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金姐?！?/br>
    “早?！苯鸹鄯继崞鹨粋€小袋子，“要不要吃雞蛋？”

    “我買了早飯，謝謝?！奔o茵搖頭拒絕。

    金慧芳：“你準備一下，下午要去見費夢燕的mama?！?/br>
    紀茵：“這次是？”

    “做個專訪?！苯鸹鄯寄樕蠏熘?，那是一種由內自外的喜悅，“上熱搜了?！?/br>
    紀茵點開熱搜榜，果然看到了二十五中學生自殺的標題。

    “費夢燕她mama同意？”

    畢竟那篇博客下面的評論對這位母親可不怎么友好。

    “同意啊?！苯鸹鄯颊f，“她想知道自己女兒是因為什么變了，讓我把查到的東西都給她看?！?/br>
    紀茵：“改變啊……這事不好說，我個人感覺，雙方都有點問題，她逼自己女兒也逼得太緊了?！?/br>
    “身處其中的人不一定能夠看得出問題?！苯鸹鄯及衙婢碓诳觐^上，“而且每個人立場不同，我倒是可以理解她?！?/br>
    紀茵：“那是因為你也有小孩吧?！?/br>
    金慧芳哈哈笑了一聲，“這句說得在點?！?/br>
    提到費夢燕，她就又想到蕭艾，金慧芳那邊沒傳來壞消息，應該是還在尋死的道路上，并未成功。

    嚶嚶嚶：上學沒？

    蕭艾：正在學校！

    他回的挺快。

    嚶嚶嚶：喲，好事啊，好好學習，多做幾套卷子，把大腦充滿，別想其他的。

    蕭艾：媽的，現在學校都派老師過來抓我上學，居委會也時不時跑過來看……你干的好事！

    嚶嚶嚶：哎呀，罵人不好，在學校就別玩手機了，我有事，再見！

    她手機震了好幾下，蕭艾那邊罵罵咧咧的發了幾個表情包過來，紀茵直接將他屏蔽。

    逗問題少年，再看他無能狂怒的樣子，果然令人心情愉悅。

    紀茵找行政部要了臺筆記本電腦，又將錄音筆塞進電腦包里，以防萬一帶了記事本和筆。

    “金姐，你約的幾點？”

    金慧芳：“下午三點，等會兒我們找地方吃午飯，你挑家館子?！?/br>
    “我想吃火鍋，你看行不？”

    “可以?！?/br>
    考慮金慧芳是她父輩那個年齡段，可能吃不了太辣，紀茵選得一家牛rou火鍋，以前老是對方出錢請客。

    她想著這次她出錢，把店的地址發給她。

    金慧芳：“我看看位置?！?/br>
    她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紀茵看她停頓了幾秒，但還是接通了電話。

    “嗯……嗯……，今天可能沒時間，周末也不行……沒忘沒忘，禮物都買了……中午吧，你在學校門口等我?！?/br>
    她掛斷電話。

    金慧芳：“小紀，吃完飯我要去一趟鄂江大學，不好意思啊?！?/br>
    紀茵：“沒事沒事，我還蹭你的車呢?！?/br>
    金慧芳：“那就走吧?！?/br>
    紀茵把電腦包背上身，就看到她下蹲要拿桌下的東西，腰挺得筆直，像是背了塊鐵板，似乎是彎不下來。

    “我來我來，你要提什么？”

    金慧芳：“就那個白袋子?！?/br>
    紀茵低頭，看到辦公桌下面有個白色的紙袋子。

    袋子上印的logo非常眼熟，剛好就是她之前被偷的那個手機牌子。

    她把袋子提起來，“你腰還是彎不了嗎？”

    金慧芳：“老毛病，過段時間就好了?！?/br>
    雖然腰彎不下來，走路倒是沒什么影響，紀茵跟在她后面上車。

    中午吃飯的人不多，金慧芳直接點了最貴的幾盤，紀茵心中滴血，默默算了價格，決心不再想后，自己也加了幾盤。

    她下單后看了眼總價格，計劃著要買幾張團購卷，結果剛刷新手機頁面，上面顯示已結賬。

    紀茵：“金姐，你怎么把單結了？”

    “你想買單？”她擺了擺手，目光卻在手機屏幕上，“你工資也沒多少，再說了，我這還有部門經費呢，不用白不用?！?/br>
    見她這樣說，紀茵歇了請客的心，既為省下錢而輕松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悶頭吃火鍋。

