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間美男館 第110節
穆清靈動作嫻熟從瓷罐中挖出一塊黃油,又舀了一勺糖漬酸果,放入奶茶里攪拌。 守在門外的幾名侍女好奇打量端坐在獸皮椅上的異族少年, 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悄聲議論。 “大梁的男子怎么比女人還漂亮?” “你們說, 這位大梁公子婚娶了沒?” “我聽說大梁男子通常早婚,不過看這位公子年紀不大, 要不你去問問,保不齊公子看上你個小浪蹄子, 帶你回大梁做夫人?!?/br> 西夏語和遼語相似, 所以門外侍女的議論聲,穆清靈多多少少都能聽懂。 她扭過頭,對門外嘰嘰喳喳的侍女們展顏一笑。 那些侍女頓時被少年爽朗的笑容羞紅了臉,垂下頭四散而逃。 恰在此時, 拓跋云鷹闊步而來,他瞧見了這副畫面, 哈哈大笑道:“穆公子風姿不減??!” 穆清靈起身相迎, 淡淡一笑:“拓跋王子說笑了?!?/br> 二人打過招呼后, 各自落座。 拓跋云鷹盯著穆清靈奶茶里漂浮的紅果, 勾起唇角。 “穆公子喝奶茶的習慣, 倒是和我們西夏女子一樣,總喜歡加一些花哨的東西?!?/br> 穆清靈微微一笑, 她雖然臉上端得云淡風輕,其實內心早就心急如焚。 游龍軍已經被圍困了十日, 想來隨行的糧草早就耗盡了。 “拓跋王子, 實不相瞞, 穆某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要相求?!?/br> 拓跋云鷹嘆了口氣,故作失望道:“原是小王自作多情了,還以為穆公子與小王分別后心里不舍,才日夜兼程趕來?!?/br> 話落,拓跋云鷹端起侍女奉上的奶茶,往里面加了一些酥油,然后遞給身旁少年。 “穆公子嘗嘗小王調的這杯奶茶?!?/br> 穆清靈有求于人,只好接過對方遞來的奶茶,喝了幾口,隨即贊賞小王子品味高雅,少了花哨的配料,反倒更突出奶茶原有的香氣。 拓跋云鷹盯著眼前拍馬逢迎的少年,經酥油浸潤的紅唇飽滿豐盈,唇峰上還粘著淡淡的乳白奶漬,誘得人不禁好奇,這朱唇上的奶茶,會是什么滋味? 穆清靈正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將話頭引到正題上,突然見拓跋云鷹伸出手,在她的唇上一拭而過。 她急忙仰身,閃躲開男子的指尖。 拓跋云鷹也被自己莫名生出的舉動嚇了一跳,立刻收回手抵在唇上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手指上殘存淡淡的幽香,同時縈繞在鼻尖。 “穆公子剛剛提到,有事想要向小王求助?” 穆清靈雖然驚訝于拓跋云鷹方才的舉動,不過見他主動問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當下也顧不得多想,只當是西夏人熱情好客。 “拓跋王子想必已經聽聞了,鎮南王在石剪峰遭到耶律洪鳴伏擊,穆某今日前來,是想求王子您出兵相助?!?/br> 拓跋云鷹露出為難的神色,劍眉微蹙,搖了搖頭道:“穆公子,此乃遼國和大梁之間的戰事,小王不好插手啊...” 見拓跋云鷹并沒有將話說死,穆清靈稍稍心安,她笑道: “穆只是一個小小商賈,雖然不懂行兵布陣,但卻知曉唇亡齒寒的典故。石剪峰距離西夏只有一山之隔,越過這個小山坡,地勢平坦,再無山脈阻斷。倘若鎮南王敗了,在遼國走投無路的耶律洪鳴,只怕會狗急跳墻,越過這個小山坡...” 穆清靈點到為止,她見拓跋云鷹神色微變,便知道他聽進去了。 “穆公子所言都只是假想,耶律洪鳴并未越界,西夏師出無名。況且,出兵一事,并非小王上下嘴皮一碰便能達成?!?/br> 這就是拓跋云鷹謙虛了,誰不知西夏的兵馬,除了西夏王的親衛軍,其余全握在拓跋云鷹手里。 穆清靈笑了笑,表示她明白一旦出兵,西夏要支出的開銷極大,因此她愿意奉上真金白銀,以感謝小王子仗義出手。 拓跋云鷹唇角含笑,琥珀色眸子盯著一擲千金的少年郎,問道:“小王好奇,穆公子與鎮南王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值得你為他上下奔走,竭智盡忠?” 穆清靈被男子好看的眸子盯得微微一愣,笑道:“大梁人骨子里重情誼,王爺既然是小妹的夫君,便是我的親妹夫,親妹夫有難,穆某又怎能見死不救?!?/br> 聽了她的回答,拓跋云鷹若有所思。 “小王可以出兵,不過除了穆公子許諾下的金銀珠寶,小王還需要一個小小的...利息?!?/br> 男子琥珀色的雙眸好似草原上的雄獅,此刻閃著狡黠又貪婪的光芒。 “不知王子提到的小小的利息是何寶物?” 穆清靈有些摸不到頭腦,男子眸光有些熟悉,無奈事態緊急,她只好硬著頭皮問道。 的確是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 拓跋云鷹心想,他意味深長笑道:“等小王助鎮南王脫困,再來管穆公子尋要這件寶物?!?