態地反復摳刮她的手指,好像要把那些筆畫的肢體記憶徹底清除。 還沒等姜鯉做出反應,沉焰便驚覺這舉動的僭越,臉上浮現出羞愧,倉惶道歉:“阿鯉,我……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別當真……” 他后撤出去,不顧下半身的狼藉,小心翼翼地親吻被他弄紅的手指,低著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最近幾天都沒睡好……腦子不太清醒……” 畢竟是有前科的人,越描越黑,語氣透著十二分的心虛。 姜鯉嘆了口氣,明白能將這些話說出來,對悶葫蘆一樣的沉焰,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為什么睡不好?”她將手指抽出,還不等沉焰表現出驚慌,便張開雙臂,將他緊緊摟在懷里,“是婚前恐懼癥嗎?” 兩個人的原生家庭都不算幸福,隨著領證日子的臨近,別說他,就連她都有些焦慮。 沒想到,沉焰用力搖了搖頭:“不是,我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害怕再出現什么變數……” 他們轉戰到臥室的大床上。 床頭燈灑下微光,清瘦的男人處于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之間,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懷里的女人,臉上既有焦灼的渴望,又有隱忍的克制。 他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坦然面對情欲,沒辦法相信,有人心無旁騖地愛著他,不求回報,不計后果,感情永遠不會變質。 所以,他改不掉悲觀的本性,總是患得患失,多思多慮,即使在這樣的銷魂時刻,依然會下意識流露出不安的情緒。 然而,正是這種掙扎與沉淪、高潔與陰暗、深情與癲狂的鮮明對比,這種非她不可的偏執,最令姜鯉著迷。 終于有人愿意接受真正的她,無條件地深愛著她,一天都不能離開她。 彼此都難以抑制對對方的渴望,因此緊緊擁抱著,在這猜疑、恐懼、狂喜、甜蜜所組成的愛情沼澤里狂舞,直至生命最后一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的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