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敵國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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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氏這邊的五位評審官自然沒有什么驚訝,另外五名評審官則緩緩朝顏齊露出一個微笑。 雖然嚴格來講,他們清流派文官和顏氏并不是一路人,但今年春日宴,顏氏愿意回歸文官集團,而不是幫助惡名在外、好武好戰的太子,還是令他們感到欣慰的。 樊七原本蹲著,此刻瞪大眼,不敢相信的騰地站起?!安豢赡?,顏齊公子怎么會……” 十方抱劍而立,涼颼颼道:“現在大哥總該知道,我所言非虛了吧?!?/br> 大弟子趙衍青巾素服,侍立在左相即墨清雨身后,俯身道:“師父,今年沒有顏氏偏幫太子府,太子府恐怕沒多少勝出機會了?!?/br> 左相即墨清雨和隋衡在朝堂上水火不容,舉世皆知。趙衍以為,即墨清雨應當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不料即墨清雨冷笑一聲:“你以為顏氏是什么好東西,顏冰自負自大慣了,如今逞威風都逞到春日宴上來了,呵,老夫倒要看看,他這只螃蟹能橫行到幾時?!?/br> “還有你!身為大師兄,平日不專注功課,克己修身,連篇像樣的文章都做不出來,竟瞎cao心些沒用的事,再敢妄議朝政,立刻滾回府中抄課業去!” 他嗓門奇大,絲毫不避諱對面還坐著顏冰本人以及一眾寬袍博帶的顏氏子弟,就這般當眾訓斥自己的大弟子。 趙衍已經年近三十,且在外已是大儒級別的名士,不免耳根一紅,低聲認錯。 顏氏子弟雖有面露不忿者,覺得即墨清雨太過囂張聒噪,顏冰卻老神在在的坐在椅中,微垂著眉眼,毫無反應。 趙衍小聲轉移話題:“今年士子云集,還有許多江南才俊,師父也許能挑到一個中意的弟子?!?/br> 即墨清雨目光挑剔,已經很多年沒有招收新弟子。趙衍時常懷疑,師父老人家是看他們這些人已經看膩煩了,所以才經常斥罵他們不知上進。趙衍十分希望能來一個新的小師弟,分擔一下他們的壓力。 即墨清雨再度冷笑:“熙熙攘攘,皆為追名逐利,能有幾個是專心學問的?!?/br> 趙衍便不敢再說話。 江蘊尋了一個陰涼處,鋪上坐席,整衣坐下,靜靜打量場中情況。 第一場文章類比試即將開始,各國文人士子大多已經入場,只差太子府的人還沒露面。今日沒有比試的,則如他一般,坐在場下圍觀。 江蘊看到了衛筠,也看到了洛鳳君。 只是洛鳳君腕上纏著一圈紗帶,并沒有帶那把從不離身的古琴,面容一如既往的孤高冷傲,仙鶴一般坐在獨坐在一顆柳樹下。 雖有樹蔭,日頭依然很厲害,十方帶了傘過來,撐在江蘊上方。江蘊說不用,請他坐下,問:“沒有顏氏弟子,你們殿下打算如何獲勝?” 這也不是什么不可說的秘密。 十方道:“殿下還有陳軍師,且已讓陳軍師招攬了一大批擅長六藝的人才?!?/br> 果然如此。 江蘊已經猜到,隋衡敢壯士斷腕,借春日宴之機與顏氏決裂,將顏氏一軍,是要組建屬于自己的文官隊伍。 陳麒曾是昔日江南第一文章高手,在隋都沒有根基,想要仕途通達,只能依靠隋衡這個太子的提攜,這是世間最理想的君臣關系。 這是一步險棋,一旦失敗,隋衡恐怕這輩子都擺脫不了顏氏的陰影,一旦成功,第三股文官力量將強勢介入進隋國朝堂中,隋衡這個太子,將再不必受顏氏控制擺布。 這令江蘊感到隱憂。 因為這同時意味著,陳麒將真正進入隋國權利核心,成為隋衡最核心的肱股之臣,日后,可能會登堂拜相,走上權力巔峰。 