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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生rou沒她想象的難吃,只是李淑穎有些擔憂,憑著霍平梟現在的瘋狂勁兒,她怕這根棒骨到底是不是動物的骨頭都不好說。 想到這處,李淑穎再無法將生rou下咽,她耐著嘔意,凄聲問向坐在龍椅上的霍平梟:“陛下為何這么對待我,我只是后宮婦人罷了,您這些年受的苦楚,并不是我造成的,都是蕭崇和蕭聞害的??!” 蕭崇聽到這話,立即停下了啃骨頭的動作,頗為粗鄙地往李淑穎的方向啐了一口,斥罵道:“你個賤婦,召集七個藩鎮節度使絞殺他的事,不都是你在背后攛掇的?!?/br> 眼見著這對怨偶又要吵起來,及至殿中幾個高大威猛的禁軍復又持起了長鞭,蕭崇和李淑穎方才噤住了聲。 “這算什么?” 霍平梟輕笑一聲,笑意依舊瘆人可怕,直惹得李淑穎膽戰心驚,卻聽他嗓音發沉,又說:“朕恨不能將你碎尸萬段?!?/br> 正此時,蕭聞終于恢復了些微的意識,他滿身血痕,艱難地從地上爬起,雖不想對霍平梟表示跪伏,卻因著傷勢,姿勢同李淑穎和蕭崇并無不同。 霍平梟冷冷睨向他看,問道:“蕭家三狗,你也醒了?” 蕭聞用被鐵鏈拴住的手勉強支撐著身體,他冷笑一聲,諷刺道:“本王聽說,阮氏墜崖死了,她也是可憐,之前在嘉州被你拋棄了數年,好不容易將她接回來,她也沒享幾年福,就跟著你跑到益州顛簸去了?!?/br> 霍平梟在聽到阮氏這兩個字后,眼神即刻變得黯淡。 轉瞬間,男人的瞳孔渙散,毫無焦距,似失了靈魂。 “她沒死?!?/br> 不出蕭聞所料,那醫女的死,果然是他的心頭刺。 他只不過是提起了她的名諱,霍平梟都如此失態。 蕭聞接著刺激他:“她都死了,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又有什么好得意的?皇后之位不能給她坐,你的喜悅也沒人共享,況且,你到現在連她的尸體都找不到?!?/br> “朕的阿姁沒死?!?/br> 再開口,霍平梟雖然盡力持著平靜,聲音卻近乎咬牙切齒,他不斷地復述著這句話,似要向自己證明什么。 突地,他驀然從龍椅起身,朝他們方向走來,高大的身影帶著濃重的壓迫感。 蕭聞的神情依舊不肯屈服,李淑穎和蕭崇的表情卻是變了越變。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霍平梟面無表情,眼神失焦地俯下身體,亦用修長的手掐起蕭聞的頸脖,將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提了起來,一字一句又說:“她沒死,朕一定會找到她?!?/br> 蕭聞的脖子上本就拴著鐵鏈,又被霍平梟用能使鋼鐵猝斷的蠻力掐著喉骨,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目眥泛紅,可無論是武力,還是在權勢上,他完全都不是霍平梟的對手。 許是因為喪妻之痛,男人比之于幾年前,還要更強勢可怕。 “咔噠”一聲,空氣中遽然響起鋼鐵迸裂的可怖聲音,李淑穎又驚又懼地看著鐵鏈被霍平梟的掌骨掰成兩截,蕭聞的脖子亦被他擰斷。 他松開手,已經斷了氣的蕭聞死相凄慘地仰躺在地。 霍平梟仍似自言自語般,念念有詞:“她沒死,阿姁沒死,朕一定能找到她的?!?/br> 忽地,霍平梟呈著俯視的姿態,再度看向了跪在地面的李淑穎。 這番,他的眼神由空洞,轉瞬變為了可怕又駭人的兇戾之色,唇邊復又揚起了那抹讓她倍感懼怕的瘋笑。 李淑穎覺得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處,可卻逃無可逃。 霍平梟單用眼神,都能將她逼瘋,仿佛在無聲地說,該到你死了。 第30章 二更 初秋, 阮安和醫官來到邏國和西宛的邊地,同他們一起療愈這里牧民的疾疫,并將所學的醫術盡數傳授于這里的牧民。 邊地的建筑跟邏都不同, 沒有跟中原一樣的華貴殿宇和皇宮, 遍地都是廣袤的草原和大帳。 疫情平息后,每每到了傍晚時分,阮安都會帶著丹增來跑馬場騎馬。 霍平梟當年教阮安騎馬時,給她打下的底子很好, 是以到了人人都擅騎射的邏國后, 阮安的騎術也毫不遜色, 甚至在這一年比以前更精進了。 不過一旦天色變得黯淡,阮安的視力就會變得極差, 等熹光散去, 她簡直就跟瞎子一樣,什么都看不見, 只有在婢女的攙扶下,才能走回帳中。 蒼煜得知阮安患了眼疾后, 在邏國遍尋良醫,想將她的眼疾治好, 可那些醫者開的方子與她自己研配的相差無幾, 無法在根源上將其療愈。 但眼下的阮安, 卻顧不上自己的眼疾。 阮安在馬場跑馬時,于心中算了算與霍平梟和霍羲分別的時日,自她被擄到邏國后, 已過去了三年。 她前世死的時候, 也差不多是在現在這個年歲。 這一世, 霍平梟篡位的時間, 竟比前世早了半年。 待在邏國的這三年中,阮安的身上也發生了許多改變。 前世她的大半生都待在李淑穎的手下做奴婢,性情卑怯,又因與親子分離,擔憂霍羲的安危,終日都處在惶恐的情緒下,直到被箭矢射死,身上猶帶著畏縮之態。 這一世的她雖入了長安,做了侯府的高門貴妻,可心底也總是會因為出身,產生些許的自卑之情,尤其是在霍平梟的面前,這種情緒猶為深重。 但在邏國的這幾年,雖然自由受限,不過從前如影隨形的自卑和怯懦都離她遠遠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