/br> ———— 石剪峰山谷之內, 游龍軍已被困在山谷中半月之久,而軍營里的糧草,早在三日前就顆粒無存。 此次協助耶律妍平定內亂,裴明昭率領的游龍軍不多。 一萬訓練有素的游龍軍對上耶律洪鳴麾下三萬精銳,并非沒有破局的希望。 只是石剪峰的山勢東高西低,兩旁山壁陡直,無法徒手攀越。好像一把剪刀,陡然給傾斜的山坡剪開一個口子,而耶律洪鳴的兵卒,正鎮守在地勢較高的開口處,就等著游龍軍出來時,給傳說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梁神兵來一個迎面痛擊。 并且,游龍軍的退路,已被遼國每年入秋后上漲的河道堵死,就算游龍軍龜縮不出,也遲早會被上漲的河水盡數淹沒。 天時地利皆向著耶律洪鳴,又怎會有輸的道理。 耶律洪鳴手持千里望,看向山谷內升起的一道炊煙,冷笑一聲: “故弄玄虛!” 暗探來報,游龍軍的糧草早就用盡,連馬兒都餓得皮包骨頭,哪還有東西讓他們生火做飯! 不過耶律洪鳴在裴明昭手中接連吃了幾次敗仗,內心對那個孤高冷傲,出手狠辣的男子心生畏懼,即便占盡天時地利,仍不敢輕易出軍。 “再餓他們幾日!讓這些游龍軍餓成泥鰍蟲,看裴明昭還拿什么在小王面前趾高氣揚!” 耶律洪鳴獰笑道。 他了解耶律妍的個性, 看來他那位艷美絕俗的小妹,在裴明昭身上碰了鐵釘子,扎得芳心稀碎,否則又怎么會白白拱手讓給自己一間城池。 耶律洪鳴知道耶律妍打得什么鬼主意,但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他輸了太多次,已經失了軍心,他必須贏這個男人一次,然后一鼓作氣,趁機奪下西夏幾所城池,養精蓄銳,卷土重來。 這夜,耶律洪鳴正在幄帳里做著一統中原的春秋大夢,突然被沖進帳的兵卒大力搖醒。 “大王子,不好了!游龍軍攻來了!” “慌亂什么,放炮炸死他們!” 他早命人在峽谷口架起大碗火銃,就等著游龍軍一出來,將他們炸得尸骨無存。 “大王子,游龍軍不是從峽谷口出來,而是從咱們山后摸上來,現已殺入軍營...” “絕無可能!” 耶律洪鳴猛地起身,聽到帳外傳來激烈的廝殺聲,這才意識到手下所言不假。 他急忙穿戴好甲胄沖出帳外,瞧見營地里廝殺正酣的戰士,可不就是大梁的游龍軍。 “大王子睡得如何?” 耶律洪鳴僵硬轉過身,待看清月光下眉眼肅殺的男子,不由大吃一驚。 “你...你們是怎么出來的?” 裴明昭輕笑一聲,亮出手中承影劍,淡淡道:“浮云山都擋不在本王,區區一個小山頭,攀上來不就好了?!?/br> 耶律洪鳴這才注意到,每一位大梁士兵腰間都捆綁有手腕粗的草藤。 原來,裴明昭見強攻損失慘重,于是讓士兵砍下山壁上生長的草藤,又挑選出一批擅長攀爬的士兵,讓他們在腰上拴著草藤,一面爬一面在山壁上鑿出凹洞。 就這樣鑿了三日,游龍軍終于在夜色里攀登上山壁,又繞至遼軍所在后山,對已久蒙在鼓里的遼軍大開殺戒。 得知真相的耶律洪鳴后退兩步,他聽到男子漫不經心道: “上次宮宴時,大王子不是很想見識一下本王的承影劍出鞘?” 男子臉上滿是血污,不過那對清冷到不含一絲溫度的眸子,在月光下異常干凈透徹。 “錚”地一聲劍鳴。 耶律洪鳴瞪大了眼,他甚至感受不到痛,但在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他好像聽到有人在高聲喊: “遼軍主帥已誅。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屠殺進行了一整夜,等到日出時,腳下黃土都被染成了烏紫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大梁士兵眼底布滿血絲,手中的刀刃都卷了,卻仍將身子站的筆挺。 只因戰事并未結束... 他們瞧見黃塵中極速奔來的遼軍,臉上面無表情,充血的眸底閃過一絲絕望。 待氣勢磅礴的遼軍停在游龍軍前方,騎在馬上的女子唇角含笑,居高臨下盯著持劍而立的男子。 即便廝殺了一夜,男子身上的甲胄覆著一層結痂污血,鳳翅兜鍪下的俊臉上滿是污漬,但仍難掩他凌人氣勢。 還有什么比降服這個桀驁不馴的男子,更暢意的事嗎? 耶律妍似是忘記二人在分別前生出的不快,俯身關切問道:“孤來遲了,王爺無礙吧?” 裴明昭神色淡淡,冷聲道:“遼王掐著點趕來,是想坐享其成嗎?” 面對男子的譏諷,耶律妍非但不惱怒,反倒是嫵媚一笑: “王爺被困在峽谷數日,消息閉塞,可能不知曉大梁的涼州城已經被回鶻人攻陷?!?/br> 果然,聽了她話后,男子神色大變。 耶律妍繼續說:“涼州失守,王爺若是領兵回去,定會遭到梁帝責罰,還不如留在遼國。孤那夜對王爺的承諾,依舊不變?!?/br> 得知涼州城失守的消息,裴明昭滿心全是穆清靈的安危,他懶得再與耶律妍多言,直接祭起被血浸染了一夜的承影劍,冷冷道: “遼王廢話少說,若是不戰,就帶著你的兵馬快滾!” 耶律妍容貌出眾,身份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