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雖現下是無事,但是墨兒以后還是要避著怡王此人?!?/br> “這是自然自然,我以后見到他一定是要繞著走的?!?/br> 祁銘之點頭,四下看看:“這里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說話?!?/br> 下人們見到準姑爺來了,都很識趣地散去,大約是知道蕓京墨是要和祁大夫多待一會兒的,所以連著馬車也先待會府了。 蕓京墨記掛著此處離行宮太近,唯恐有人認出了祁銘之的臉,遮遮掩掩的。 祁銘之見她的動作,大約猜到了幾分:“墨兒安心,行宮里沒有認識我的敵人?!?/br> 蕓京墨放下袖子:“???這樣?!?/br> “嗯?!逼钽懼畱宦?,耐心解釋著:“就鄭薛桐,當年也只知道我是個醫者,即使現在有顧玨帶去的消息,他也絕對不會把我和長明軍聯系起來的?!?/br> “那常公子不是認識你嗎?” “我也正是想要與墨兒說這個,常瑾澤自然是認識我的,且會安排我與一人見面?!?/br> “誰?”蕓京墨睜大了眼睛。 祁銘之緩了緩,小心道:“當今的太子殿下?!?/br> 他轉眼過來,說之前是有些怕嚇到她的,但是現在兩人互換中,他并不好瞞著她。 蕓京墨聞言竟輕輕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是她已經在祁銘之方才的遲疑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雖然有事情瞞著她,卻也很想向自己坦白。 大約是因為擔心她一個深閨女兒聽不得他的過往難事,于是說話都是一半一半的。 就比如現在,他已經站在那個邊緣上試探了。 蕓京墨吸了口氣,一把拉起他,往最近的酒樓里去了。 祁銘之猝然被她拉住,又因為互換了身體,此刻并沒有她力氣大,只能順著她。 蕓京墨進了酒樓,沖著柜臺后的管事直道:“要上好的廂房,送桌吃食,除此之外不可讓任何人打擾!” 她聲音有些強勢。 一男一女這般地進來,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東西。 管事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只看了看他們兩人,便立即叫人去做了。 祁銘之跟在蕓京墨身后,并沒有在意管事的獵奇目光, 直覺告訴他,墨兒好像是生氣了。 他沒言語,也沒明白為什么墨兒忽然生氣,只順著她安排。 酒樓的小廝動作麻利,很快便來引他們入內。 蕓京墨一言不發,拉著祁銘之的手腕將人拉上樓。 管事的見這架勢,連忙吩咐小廝們機靈點,上了菜馬上走人,別掃了客人的雅興。 祁銘之乖順地跟著,直到進了門,才喚了一聲: “墨兒?” 蕓京墨臉上沒什么表情,自顧自坐下了。 她好整以暇地抬眼看他:“坐?!?/br> 祁銘之突然有點心虛。 他掂量著拉過蕓京墨對面的椅子坐下。 “墨兒你,可是生氣了?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祁銘之試探著問。 聽聞女子的脾氣總是易變的,男子說話做事的時候都應該乖覺些。 可是,他現在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了。 蕓京墨抱手坐著,如一個嚴厲卻無奈的當家管事,緩緩呼出一口氣。 “祁銘之?!?/br> 這三個字一出,祁銘之一下子站起來了。 “怎,怎么?” 蕓京墨揮揮手:“你坐下,我有事要說?!?/br> 祁銘之哪里還坐得下去? 也是奇了,無論是籌謀大事還是替傷重者診治,小祁大夫從來就沒有怯過。 偏今日面對著神色突變的蕓京墨,他怵了這么一回。 “墨兒我……” 還沒說完,便讓蕓京墨站起來強行按在了凳子上。 蕓京墨看著他,一字一句: “你有事想和我說,是不是?” 這句發問猶如審問,祁銘之一下子沒了聲音。 他像是不知道此言何意般,微微張了口,可看向蕓京墨的目光中又滿是破碎的掙扎。 他能說嗎? 面前這女子是天上月,是枝頭花,是掌中珠。 他是什么? 他不過是掙扎在漫漫孤旅中的一名逆徒,早已流放了三千多里。 吾心安處。 祁銘之凝語回望。 他心安處,不過這點月輝,些許花香,和那一點潤澤珠光。 他的確想要得到這一切。 可是他的過往和現在的謀劃,若是盡數說了出來,難保不是一場鏡花水月愛別離。 “祁銘之,我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了,滿城皆知?!?/br> 似是看穿了他心頭所想一般,蕓京墨淺淺道。 祁銘之心里一顫。 是啊,他們都已經有了婚約了吧。 可,那是秋天的事情吧。 若他的事情順利,那么秋天的時候當有一個喜人的結局。 若是一敗涂地,那么便是秋后……大約,也是場干脆的別離。 祁銘之知道自己一直在猶豫什么,因為那場婚約的日期,定得太巧了。 他如同在守護一個既定的夢,醉生夢死地想要捱到塵埃落定。 是得償所愿地擁有,還是干脆利落地獨走,他一直拎得很清。 可是,現在突然拎不清了。 蕓京墨靠上來兩步,面上毫無波瀾,眼中全然是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