    金慧芳吃火鍋的時候時不時就會看下手機，很是忙碌。

    和領導一起吃飯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壓力，紀茵不自覺的加快吃rou的速度。

    金慧芳也不知道是和誰聊天，開始的時候眉頭皺緊，但又很快舒展，心情rou眼可見的變好，還扭頭看看她一眼，笑道。

    “吃這么快干什么，不急不急，慢慢吃?！?/br>
    說完，她又將注意力轉回到手機上。

    紀茵安安靜靜的吃完這頓飯，跟著回到車上，一路到了鄂江大學門口。

    金慧芳：“你等我一下?！?/br>
    她把車停在學校對面，紀茵手里捧著手機，側頭悄悄從車窗偷看她。

    金慧芳下車后過了馬路。

    這時，從鄂江大學的大門里走出了一個男生，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臉是看不太清楚，但是個子看著挺高，白白凈凈的。

    他一出門直接走向金慧芳，兩個人擁抱了一下，隨后男生接過金慧芳手里的袋子，伸手去摸她的臉。

    紀茵記得她曾經提過自己有個兒子，不過母子間會這么親密嗎？

    他們說了一會兒話，金慧芳轉過身。

    紀茵立馬裝作看手機，直到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她坐了進來。

    “金姐?！奔o茵按耐不住好奇心，“那是你兒子？”

    金慧芳從包里掏出粉餅翻開，她嘴角有一團紅色的色塊暈開。

    她抽了一張紙擦拭嘴角，對著粉餅上的鏡子補口紅。

    “不，是男朋友?！?/br>
    紀茵有些吃驚，但又莫名覺得是意料之中。

    金慧芳：“覺得我老牛吃嫩草？”

    “沒有沒有?！奔o茵說，“要說實話，其實我有點羨慕?！?/br>
    金慧芳合上粉餅，笑了笑，“你錢賺得夠多，就能做到很多事情?！?/br>
    *

    金慧芳和費夢燕的mama約在一家咖啡廳里。

    她們挑了一個角落的小隔間，取得同意后，紀茵拿出筆記本和錄音筆，在一旁記錄她們的對話。

    比起上一次的見面，她臉上的狀態稍稍好了些，兩眼看著也不再像是兩個麻木的洞，只是法令紋深了不少，頭上也白了一大片。

    金慧芳：“費姐，節哀順變?！?/br>
    她搖了搖頭，提起手旁的帆布袋子，從里面摸出了部手機，放在桌面上。

    “我前天在家里翻出來的手機，應該是夢燕背著我買的?！?/br>
    紀茵掃了眼，手機不大，是全觸屏。

    金慧芳抬手按了一下側邊的電源鍵，屏幕亮起，卻顯示的鎖定中，2分鐘后才可重新輸入密碼。

    費夢燕mama：“這幾天我試了很多密碼，一直都找不到正確密碼……她背著我買手機，一定有什么東西不想讓我看到，我要看她聊天記錄?！?/br>
    她頓了頓，“她以前不是這樣的?！?/br>
    金慧芳沒有說話，她拿著自己的手機，在屏幕上點來點去，紀茵余光瞥到是v信的界面，但看不清楚她打了什么。

    “會不會是早戀？”

    金慧芳說道。

    費夢燕mama的表情一瞬間變了，明明只是一個抬眼，她的五官都沒有特別大的變動，可紀茵卻感受到了憤怒。

    金慧芳放下了自己的手機，將桌面上的手機拿了起來，彼時屏幕上恢復了輸入數字解鎖的界面。

    她在屏幕上按下了幾個數字，下一秒，解鎖了。

    費夢燕mama：“是什么？”

    金慧芳：“110928?！?/br>
    費夢燕mama：“有什么含義？”

    金慧芳：“……一個學生的生日?！?/br>
    紀茵一直都在觀察費夢燕的母親，她抿了一下嘴唇，逐漸轉向面無表情。

    金慧芳把手機遞給她，“消消氣，人都走了，再糾結這些沒有意義?！?/br>
    “那是對你沒有意義?！彼粗鸹鄯?，“我有時候挺羨慕你，兒女聽話，又有本事?！?/br>
    金慧芳：“各人有個人的活法，你和我對比也沒有必要?！?/br>
    說著金慧芳指了指自己的腰，“平時老忙工作，腰上也落了毛病?！?/br>
    聽到這里，費夢燕mama的表情像是好了一些，似是得到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