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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定會留下一部分人看守。你將藍眼戴在手上,一心只要想著白略,直接進去就行。白略被關在第三層牢獄,記住,沒有到達第三層的時候不要發出任何聲音?!?/br> “好?!?/br> 蘇合將藍眼戴在手臂上,劫火帶著她縱身落下云頭,自己卻化作一朵黑云朝另一個方向飛身而去。 “什么人?!” 看守鎖仙臺的神將天兵們立刻發現了這朵形跡可疑的黑云。 帶頭的銀甲神將吩咐一隊天兵留守,自己則帶著另一對天兵追了上去。 蘇合等待了一會兒,見他們的行蹤都消失不見時,才朝牢門走去。 牢門前守了四名天兵,手執長戟,神情威武。蘇合咬咬牙,目不斜視地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 他們果然沒有絲毫覺察。 原來這藍眼還有這等本事?蘇合定了定心,穿過峭壁之間狹窄的索橋,進入了鎖仙臺的第一層。 蘇合箴言錄: 難道是因為我對著藍眼說的那些話,小白才成為杯具的?!對不住啊…… 劫火箴言錄: 有情感,就一定會有弱點;唯有無情無欲,才可安枕無憂。 六九章 神樹建木與紅蓮業火 鎖仙臺里一片冷清,甚至沒有人界衙門里必備的鐵欄桿,只有一絲絲白霧繚繞。白霧之間,勾勒出些許透明的輪廓,尖利細長。 蘇合走進了,才發現是一根根細長的半透明狀冰刺,將牢里和牢外分離出來。 第一層并沒有發現什么人的蹤跡,于是蘇合順著云梯又到了第二層。 說不上為什么,只是下到這一層的時候,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撕心的痛意,渾身的皮膚也隱隱發痛,像是被灼燒一般。 她勉強止住過速的心跳,四處看了看。這一層也相當寂清,只在牢獄中間豎了一顆極大的樹干。 這樹名為建木,乃是神木一顆,壽可與天地同齊。 它長得十分高大,臨近樹干中央的地方有一圈焦黑,像是被灼燒之后留下的痕跡。 她看到這顆樹時,腦袋便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空白過后,一些個慘烈之極的畫面便依次在她腦海中閃現而過,待到她清醒過來時,發覺自己一邊撫摸著樹干,一邊哽咽著流淚。 當年辰星偷取玄光,被困在鎖仙臺,受了八十一道天雷。 這句話當時是如何輕描淡寫地入了她的耳,便是如何在此時又攪動了她的心。 即使沒有了記憶,受天雷焚身的苦楚依然深深烙進了她的靈魂里。然而比這更苦楚的,卻是來自自己全心傾慕那人的背叛和傷害。 那一瞬間,蘇合和辰星重疊,她觸到了那個前世的自己。 她顫抖了片刻,做了好幾個來回的深呼吸,才逼著自己轉身,一步步地離開這兒。 鎖仙臺的第三層,常常用來關押一些法力高深的妖魔或是犯下錯的神仙。 這空蕩蕩的第三層,只剩了一片雪白的冰壁。冰壁上盛開著一朵朵詭艷的紅蓮,觸目驚心。 這是來自于第九重天的赤蓮業火。 名為業火,在這兒卻成了冰,也算得上一枚諷刺。 白略,就被困在這冰壁之中。 蘇合的眼凝在冰壁上,忽略了周圍舒展枝葉的紅蓮。 冰壁中的男子緊緊閉著雙眸,眉心微蹙,像一塊掩藏在冰川下的白璧。 他身上的白衣染上了斑斑血跡,數處甚至露出了皮膚上猙獰的傷口。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只剩下粉色的皮rou翻開,幾可見骨。 紅蓮招展,像吸飽了其中那人的血rou,開得越發嬌艷。 蘇合的雙唇輕抖著,取下藍眼,將臉貼近冰壁,輕輕喚了一聲。 “小白?!?/br> 毫無動靜。 于是她又提高音量喚了一聲?!靶“??” 紅蓮簌簌,像在嘲笑她。 她紅了眼,拔出袖中的沉水匕,狠狠地朝冰壁上的紅蓮斬去。紅蓮應聲而斷,掉到地上消失不見。而斷口處很快又生了一朵花苞。 她嗚咽著,揮舞著匕首,在冰壁上添了一段又一段白色的劃痕。 但很快,這個劃痕又消失不見。 “別白費心機了?!?/br> 她驀然頓住,抓住匕首的手掌緊了緊,匕首尾端凸起的花紋嵌入到掌心,才覺得有些緊繃的痛意。 “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br> 蘇合的眼閉上又睜開,緩慢地轉過身去。 “我也同樣沒想到?!?/br> 眼前的,是眉間有一彎水紋的辰星,也是天姬華顏。 蘇合有那么一瞬的恍惚。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卻是全然陌生的表情,看上去多么別扭。 華顏的姿態很優雅,看著蘇合仿佛看著不自量力的卑小螻蟻。 “你以為憑你手上的那把匕首,可以斬開紅蓮業火的禁制?真是可笑?!彼踔吝€應景地捂唇輕笑了一聲?!安贿^,你來得好?!?/br> 她走近了幾步,淺藍色的裙裾在地上梭梭穿行。 “你知道么?辰星,我一直很羨慕你?!比A顏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又轉到她身后的冰壁上?!澳阋怀錾?,便是天界里數一數二的美人,也是天生的神。你受到七曜的寵愛,也受到天界諸神的傾慕。這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我不能不在乎——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