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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蕓姑娘怎么會和顧玨說起這個? 而且看顧玨的架勢,好像蕓京墨還吩咐了他不少事。 祁銘之細細思索一遍,想起顧玨方才說的是“仵作”病了。 若非親眼見過,親手診過,怎么確認消息的可靠性? 祁銘之斂了斂衣衫,蕓姑娘連基本的藥性理論都不懂,怎么可能診得出疫病來? 他須得去診斷清楚。 誰知剛起身便被人叫住了。 “祁,銘,之!” 女子的聲音由遠及近,人卻是被木香一路扶著的。 蕓京墨費力地跑到了祁銘之的身前,見他好胳膊好腿,人也沒離開,終于放下了心。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異口同聲。 祁銘之低眉淺笑。 可蕓京墨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現在是不是要去給那個仵作看???” 祁銘之一愣,旋即道:“是啊?!?/br> “不許去!” 蕓京墨著急,語氣中甚至有幾分霸道。 “為何?出什么事了?” “因為……” 蕓京墨語塞。 煩死了,怎么會那么巧,正好這個時候換回來! 若是早一點,她有可能就會鼓起勇氣告訴身為醫者的祁銘之時疫的事情了。 若是晚幾天,她還能自己利用祁大夫的身份,將充足的疫前準備都做好。 可偏偏是現在。 現在她要怎么說?算命嗎?占卜嗎? “因為,因為很危險!” 蕓京墨突兀出口。 “蕓姑娘?!逼钽懼p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安慰道,“應病人之請,是我身為醫者的責任?!?/br> “可是不安全……” 蕓京墨眨眨眼,睫羽上竟已經蒙了一層水汽。 她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見她急成這樣,祁銘之竟有一瞬的慌。 他微微嘆氣,伸手拭過蕓京墨的眼睫,幾乎是以溫柔的語調輕聲道:“蕓姑娘,你……是知道些什么嗎?” 蕓京墨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我同顧玨說過了,讓他按照瘟疫的應對準備,現在……真的很危險……” “那,為何蕓姑娘覺得是瘟疫呢?” “因為,”蕓京墨頓了頓,靈光一現,終于道,“因為我的家鄉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一場疫病,我知道癥狀的,我知道的……” 祁銘之看著她的眼睛,那里面清澈一片,睫羽上還掛著淚珠。 蕓京墨猶豫了:“你……你愿意相信我嗎?” 她撒謊的本事實在一般。 蕓京墨的手還抓著祁銘之的衣袖。 祁銘之看著她,道:“相信的,姑娘別慌?!?/br> “我按姑娘說的做,若是真如此兇險,有我和回春堂,也請姑娘放心?!?/br> 蕓京墨的肩膀松下來。 卻又突然想起! 她的家鄉,不正是栗鄉嘛! 她悄悄抬眼,心虛到不敢看祁銘之。 第17章 險境 她太怕未知的前方了。 可祁銘之面上并無任何異狀,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這蹩腳的謊言。 祁銘之:“只是,蕓姑娘如此說還不行,若要認定為瘟疫,需要確認此病可傳給人。醫者認定后,還要官府呈報朝廷。蕓姑娘,你明白嗎?” 這便是在說此事的嚴重性。 若是虛驚一場而傳起流言,引起百姓恐慌則易發生動亂。 這便是足以致死的罪過。 蕓京墨深深點頭:“我明白的,爹爹那里我會去說的,此事嚴重,多謝祁大夫愿意相信我?!?/br> “好,”祁銘之也點頭,“那么,在下此時該去看看那名發病的仵作?!?/br> 蕓京墨低頭不語。 這時候她并不想祁銘之去做第一個涉險的醫者。 他若第一個上報此事,不僅會身陷危險,還必定會遭眾人質疑。 可祁銘之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溫聲道:“若是沒有醫者診治,便永遠不會開出對癥的藥方,總該有人做那第一個的?!?/br> 見她皺眉,又寬慰道:“況且我已經知道了此為疫癥,多少會有防范,我去,總比毫無準備的大夫要好?!?/br> “也對……” 早知道是攔不住他的。 蕓京墨慢慢收回手指,“那你記住了,一定要以巾帕遮住口鼻,不要和病人直接接觸!” 祁銘之向她拱手一禮:“多謝蕓姑娘特來告知此事?!?/br> “沒有?!?/br> 蕓京墨握了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像是鄭重承諾般。 “若是此番,你我都活了下來,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br> 這話其實是對她自己說的,到了這個節點,蕓京墨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自救。 只是她這手一握上去,竟發現祁銘之好像有些僵硬。 再看,見他雖抿著唇表情并無變化,但耳朵已全紅了。 蕓京墨屏息收了手。 怪她這兩日在他的軀殼里太自如了,竟一時破了男女大防。 于是只能有些局促地道:“那我這便回府,等爹爹醒了我定告訴他此事,會請他主持大局的。祁銘之,你一定要保重!” 說完扭頭便跑,連腿都不麻了。 頭都沒敢再回一下。 祁銘之目送她離去,站在那無聲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