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檸疑惑的表情中，韓烈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以證清白。

    司檸：“……”

    從未見過這么硬核的自我介紹誒。

    韓烈說，季明臣剛才打電話來叫他做事。

    季明臣在醫院對面的酒店開了一個房間，叫他帶一個叫司檸的女孩過去。

    “老季說，你不能這么待著?！表n烈拿出房卡，“著涼事小，落下病根是大。他這邊有我盯著，叫你快去?！?/br>
    司檸沒接，段曉楠也沖她使眼色。

    是酒店啊，女孩子哪里能隨便去？

    韓烈笑笑，心說還真被季明臣說中了，還好他有二號自證。

    “姑娘，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表n烈又掏出季明臣身份證，“房間是拿老季的身份證開的，我沒權進去。老季說了，身份證就給你收著?！?/br>
    這下，司檸信了。

    因為剛才進醫院，季明臣親手給的她身份證，她又親手還的。

    所以韓烈手里的，只能也是季明臣親手給的。

    不是他信任的人，他不會這么做。

    “不好意思啊?！彼緳幷f，“麻煩您了?！?/br>
    韓烈擺手說沒事。

    其實，他好想問問司檸：你是那個母胎solo的誰??？

    為什么他會無微不至為你安排？

    又為什么他不許自己問你是誰，這樣遮遮掩掩的是干嘛？

    這到底都是為什么？？？

    韓烈滿腦子問號，只能憋著。

    *

    季明臣檢查后并無大礙。

    但由于嗆了水，有引起肺部感染的可能，醫生建議留院觀察一晚。

    韓烈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這家醫院有他的朋友，雖說只住一晚，但他還是托人家給季明臣安排一個單人間，方便休息。

    “你這才到華城幾天？就出事？”韓烈說。

    “我拜托你的事都做好了？”季明臣坐起來。

    韓烈指了下：“這不給你帶新手機來了，你自己問啊?！?/br>
    “謝了?！?/br>
    韓烈挑眉，交換了下雙腿，又說：“你現在能告訴我這是誰了吧？”

    季明臣反問：“你覺得呢？”

    “學生吧?！表n烈說，“但又覺得哪里怪怪的?！?/br>
    “哪里？”

    季明臣受學生愛戴這事很平常。

    可是說到底，對學生而言，也就是個好老師罷了，犯得上跳水救人？

    那么深的河，還那么冷。

    平心而論，韓烈都未必敢就直接跳，怎么也得想個后手。

    他和季明臣還是兄弟呢。

    韓烈雞賊一笑：“又是愛慕你的女孩吧?！?/br>
    季明臣愣了愣：“別胡說?！?/br>
    “怎么就胡說？”韓烈不服氣，“這女孩對你絕對是真心的，你偷著樂吧?！?/br>
    季明臣抿抿唇，該反駁的，卻沒說出口。

    腦子里都是司檸哭泣的模樣，想想就覺得……

    “我去！”

    韓烈一驚一乍，季明臣看過去。

    “你也動心了吧！”韓烈驚道，“以前對著喜歡你的女孩，你躲都來不及，這個你這么上心，是不是……”

    季明臣皺眉，還是那句：“別胡說?！?/br>
    韓烈心里呵呵：就是不對！

    放在以前，如果沒問題，季明臣早用“她是我學生”這個萬金油回絕了。

    季明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該解釋又不解釋。

    這次回來面對司檸，他覺得似乎哪里變了……

    “不過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韓烈又說，“你不是最怕水的嗎？上學那會兒，隔壁班一孫子挑釁你，給你推游泳池里……”

    當時季明臣的反應，韓烈到現在都記得。

    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就好像周圍裹著季明臣的不是水，是毒蛇、是怪獸，要把他活活咬死吃下去一樣。

    季明臣也想起了這件往事。

    捏捏眉心，他說：“這次是意外?！?/br>
    稍后，醫生過來查房。

    檢查報告也出來了，一切正常。

    “給你做急救的人很專業啊?！贬t生說，“要是全民能普及急救措施就好了?！?/br>
    季明臣說：“她是醫學生，華城醫學院的?！?/br>
    醫生恍然，那難怪了。

    醫生叫季明臣好好休息，有事隨時按鈴。

    人一走，病房里又剩下季明臣和韓烈。

    韓烈拿手機處理工作，也沒點兒聲音，突然的安靜令季明臣的思緒也得到了放空。

    這一放空，他想起了那個——吻。

    其實不是吻，是人工呼吸。

    但當時的季明臣仿佛陷入巨大又黑暗的漩渦里，唯有那個柔軟且帶著微涼的觸感讓他和世界產生了連通。

    是司檸的唇。

    *

    司檸擦掉鏡子上的水霧。

    盯著自己的嘴，她有沖動想換一張。

    著急救人的時候真什么都忘了，也不顧了，而現在，這里就像是有火在燒。

    燒得她什么借口都沒有了，只記得季明臣的唇好軟……

    司檸被自己宛如色.狼的想法震驚了！

    她都齷齪到這個地步了？

    對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做人工呼吸都能這樣，她對不起向希波拉底宣的誓??！

    司檸捂住臉，棄醫的想法都有了！

    可話說回來，季明臣不是昏著了么，那就是當事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她不就……占了個大便宜？

    想到這兒，司檸一點點放下手，手指滑過嘴唇。

    忽然又有點兒賺了的感覺呢。

    她趕緊甩頭！

    什么嘛！

    她一個妙齡少女，為拯救生命不惜獻出初吻，多么高尚??！

    就該他季明臣跪下來……

    “季教授電話！”

    司檸差點滑一跤。

    這老男人真神了，一有點兒關于他不太好的想法就冒出來，神算子么。

    司檸從浴室出來，接過段曉楠遞來的手機。

    “喂?！?/br>
    “洗完澡了？”季明臣說，“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疼嗎？”

    “……”

    這話怎么聽著那么別扭呢。

    司檸清清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br>
    “你不能大意，”季明臣又說，“在酒店好好休息?！?/br>
    “你呢？”

    “住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