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反派丞相天天覬覦朕的美貌 第40節
書迷正在閱讀:情書、黑化進度倒退中、(海賊王同人)退役騎士的航海日志、快穿:反派的白月光又死了、病嬌相公得寵著、戰神參加戀綜后爆火了、殺手餐廳、出租屋(np)、這個考官不對勁?。℅L)、穿書后,我嬌養了反派攝政王
天陽澆灑下輝光,唯有她處的這一方天地,黯淡無光,晦澀難明。 楚寧沒抬頭,只悶聲提醒他:“沈大人,你越矩了?!?/br> 沈時寒看著她緊緊抿著的唇輕輕一笑,道:“臣越矩的事可多著呢!代批奏章,代傳圣令,怎么陛下專揀這一件講呢?” 楚寧簡直被他氣得沒脾氣,代批奏章,代傳圣令。 這抄家滅族的大罪擱他嘴里怎么就這么輕巧呢? 到底是斗不過他,便連嘴皮子也沒他利索。 楚寧能如何,不過咬咬唇低聲道:“沈大人就是知道欺負朕?!?/br> 聲音悶悶的,細聽還能聽出幾分嬌憨意味來。 沈時寒微微暗了暗眼眸,沒再逗她,往后退了一步方道:“今日蘇奚出獄,陛下不去看看他嗎?” 乍然失了禁錮,陰暗退去,灼亮的日光幾乎刺得她睜不開眼。 她抬手想要擋上一擋,已有人先她一步,伸手擋在了她的額上。 縱使在這么晴朗的日子里,他的指尖依舊是冰冰涼涼的。 楚寧抬眸,看他清雋的眉眼被日光照得朦朧難辨,不禁有微微的失神。 再回神,她卻瞥過頭去,道:“不去,出獄有什么好看的?!?/br> 兩刻鐘后,楚寧坐在了去往大理寺的馬車上。 第79章 清風霽月的楚寧不開心 楚寧到的時候蘇奚和衛佑兩人已換好了衣裳,在大理寺少卿的指引下在狀紙上簽字畫押。 一轉身,楚寧和沈時寒就站在門口。 一個清風霽月,一個芝蘭玉樹,襯著這陰暗的牢房都蓬蓽生輝了不少。 只是那個清風霽月的臉色不大好看。 是應該不大好看的,畢竟路上被沈大人暗戳戳地嘲笑了許久。 更可惡的是,她還沒有法子辯駁回去。 只不過,她現下這陰沉的臉色落在蘇奚眼里就不一樣了。 他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楚寧平日里對他有多好他是記著的。 不過那日蔣邵元的死來得太過突然,他一葉障目,這才說出那傷人的話來。 現在在大理寺里關了數日,人蕭條了不少,神智也清明了許多。 數年前的事他不在其中,不能窺以全貌,也沒法說出誰對誰錯來。 但此前楚寧為著他與鎮國侯抗衡的事卻是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蘇奚想,他該去向楚寧道個歉的。 可他剛走過去,話都還沒說出口,楚寧便皺眉道:“阿奚,你怎么瘦了這么多?在里面沒有好好吃飯嗎?還是………” 她轉過頭,看向本就戰戰兢兢的大理寺少卿,又道:“你們虧待了他嗎?” 大理寺少卿聞言都快哭了,忙忙跪地回話,“陛下,臣哪敢??!從那日蘇公子入獄,臣便得了丞相大人的吩咐好好招待著。雖說獄牢比不上外邊,但供兩位公子的吃的用的無一不是好的?!?/br> 蘇奚也幫他解釋,“兄長誤會了,是阿奚自己的問題,怨不得這位大人?!?/br> 此言一出,大理寺少卿本就顫抖的身子抖得更兇了。 娘欸,這位竟是天子的義弟!這么有排面,關在他這里做甚,故意整他的嗎? 他又細細回想了一下這幾日可有哪里照看不周的地方,待確定并無不妥之處,心里的大石方才緩緩落地。 楚寧聽了蘇奚的話臉色也緩和了下來,只為那一聲如常的“兄長”。 真好,一切又變回了從前。 出了大理寺,楚寧問蘇奚兩人,“你們是要先回國子監,還是………” 剩下的話她不忍說出口,衛佑卻已明了。 他合袖,對著楚寧恭敬拜下,“陛下,學生想去看看邵元?!?/br> * 是沈時寒帶著蘇奚他們去的孟唯清墳前,楚寧沒去。 她看著蒼穹之上翻滾的積云輕聲對沈時寒道:“孟唯清他……一定很不希望朕去打擾他祖父的安寧?!?/br> 她神色有些悵然。 畢竟,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原來那個楚寧。 那個暴戾恣睢,心狠手辣,做了許多錯事的楚寧。 沈時寒沒有強求,安排十三送了她回宮。 孟唯清的墳塋埋在城外的清云山上,同在此處的還有孟家上下六十五口。 當年宮城事變,孟家遭難,沈時寒暗地遣人收了他們的尸身,葬在此處。 這算是雷厲風行的沈大人難得的一次心軟,或是看到有個不足五歲的稚兒也在其中,堅硬的心石也泛起了漣漪。 不想當初種下的善因卻并沒有結到善果,那年他裝作無意漏掉的孟家遺孤,最后也依然以如此凄壯的方式死在他的面前。 