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反派丞相天天覬覦朕的美貌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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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抬眼,看了眼萬事不知,一臉茫然的十三。這才想起他離都城許久,想必是不知情的。 于是又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起始告訴了他。 原來那日國子監生刺殺天子一案當真是有人唆使的。 鎮國侯當了那么些年的西南大將軍,手底下見利忘義之徒有,承了他的恩情想著知恩圖報之人也不少。 天子仁義,鎮國侯出事時,除了幾個帶頭挑事的隨著江冀一起處置了。 余下的,大都敕去了官身,發配邊疆去了。 不妨便給了他們可乘之機,幾個人私下里一合計,就在都城內上演了這一借著國子監生之名,假意挾持天子的戲碼出來。 只不過,他們是奔著為鎮國侯報仇去的。 目標,正是奪了天子的性命,是以下手極其陰險狠辣。 當日一擊即中,他們以為天子已死。不想等了幾日,宮城里一片寂靜,半點都沒有哀喪之樂傳出。 倒是國子監生,一個不落地全被關去了大理寺。 幾個人倒也是沉的住氣,愣是眼巴巴地等著大理寺將監生們放了出來,才找機會進去一探虛實。 這一探,便落入沈時寒陷阱中,當下便擒住了大半。 只是有兩個策劃此案的主謀未來,竟然讓他們逃脫了去。 講到這里,杜少卿嘆道:“也怪刑部那群小兔崽子,早不抓到人晚不抓到人,偏偏趕在昨夜將主謀給擒住了,丞相大人連夜一審,今日便拍堂斷案,要將這幾人給處決了去?!?/br> 他面色難看得緊,抖了抖手里的奏章,又道:“你說說,明日就是年節了,哪有今日處決犯人的?這來年開春還能好嗎?” 也怨不得他愁眉苦臉,世人多迷信,這開年的運勢于他們而言可是頂頂要緊的。 往年到了這時候,便是孩童頑劣都是不能打罵的,生怕擾了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他可倒好,直接被丞相指派了死囚,還立即執行。 完了。 杜少卿想,本來還想著明年升任大理寺卿呢!這下,能保住從四品的少卿位置就阿彌陀佛了。 十三是個武將,平日里也不信這些牛鬼蛇神的,自然體會不到他的痛苦。 他拍了拍杜少卿的肩膀,笑嘻嘻安慰道:“杜大人別難過呀!這開春好不好的不還得咱們丞相大人說了算嗎?再說了,你辦好了這樁差事,在丞相大人面前露了臉,來年才是青云直上的運勢??!” 這話說得倒也是,與其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命數,不如抱緊了十三口中這尊大佛的大腿來得實在。 這般一想,杜少卿的心緒略開闊了些。 他拱手,對著十三一揖,匆匆道了別便往大理寺去了。 十三接著往長廊走,一拐彎,又撞上了迎面走來的張知遷。 他低著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臉色比這外頭飄著的雪看著還要蕭瑟些。 “張大人?!笔龘崃藫岜蛔蔡鄣男靥?,不由埋怨道:“您這走路怎么不看著路???” 張知遷這才抬頭,見是十三,又垂下腦袋去重重嘆了一口氣。 十三:“………” 這回來第一日他遇見的怎么盡是些垂頭喪氣的人? 好歹同僚一場,本著關懷為上的原則,十三湊上去問了一句,“張大人又是為著什么事嘆氣???” “還能為著什么?!”張知遷一說就來氣,聲音猛然揚起,忽而想起這是誰家的宅邸,又忙忙噤了聲。 他四下望了望,才湊過身子去小聲道:“你說你家大人腦子是不是有點毛???藥先前分明是他同意了給的,現下看著陛下憔悴了又來尋我的麻煩。你說說,假死藥服下去不就是為了面容憔悴,有瀕死之相嗎?要是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那像話嗎?!” “再說了,假死藥假死藥,不就是假的嘛?又不是真讓陛下死,現下不過孱弱了些,日后補回來不就好了。是藥三分毒,哪能一點不傷身??!十三大人你說是嗎?” 他義憤填膺地烏啦啦說了一大堆,十三眉宇間的茫然更重了。 什么情況?他走的這些時日到底發生了什么? 怎么就陛下假死了?! 張知遷也是后知后覺,說完了才想起面前這位遠行方回。 他不由嘆了口氣,扯著十三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掰扯了一遍。 十三暈頭轉向地聽完,又暈頭轉向地看著張知遷,“然后呢?丞相大人怎么你了?” 張知遷臉一耷拉,欲哭無淚道:“他要貶我的職??!這個天殺的,老子辛辛苦苦干了這么久的活兒,工錢沒拿到就算了,他還要剝削我的官職!” 十三算是聽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勸道:“張大人想開些,不就是個正五品的御醫嘛,再貶,又能貶到哪里去?!?