陳麒城府深沉,心狠手辣,熟知江南情況,是一條毒蛇,不僅能蠶食顏氏,更能蠶食江南、江國的毒蛇。而且,此人還對他懷有莫名的敵意。如果日后隋衡登基,陳麒拜相,以兩人的野心勃勃,必將用更刁鉆更狠毒的手段對付江國。 十方以為小郎君在擔憂殿下,笑著勸慰:“公子放心,殿下智珠在握,陳軍師又是文章高手,強強聯合,未必會輸給顏氏。而且,我聽說陳軍師招攬的那批人才里,有很多專擅六藝其他門類的奇才,只要殿下能拿下一半項目頭籌,便可獲勝?!?/br> 江蘊沒有說話。 隨著禮官一聲唱報,太子府眾人終于在隋衡的率領下走了進來。 大約因為文試,隋衡今日未著武服,而是穿一襲墨色滾金邊繡麒麟紋的束袖錦袍,紅色里襯,烏發依舊以墨冠高高束起,整個人鋒芒畢露,俊美張揚。 他身后,跟著以陳麒為首的,浩浩蕩蕩的文士隊伍。 “今日群賢畢至,英才云集,就仰仗諸位給孤爭臉了?!?/br> 他負袖而立,笑吟吟道。 眾人拱手稱是。 顏皇后坐在高臺上,看得一陣心梗,當著隋帝的面,又發作不得,只能默默翻了個白眼。 太子府的隊伍里,的確沒有一個顏氏子弟,傳言得到證實,眾人忍不住去打量另一位當事人,右相顏冰。 但顏冰依舊老神在在的半瞇著眼,似乎已經神游天外,看不出任何情緒震蕩。 隋衡自到高臺上落座,文士們依次去取牙牌入場。顏齊立在傘下,目光追隨著那道墨色背影,良久,方收了回來。 “楚公子!” 江蘊出神的時候,被一道喜悅聲音喚醒。 陳國國主大腹便便,滿面紅光的走了過來,見到江蘊,如見親人一般:“昨日就想和公子打招呼了,可惜人太多,沒瞧見公子在哪里,公子一切可安好?” 陳國國主此前在陳都得了江蘊指點,一出苦rou計,將了陳麒一軍,還保住了國主位,心中對江蘊感激不盡,覺得江蘊就是上天派來拯救自己的活菩薩。 而且江蘊溫雅脾氣好,從不像隋衡其他心腹一般看不起他,這讓陳國國主篤定了一定要和江蘊建立持久友誼的決心。 大煞星的枕邊人,無論何時幫他吹吹風都是好的。 江蘊起身,與他見禮。 陳國國主哪敢受,忙請江蘊一道坐下,道:“寡人這回過來,帶了不少陳都特產,等回到行宮,寡人就讓人給公子和殿下送去?!?/br> 江蘊問:“國主不用準備比賽么?” 陳國國主一擺手:“讓他們自己比去吧,寡人不懂那些咬文嚼字的東西,酸溜溜的,聽著都頭疼?!?/br> 十方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 “而且,寡人一個下屬國,風頭太盛沒有好處,保不齊哪天就被人暗害了?!?/br> 江蘊神色一動,問:“國主這是何意?春日宴都是正大光明的比拼,評審官也都是當世名士,怎會無端害人?” “公子難道還不知曉?” 陳國國主湊近了些,神秘兮兮道:“昨日夜里,那洛國世子洛鳳君在返回行宮的途中被一名醉漢調戲,還被割傷了手腕。洛鳳君是聲名赫赫的樂公子,一雙手何其珍貴,這么一出下來,明日比試還不知如何呢。雖說這洛鳳君是有些姿色,可公子不覺得此事太過巧合了么?” 江蘊心一沉。 難怪方才見洛鳳君腕上纏著紗帶。 洛鳳君擅琴,弄弦奏樂對手腕的力量與靈敏度要求極高,洛鳳君手腕受傷,很可能導致失誤或直接不能上場。 天下間的確不該有這么巧合的事,春日宴不是普通宴會,守衛森嚴,無緣無故怎會闖入一個醉漢。 “那醉漢?” “已經死了,聽說醉的不省人事,在河里淹死了?!?/br> “不過,這洛世子的脾氣是不怎么樣,聽說自從來到隋都,很多達官顯貴都請他去府上奏樂,皆被他嚴辭拒絕。他說自己不是坊間伶人,不做那娛人之事,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擺清高的臭架子呢?!标悋鴩髟野闪讼伦?,道:“聽說洛國國君夫婦一直四處托關系,花費重金,想將這千嬌萬寵的世子從太子殿下手里討回去,大約也知他性情孤傲,不善交際,容易得罪人吧,可惜殿下一直沒松口?!?