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覺自己慢慢產生了耳鳴。

    惡心感和頭痛也愈來愈強烈。

    然后我看見了凝望龐貝羅在彌琴身體里尋找血清的炎眉。

    她在哭——但是臉上的表情和常見的哀凄、悲傷完全不同，就像雨水落在雕像臉上而滑下那樣，我無法感受到她的淚水中有任何情感。

    「不行，前面和后面都沒有?！?/br>
    龐貝羅喃喃著準備站起來。

    就在這時，似乎看準了這個瞬間的彌琴扭過上半身往龐貝羅的胳膊咬下。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龐貝羅抓住她的前發阻止了她的攻擊。

    「真是危險?！?/br>
    啵的悶聲響起，彌琴從口中猛地吐了個東西出來。那是快到令人措手不及的連續攻勢。

    龐貝羅無法完全避開，只能舉起右前臂擋住頭臉，隨印那只粗壯胳膊上便多了個仿佛白色棘刺的東西——是彌琴的毒牙。她咬碎自己的牙齒，并當成吹箭來攻擊。

    「唔?！?/br>
    龐貝羅在利牙刺中自己的瞬間便迅速抖落。

    「哈哈，這下子你也完了，龐貝羅?！?/br>
    彌琴惡狠狠地嘲弄，但在她開口之前，龐貝羅已經先撕開襯衫綁成一圍布條，套入右臀，拿起桌上的叉子將布條絞緊。

    「菊千代！等等！」

    龐貝羅開口制止下一秒就要撲上彌琴的菊千代。菊千代隨即坐下，齜牙咧嘴地威嚇著。

    龐貝羅的右臂因為血管滯塞而充血泛紅。他拿出自己的刀子往胳膊用力一刺一拔，鮮血便汩汩而流，噴出的血沫甚至還飛濺到我身上。

    「沒用的。你就算這么做也是白費力氣，你會和那女人一樣，痛得滿地打滾直到斷氣?！?/br>
    四肢都被折斷的彌琴笑得連軀體都不斷震動。她的臉上滿是因劇痛而冒出的汗水，口中還能覷到剩下的利牙。

    接著一只高跟鞋輾上了她的臉。

    「趕快把血清交出來。龐貝羅如果出事，考菲可是饒不了你，而且這間店也沒辦法開了?！?/br>
    「呵呵呵，考菲就要毀掉這間店了，他很希望龐貝羅可以回去再當殺手?！?/br>
    「我已經不做了」。

    在椅子坐下，望著地上血泊的龐貝羅沉聲說。

    「如果你不做，那你就沒有以后了。殺手不是說不干就不干的，你就等著被人收拾掉吧，龐貝羅?！?/br>
    「我會說服考菲讓我把這間店繼續做下去?！?/br>
    「沒用的?！?/br>
    「可惡！快交出血清！」

    「我知道你看我的眼光為什么充滿仇恨?！?/br>
    彌琴低聲輕道。

    「你不能生小孩吧？因為你的zigong已經破敗到再也無法孕育生命，所以你才會憎惡像我這樣大肚子的女人?！?/br>
    「你閉嘴！」

    「連點掩飾都沒有，一目了然呢！尤其是像你這樣子的女人，臉上就寫著『我沒辦法生』，啊哈哈哈哈！」

    「閉嘴！」

    炎眉奮力地對著彌琴的臉又踩又踏。

    我下意識地想動動手，卻無能為力。

    菊千代走近我，再度用它那抹布似地的舌頭舔起我的臉。

    「菊千代……」

    我輕輕地喊，它便過來靠在我的身上。

    炎眉狠狠踐踏一氣之后退了開來，彌琴臉上的皮膚已經沒有一處完好，像是被切開的生魚片。

    「哼哼……真狠的女人?！?/br>
    彌琴從口中吐了個球狀物出來。

    是根附著小小塑膠球的細長管子。

    「你做了一件愚不可及的事，竟然連我的嘴都切開了?，F在蛇毒反噬，我們要一起死了呢，呵呵呵?！?/br>
    「彌琴，血清在哪？」

    龐貝羅沉聲說。他的臉色很糟糕，全身也直冒汗。

    胳膊上的血還流個不停。

    「想要我說嗎？」

    「沒錯?！?/br>
    彌琴撐起身體，像蛇一樣蠕動著向我爬過來。

    「那就殺了這個女人?！?/br>
    直起上半身的彌琴看著我。

    「然后我就說出血清在哪里?！?/br>
    「愚蠢，這種事你早點說出來就不用受這么多罪了?！?/br>
    炎眉說完轉而面向我。

    「我救不了你?！?/br>
    我想說話卻開不了口。

    「因為我想救龐貝羅?！?/br>
    我努力將頭前后擺動。

    「住手！炎眉！」

    龐貝羅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她作勢舉起右手向我逼近。

    下一個瞬間，她的右手猛地往下一揮，掠過我面前，切斷了彌琴的脖子。

    「啊，不好意思，我弄錯了?！?/br>
    彌琴驚愕地睜大眼睛，脖頸噴出鮮血，然后倒在地上。

    「這女人的咬人癖太糟糕了，不用偷襲的手段不行?！?/br>
    「怎么回事？」

    龐貝羅的膝蓋著地。

    「我想到杰路說他之前會見過這女人的事，而且那時候她就已經是大肚子了，世上哪來這種孕婦?！?/br>
    炎眉一口氣扯下彌琴的衣服。

    鼓起來的肚子就這么露了出來，但腹部的皮膚卻令人感到異樣。

    「果然是假的。刮宮就是因為知道了才會被殺?！?/br>
    炎眉對著腹部將手往下一揮。

    「等一下！」

    龐貝羅大叫著停止，卻阻止不了炎眉，那層人工皮膚就這么被切開。

    噗！

    肚子裂開的同時，里面蓄積的液體也全數噴濺至炎眉的上半身。

    一股極端的異臭與高熱充斥室內，并伴隨著某種東西倒下的聲音。

    龐貝羅立刻開門并啟動通風管。

    白煙被抽光后，便看到倒在地上的炎眉。

    「炎眉！」

    龐貝羅一把抱起炎眉，而炎眉則遞給他一個金屬容器。她的臉已被燒得潰爛。

    「她藏在里面，你趕快打?！?/br>
    龐貝羅放下炎眉，從容器中拿出注射器組裝好，然后將解毒劑打在我身上。

    我能感覺到躺在地上的炎眉一直看著這一幕。

    「今天不營業了，你們都回去?！?/br>
    杰路和三人組聽了龐貝羅的話紛紛起身離開。

    「你自己怎么不打？」

    「血清只有一人份?！?/br>
    「炎眉，謝謝你?！?/br>
    「我這么做不是為了你，只是因為這個人自己不用?！?/br>
    「我帶你去看醫生?！?/br>
    「用這張臉？我不做這么沒面子的事，更何況，我比較想喝一杯六倍濃縮咖啡?！?/br>
    龐貝羅凝視著炎眉。

    「我知道了?！?/br>
    龐貝羅抱起她，讓她坐在椅子上。

    「加奈子，你在那里躺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