/br> 總不可能貶成從七品的醫正了。 “不是正五品?!睆堉w抬頭看了他一眼,將他搭在肩上的手給扒拉了下來,又一臉正經道:“本官現在乃是太醫院副院使,從三品,與十三大人你平起平坐?!?/br> 十三徹底傻了眼,他低著頭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日子。 沒錯??!不過離開了一月罷了,怎得這都城跟天翻地覆了一樣? 他不可置信的臉落在張知遷眼里,他抬手,照著十三方才的樣子也拍了拍他的肩,悠悠嘆道:“你家大人昨夜審了一夜的犯人,徹夜未眠,現下正是看誰誰不爽的時候。你現在回來去見他,自求多福啊十三大人?!?/br> 十三:“………” 他怎么覺得這段話里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 第139章 來歷不明的僧人 張知遷是罵罵咧咧地離開的,十三是耷拉著臉,腳步極其沉重地走進書房的。 他跪下,對著沈時寒一揖,“大人,卑職從塞北回來了?!?/br> 沈時寒正坐在案桌后批閱奏章,余光瞧見了他,也沒抬頭,只冷冷問道:“人可送到了?” “送到了?!彼肓讼?,又道:“江家在當地買了間小商鋪,現下開了間綢緞莊,以此為生?!?/br> 沈時寒對江家并不在意,只淡淡“嗯”了一聲,又對十三道:“你今日不必入宮去了,我另有一件事要交給你?!?/br> “是,大人吩咐?!?/br> 沈時寒放下筆,揉了揉眉心,神色略有些疲倦,“從今日起,你暗地里去盯著張知遷。他做了什么事,見了什么人,你都記著,一五一十地報上來?!?/br> 十三愣住,十分不解,“張大人?” 沈時寒的目光即刻掃了過來,“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卑職立即去?!?/br> 十三應得分外快,忙不迭地就領了吩咐下去。 出了書房,十三方還郁郁的面色松快了不少。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紛飛的雪絮,腦海中想起方才張知遷頗為“良苦用心”的一段話,不免心下有些幸災樂禍,裝模作樣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自求多福??!張大人?!?/br> 十三走后不久,又有一小廝進了書房,“大人,府外有一僧人求見?!?/br> 他躬身上前,遞上來一張字條,又道:“他說,大人見了這上面的話,自然會見他?!?/br> 紙條展開,里頭只寫了一個字——浠。 楚浠的浠。 清遠公主死后,因著先帝思念亡女,此字成了避諱。 就連朝臣便是要用此字也多以希字代替。 此人的話外之意,不言而喻。 沈時寒眸光頓時一冷,再抬眸看過來卻已恢復如常,照舊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他問小廝,“人在哪兒?” 人就在相府門口候著,由守門的小廝恭恭敬敬地引了進來,一路帶至書房。 見到窗前負手立著的背影,他雙手合十,低聲道了句“阿彌陀佛”。 沈時寒轉過身來看著他,目光沉沉。 他一向克制內斂,這次,卻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戾氣與殺意。 他是想要他死的,這名僧人自己也知曉。 只是,他微微一笑,又行了個佛禮道:“施主,一切因果循環,皆是萬法自然。施主想殺貧僧,難道就不想知曉為何已死之人卻又活了過來,且好端端地站在施主面前嗎?” 沈時寒看著他,探究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許久,他才似是毫不在意道:“不想知曉?!?/br> 或者說,他早已知曉。 沈時寒心思何等深沉,那日知曉楚寧實乃女兒之身后,便立馬遣了人去皇陵一探究竟。 十數年塵封的真相被轟然揭開,那里頭躺著的,竟真是個男童。 貍貓換太子的戲碼,此前他只在臺上得見,不想臺下的血腥遠比臺上演的來得深重的多。 沈時寒不知,她這一生,究竟有多難,難到寧愿服下假死藥受盡凄愴病痛,也想要從這血雨腥風中艱難逃離。 他曾企圖阻止她服藥,只因張知遷說此藥有奇效卻也甚毒,對于身子的創傷不可避免。 他對楚寧道:“陛下不必行此險棋,有臣在,世人沒人能傷陛下分毫。這個皇位,陛下亦能坐的穩當?!?/br> 彼時的楚寧手心還傷著,那長長的一道刀傷,深可見骨,她便是連動一動都疼得一頭冷汗。 她笑了笑,輕聲道:“沈大人誤會了,朕不是害怕,朕只是累了?!?/br> 她說這話時,眉眼里滿滿都是疲倦。 “沈大人,朕的一生都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這一次,沈大人能不能讓朕自己選?” 她想做天地間遨游的一只野鶴,而不是戴著枷鎖,被封印在重重宮墻里的金絲雀。 許是她眉眼里的惘然太過深重,沈時寒怔了怔,出乎意料地同意了。 只是轉身他便去提醒張知遷,若是藥的毒性沒有減弱,他也不必再任這太醫院副院使一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