/br> “此事雖說是個意外,可寡人知道,絕不是意外,不僅如此,寡人還知道那幕后兇手是誰?!?/br> 陳國國主瞇起眼,露出抹高深笑意。 江蘊沒有繼續問,心中已知道答案。 能使出如此陰毒手段害人,無非為了挪開洛鳳君這個絆腳石,拔得樂類頭籌。求勝心如此大,如此迫切,只有一個陳麒了。 等陳國國主離開,江蘊問十方:“陳軍師招攬的人才里,可有擅長奏樂的?” 十方只是一介護衛,對這些事并不是十分了解,便道:“應該是有的吧,聽說陳軍師為殿下招攬了各方面的人才,樂類比試是六藝比試中很重要的一個環節,陳軍師應當會有所準備的。小郎君若實在擔心,不如去問問殿下?!?/br> 江蘊自然不會問。 江蘊看著賽場上,意氣風發,表面文質彬彬翩翩有禮實則心腸歹毒的陳麒,片刻之間,已經下了一個決定。 他不能放任陳麒做大。 陳麒太了解江南情況,太野心勃勃了,為了實現目標,不擇手段,什么陰毒伎倆都能使出來。對付一個沒有多大瓜葛的洛鳳君尚且如此,對付江國,該如何。 江蘊溫聲和十方道:“能不能勞煩你去為我買一份往年春日宴的文章集?” 每年春日宴前,曲水邊的書坊里都會刊印大量的往年文章集錦,供參賽學子參考借鑒。畢竟每一位評審官喜好不同,多模仿魁首和高分選手的文章風格,獲勝幾率更大。 江蘊平日就喜歡看書,想看文章集也不算多奇怪的事。 十方只是有些感動,沒想到小郎君對殿下的事竟如此上心。 十方道:“公子稍待,我立刻讓人去買?!?/br> 十方買回文章集的時候,文章比試已經開始了。 作文之地就在曲水邊,文人士子可自帶筆墨紙硯,甚至可自帶長案坐席,在指定主題詞基礎上,根據目之所見,耳之所聞,即興發揮。一些曠達不羈的,甚至直接袒胸露乳,跪坐在草地上,揮毫創作。 寫作時間也無固定要求,申時前完成即可。 江蘊花了半個時辰翻完了文章集,問十方:“只有這些么?” 十方一愣。 以為是自己買的版本質量不好,連忙:“屬下見其他學子都買的這版,才跟著買的,公子若嫌閱讀體驗不好,屬下再重新買一本去?” “不用?!?/br> 江蘊抬眸:“麻煩再幫我買一份筆墨紙硯?!?/br> ** 最受矚目的當然是顏氏子弟和太子府,兩方文人各占據著一塊水草豐美的地帶,涇渭分明,并不像其他國家文人一般混坐著。 顏齊和陳麒分別立在最前,兩人都是站著書寫,一個緋衣玉帶,名士風流,一個沉穩老練,運豪如風,一南一北兩大文章高手齊聚,無聲的硝煙在場中彌漫,其他人似乎都成了陪襯,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他們身上,等一個結果。 陳麒背上其實已經濕透,額上也沁著汗,這是他寫作多年的習慣,一旦投入文章創作,就因興奮緊張而引發的自然身體反應。 所以立在一邊的仆從,除了添水研磨,手中還捧著一塊方巾,不時為主人拭去額上汗珠,免得污了紙上字跡。 江蘊撿了一個偏僻處角落的廢棄涼亭,在殘缺了一角的石案后坐下,鋪開宣紙,蘸了墨,在幾乎晚了一個時辰之后,也開始不緊不慢的書寫。 這是十方第一次見江蘊寫字。 破敗的涼亭,枯黃的衰草,都掩不住小郎君清雅風姿。 十方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的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字體,清靈如游龍,十方問:“公子是在摹寫文章么?” 江蘊溫和答:“我在創作?!?/br> 十方驚訝張大嘴。 小郎君這意思,難道也是要參與比試。 樊七恰好尋過來,他心情正煩悶,聽到這句,忍不住奚落:“你懂幾個字,也敢大言不慚的學人家做文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