紙錢燃到一半,衛佑開了口,他道:“其實之前我已經察覺到邵元不對了。那日坐陛下的馬車回國子監后,他就跟我說,天子知錯能改,可是逝去的無辜人命怎么算?” “我當時都快被他這大逆不道的話給嚇傻了,只知道叮囑他再不要說,竟忘了深究他這話中的意思。其實在那時,他便已經有了這番打算了吧……” 衛佑聲音哽咽,他跪在孟唯清墳前,抬頭問沈時寒,“學生自幼學孔孟之道,知世事道理??蓪W生現在很是迷惘,邵元之事,究竟是誰之錯?難不成,他就這般枉死了嗎?” 少年眼眸清澈,是尚未被世事鞭笞過的澄凈。 沈時寒靜靜看了他半晌,才負手背立,看著天邊一抹殘陽如血緩緩道:“你既學孔孟之道,便知人孰無過的道理。天子亦是人………” 他頓了一頓,方接著道:“衛佑,本官看過你的策論,你一生所愿是入御史臺當一名上達天聽,下徹萬民的監察御史。那你可知,監察御史職責所在?” 衛佑道:“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刑獄………” 第80章 當替楚寧拜這一拜 沈時寒出聲打斷他,“否!你既說上達天聽,下徹萬民。便是以上達天聽為先,監察御史,便是在天子有錯而未知時,明辨正枉,進言直諫,使錯誤在未發生時便已然遏制。那么……孟府之難或不會現,孟唯清之怨亦得以解?!?/br> 衛佑黯然垂眸,道:“當年便沒有監察御史嗎?天子不聽,又有何用?終究不過是如螢撲火,最后落得個和邵元祖父一般粉身碎骨的結果?!?/br> 沈時寒道:“衛佑,你聽說過張相嗎?” 衛佑抬頭看過來,道:“聽過。張相乃前朝大儒,胸懷經天緯地之才學,先帝曾三拜其為相,是學生畢生楷模?!?/br> “可張相一生,卻十數次入獄?!鄙驎r寒道:“你以他為先,當知道他一生事跡。他向來直言進諫,從不言退,直到最后致仕歸隱,也依然未改初衷。如今孟唯清一死,你便生了退意,想鳴金收兵?那便罷了,照你之志,哪怕入得御史臺也只是個臨陣脫逃的庸官而已?!?/br> 衛佑眼含熱淚,連連搖頭,“非學生志短,只是孟家慘案便這般明晃晃地擱在學生面前。邵元臨死之前那句“天地何曾清明”亦時時在學生耳邊回響,學生不解!” 沈時寒轉過身來,問他,“你有何不解?你為孟唯清喊冤,那便堂堂正正入御史臺,翻案重審,為他及他祖父孟意洗去污名。而不是在這里哭哭啼啼,問本官求一個解!” “當今天子已然知錯,可她并未退縮,而是想方設法彌補過錯?;謴兔弦馇迕淖嗾卢F在就擱在中書省的案桌上。誠然,逝去之人已不可追回,可若能為他們清正肅名,他們九泉之下,方得以安息?!?/br> 沈時寒聲聲如鐘,敲在他迷惘而又支離破碎的心上。 他待在大理寺中那幾日,不眠不休。 因他只要一閉上眼,面前便浮現出蔣邵元那日凄楚一笑的臉。 他在想,邵元是不是在問他——衛兄,這天地究竟何時清明? 衛佑想,他現在知道了。 于是,他俯下身去,對著沈時寒恭敬一拜,“謝丞相大人教誨,學生知道了?!?/br> * 翌日,中書省的公文下達,恢復孟意清明的圣旨亦下。 衛佑代孟唯清于孟府門外接旨,他身著一席素衣,面色沉重得看著手中明黃的圣旨。 然后慢慢轉身入府,將它供在孟家上下六十六口的面前。 蘇奚一直陪在他身側,看著這位前幾日尚還插科打諢,意氣風發的少年一夕之間已然長大。 他拍了拍他微微顫抖的肩膀,到底什么都沒有說。 有些事,需要自己藏在心里慢慢調解,說多無益。 日暮時分,有馬車停在孟府門前。 車簾撩起,里頭下來一個人。 是楚寧。 她身著一身月色長衫,滿頭烏發也不過用只玉簪綰著,清冷至極,是祭奠舊人應有的禮節。 楚寧于蘇奚手中接過三支長香,對著滿室牌位,深深一拜。 此事雖不是她之過,但她承楚寧之身,經楚寧之事,當替楚寧 ——拜這一拜。 臨走前,衛佑卻叫住她,“陛下,學生想棄文學武,入軍中歷練?!?/br> 楚寧停住腳步,回首過來的面容泠泠如月,她問他,“為何棄文學武,國子監不好嗎?” 衛佑搖頭,“非國子監不好。只是邵元曾說,他之志向,是個馳騁沙場,立功封爵的將軍?,F今邵元已死,學生想替他完成心愿。再兼……” 他沒說明,他本來還想說西南鎮國侯一事。 他能看出,天子受控,一為文臣沈時寒,二為武將江冀。 沈時寒他知,雖名聲不大好,卻是實實在在的為民請命的好官。 那么便只剩江冀了,他雖不知西羌戰事有何玄機,卻也能隱隱窺見其中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