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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有些氣餒。 直到有一天,太陰試探地問她,對熒惑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心思。 “惑哥哥?”辰星俏皮地皺了皺小巧修直的鼻梁?!疤巎iejie,為什么這么問?” 太陰和太陽生來就是一對伴侶,在七曜中也是類似于長姊的存在,心思剔透。 “我問你,你可想同熒惑——像我和太陽一般?” 辰星疑惑地看著太陰?!拔液突蟾绺?,跟你和太陽大哥,有什么不同么?” 太陰啞然失笑。 “當然不同。我是太陽的伴侶,也許有一天會結合?!?/br> “結合?”辰星咬了咬唇?!笆裁词墙Y合?” “就像天帝和天妃娘娘一樣,成為夫婦,生兒育女?!?/br> 辰星垂下了眸,雙手托腮。 “那我也要和惑哥哥結合?!?/br> 太陰挑了眉,水銀色的雙瞳有些戲謔?!罢鏇]羞。跟我說說也就罷了,你可不能跟太白他們說,否則呀,他們會笑死你的?!?/br> 她伸手,在辰星的鼻尖上輕輕一刮。 辰星睜大了眼?!盀槭裁床荒苷f?” 太陰無語。 “女孩子,該矜持些才是。否則你那熒惑哥哥可要被你給嚇跑了?!?/br> 太陰沒有想到,她的這句無心之語,卻被辰星牢牢記在了心里。為了不讓她的惑哥哥跑掉,她再也不敢像從前那般同他親密,不敢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若太陰知道真是因為這句話,間接導致了辰星和熒惑的錯過,不知道會悔恨成什么樣子。 初初萌動的情思,就這么被深深掩藏了起來。 一切的轉折,都來自于一個傳聞。 傳聞說,花神素辛也愛上了熒惑星君,并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花神素辛在這一代的少年天神中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辰星君雖美,卻如一泓清潭,幾可見底;而素辛風流嫵媚,敢愛敢恨,卻是一杯醇酒,叫人著迷。 天界的清規戒律雖然嚴厲,卻并不禁止神仙之間的結合。于是神界紛紛傳言說熒惑星君也快要抵擋不住這杯醇酒的誘惑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辰星的心生出些酸痛。她捧著自己的胸口想了許久,突然認為自己應該去找惑哥哥問個明白。 就算被他討厭——就算被他討厭,也要問他,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把這種酸酸麻麻蔓延到全身的疼痛治愈。 辰星的水曜殿與熒惑的火曜殿距離并不遠,她到了門口,卻沒能邁進去。 因為她看見了花神素辛。 花神素辛背對著她,雙手捧著熒惑的臉,踮著腳,雙唇相貼。辰星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轉身飛走了。她沒有回水曜殿,而是去了弱水邊。 起初那樣酸酸麻麻的疼痛,已經變成了火辣辣的燒灼感,燒的整個身心又熱又痛。 惑哥哥……真的喜歡上素辛了么?她要失去他了么?或者說,從未擁有過。 她的心里堵得厲害,用法力將弱水攪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漩渦,看著漩渦里自己破碎的臉龐。 “你就是辰星?” 弱水邊的無方樹上傳來這么個聲音。 辰星愕然抬頭,只見樹上有名白衣少年,一只腳垂下,另一只腳搭在樹干上,半月形的淡灰瞳饒有興味地盯著她看。 “也不怎么樣嘛?!?/br> 白衣少年別別嘴。 “你是誰?”辰星憋了滿肚子火,正愁無處發泄?!吧米耘艿狡咧靥?,還敢大放厥詞?” 她的手掌往水面輕輕一擊,弱水激出巨浪,朝白衣少年狠狠襲了過去。 少年一愣,腳尖一勾立刻縱身飛起,躲過了巨浪的襲擊。 巨浪所到之處,之前支撐過他的那只樹枝折成了兩段。 “嘖嘖?!蹦巧倌暾ι??!罢媸莾春??!?/br> 辰星水眸怒瞪,眉間的淺藍水波猛烈地蕩漾著。 “別生氣?!鄙倌昝^,雙唇拉開成新月的弧度?!拔沂前茁?,來自青丘?!?/br> 辰星白了他一眼。 “臭狐貍?!?/br> 少年微惱?!罢媸莾磁?,怪不得沒人要?!?/br> 這句話,正戳到辰星的痛處。 她美目微闔,雙手結印,喚出了自己的水靈杖。 “臭狐貍,不給你些教訓,看來你是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她和白略打了這么一架,戰成了平手。應該說,雙方其實都沒有拼的你死我活的意思。 然而這么一打,她心里的怨氣倒是消了不少,舒坦了些。 于是最后兩人握手言和,看著對方狼狽凌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白略。 一直到后來兩人成了朋友,談到這一次的痛快一戰,還分歧相當之大。 兩個人都認為是自己放水,才導致雙方戰了個平手。于是后來幾番較量,卻依然分不出勝負。倒是兩人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也算得上不打不相識。 白略是青丘狐王的外孫,原本也是下一任狐王之位強有力的競爭者。無奈他出生時頂了一身灰不溜秋的皮毛,成了白狐族人的笑柄。 盡管他成年之時一身灰毛早已褪去,卻依舊受族人鄙夷,就算是修成了仙狐,怕也是難以服眾承繼狐王之位。除非他能修成白狐族萬年以來的第一個天狐,抑或者他能尋得一個足夠的靠山。 天狐,在青丘狐國是近似于傳說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