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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生?哪個韓先生?被抓著的那個人一臉迷茫。 除了韓煜,還能有哪個“韓先生”! 不等那人發出疑問,校領導身邊一個同樣知道韓煜能力背景的人立刻應聲了,“我去,我去請!” 先不提韓煜在帝都的顯赫背景,就憑他那遠超普通醫師的醫學素養,在現在這個要命的節點,有他坐鎮也非常能夠安定人心了。 韓煜從校醫室到教學區的這一路上都快要急瘋了!什么叫做學生代表被被花盆砸暈了?什么叫做流了很多血?他知道他的阮阮是學生代表,他的阮阮…… 阮阮…… 韓煜眼睛一酸,寬大的白大褂敞開著,隨著主人疾速的步伐往后高高的揚起。 短短的幾分鐘的路程,無數光怪陸離的回憶涌入他的腦海。他想到了那個皮膚皺巴巴紅彤彤的因為他而早產的小嬰兒,想到了那個從小到大無數次躺在病床上蒼白羸弱毫無生機的阮阮,想到此刻可能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阮阮…… 這樣沒有根據的卻讓人心臟揪緊的想象逼得他眼眶發紅,直到他腳步踉蹌的撥開人群,看到那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面色蒼白帶血,眼神驚惶茫然,卻在看到他時終于露出一點生氣,要哭不哭的低低喚了聲“舅舅”,韓煜才覺得自己在那一瞬間仿佛得到了救贖。 他狠狠地閉了下眼睛,全身幾近脫力,雖然這么想很不地道,但他卻還是覺得萬分慶幸。 ……幸好,受傷的不是阮阮。 再睜眼后,眼底一切慌張和脆弱被斂得一干二凈。他恢復了在自己熟知鄰域的從容自信,有條不紊的進行救護車來之前的急救工作。 …… 直到救護車離開校園,人群被疏散以后,那些趴在陽臺上往下看的學生,才嘰嘰喳喳的一邊討論著剛剛驚險刺激的情景,一邊慢吞吞的回各自班級。 楊嘉悅收回了自己盯著救護車離開方向的目光,壓下心里的那點擔憂,跟著人群往回走,走到一半了才發現自己的小青梅沒跟上來,又折了回去,沒好氣的拍了下還趴在陽臺上不知道看什么的白婷婷。 “喂!發什么呆呢,回教室了!” 白婷婷身體一僵,慘白著一張臉,雙手捂著心口,慢吞吞的回頭,目光忐忑又驚惶,一副撞破了兇案現場后怕被滅口的模樣。 看她這副宛若驚弓之鳥的蒼白模樣,楊嘉悅疑惑的皺著眉,上前一步半扶著她有些擔心的問道,“怎么了這是?身體不舒服?” 白婷婷看著她的表情驚疑不定,欲言又止,半晌,才顫顫巍巍的捧著剛剛跟雙手一起捂在胸口的手機,聲音都有些抖,“我,我好像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楊嘉悅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眼神從她蒼白的臉上漸漸移到了那支黑了屏的手機上。 …… 醫院…… “哎,媽,您別急,別急,沒事兒……對,已經送醫院了,是,是市二院……沒事兒,車您別自個兒開,讓陳叔給您開……您慢點別急,這邊我看著呢……恩,知道了知道了?!?/br> 林謹初靠在墻上,對著電話那邊急上頭的季月輕聲安撫幾句,好不容易掛斷電話了,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他扭頭,看著安靜的坐在不遠處一動不動仿佛都成雕塑一樣的南城,猶豫了幾秒,還是擼了下自個兒頭,認命的走了過去,頓了頓,干巴巴的安慰她: “……你別擔心,我哥他肯定沒事的啊?!?/br> 南城轉頭看了他一眼,很久沒有說話的嗓音有些干澀,“我知道?!?/br> 她臉上還沾著點血,衣領上也有著大片的血跡,手背上還有幾道剛剛處理過的,被彈開的碎瓷片割開的傷口,整個人看著蒼白又狼狽。這樣一個看著都有些支撐不下去的人說這樣的話,其實挺沒說服力的。 只是她面無表情,目光沉靜,背脊挺直的盯著手術室門口的執拗模樣,一時之間讓林謹初說不出其他安慰的話來。 事故發生的時候他并不在現場,也不大清楚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么,匆匆忙忙趕過來的時候也只是從旁人嘴里零零碎碎的得到了些只言片語,再根據后來的現場狀況,勉勉強強的能把情況還原個七七八八。 對于他哥不管不顧的用自個兒身體護著南城這件事情,他還真的沒什么好說的,這是他哥自己的選擇,他也能理解,畢竟換做是他,沒準也會這么選擇。只是看著自己喜歡的男生為了保護自己受傷昏迷,南城的心里肯定是不好過的。 他動動嘴唇,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安靜的陪在一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醫院安靜的長廊里響起了細碎而凌亂的腳步聲。林謹初下意識的往那邊看了一眼,就看見一個衣著考究,眉眼有點分眼熟的美貌女人直直的往南城這邊撲了過來…… “阮阮,阮阮你怎么樣啊,傷到哪兒了,怎么,怎么這么多血???你要嚇死mama嗎?” 顧箏抱著自己的女兒,上上下下反反復復的看了一遍,最終對著南城額頭上流下的血跡手足無措,眼淚都要下來了,語無倫次道:“這是怎么回事???你舅舅不是說你沒什么事的嗎?這么多血,還,還沒事?” “媽,媽,我沒事,我沒受傷,這不是我的血……” 說到這里南城的眼眶有點紅了,她看向從后面走過來,扶著顧箏,一言不發卻用一雙眼睛關心的看著自己的陸承讓,鼻子一酸下意識的想要向自己心里無所不能的爸爸求助,“爸爸,他,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