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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落笙趁此抽出手臂,下榻穿好衣衫。 一開門,身形單薄的少年就猛地撲了過來,帶著屋外的風聲和涼氣,鉆進溫軟的懷抱。 “阿姊?!鄙倌昕吭谇G落笙的肩膀,緊緊抱著她,語氣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天太黑了,雷聲太響了,阿姊陪我好不好?” 少年睜著一雙濕漉漉又無辜的眼睛,惹人生憐。 荊落笙輕撫著他微濕的發絲,溫柔地在他耳畔說道:“好,阿姊陪你?!?/br> 十四歲的少年其實個子比她還要高些,但他總是這樣粘人。 煜王從里間走出,看到的就是這幅姊弟相偎的情景,他瞇了瞇眸,不由得生出一股無名火。 少年緩緩抬眸,一雙澄澈的眸子正對上煜王,他唇邊笑容淡淡暈開,似是在無聲的挑釁。 二人之間的暗潮涌動,荊落笙自是沒有看到,她轉頭朝煜王請示:“王爺,我阿弟身嬌體弱,害怕雷聲,今晚妾身可以陪小羽嗎?” 身旁少年親昵地用頭蹭了蹭她的臉,蒼白的臉上看起來盡顯虛弱,煜王攥緊了指節,眼神銳冷,如毒箭一般直直盯著荊慕羽。 “王爺......”荊落笙意識到不妙,立刻上前晃了晃他的衣袖,笑容溫柔,“以后我們的日子還多,不急于這一時,日后妾身定會好好服侍王爺?!?/br> 這一番軟語,讓他的心微微一顫,眼前少女明眸皓齒,眉眼盈盈,立刻澆滅了他的火氣,最后他悶悶地‘嗯’了一聲,算是準了。 荊慕羽隨阿姊轉身后,神情即刻沉下來,眼眸中閃過一抹狠戾,他想殺了他。 煜王看著姊弟二人離去的身影,神色晦暗,她這個弟弟對她的占有欲,可真的一點都不像尋常的姐弟。 荊落笙帶著弟弟回到偏院,即刻關上了門。 “阿姊,我是故意的?!鄙倌暌粧卟B,精神也不似剛剛那般死氣沉沉,唇角簇上一抹狡黠的笑。 “我當然知道?!鼻G落笙笑了笑,寵溺地摸摸他的頭,“小羽才不怕什么雷聲呢?!?/br> 看著阿姊每日對煜王虛與委蛇的模樣,他心中就一陣苦澀,眸色瞬間變得灰暗,從背后抱住荊落笙,“阿姊,都怪我太沒用,什么都需要阿姊來照拂,沒有能力為阿姊掃清一切障礙?!?/br> 若不是他從小體弱,被鎩羽閣當來要挾阿姊的工具,若不是他不能習武,阿姊應該早就能逃離延京這個火海了。 虛假偽裝的生活他們已經過了七年,如今陷入這煜王府內,還要繼續披著溫順的羊皮,親眼看著阿姊被那個禽.獸王爺逼迫。 他恨不得殺了他! “小羽,你在說什么,我們本就是同根同源,自是生死相依?!鼻G落笙轉過身安慰他。 “阿姊,我在外間守著你?!鼻G慕羽點點頭,柔聲道。 此后幾日,荊慕羽幾乎手段百出,不是這里疼,就是那里不舒服,整日整日地要荊落笙陪著他。 荊落笙聲情并茂地配合著他的表演,動不動就把‘我阿弟身子骨弱’掛在嘴邊,搞得煜王的臉一日比一日黑。 蘇子墨忍不了了,喚出府醫來為荊慕羽診脈,得出的結果卻是少年的確體虛,需要好好調養,更需人日日照拂,煜王一怒之下把府醫轟了出去,冷眼瞧著躺在榻上的虛弱少年。 荊落笙看他這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直直擋在小羽面前,“王爺,你若有氣,就撒在我身上,莫要拿小羽出氣,小羽他身......” “你住口?!膘贤趼犇撬膫€字都要聽吐了,可面前的人乖軟含羞,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他的心一下就軟了,實是沒處撒氣,只好甩袖離去。 煜王走后,荊落笙立刻斂了神色,眸色幽暗不明。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繼續多久。 ** 回到書房,煜王心中思緒焦躁,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堂堂煜王竟被他們姊弟兩個拿捏住。 當晚他便喚了常林,朝他吩咐了一通。 “什么?讓我去照顧那個病秧子?”常林聞言,大驚失色,一臉嫌棄,抱臂道:“屬下不去?!?/br> 那個病秧子少年一開始就差點傷了王爺,長得還跟個姑娘似的,一股陰柔之氣,屬實令人生厭。 煜王掀了掀眸,神情冷峻,“別讓他死了就行,有那么難嗎?” 現下他拿自己的侍妾和荊慕羽沒法子,竟然連屬下都使喚不動了,他們還把他這個王爺放在眼里么! 常林猛然察覺到王爺的火氣,默默咽了咽口水,不情愿地應了下來,灰溜溜地疾馳而去。 雖不甘不愿,晚上常林還是屁顛屁顛地來到偏院,加上煜王的威懾,不管他們姊弟二人如何辯駁,煜王硬生生把人給虜了去。 煜王毫不客氣地把荊落笙拉到內室,高大的身軀俊冷而威嚴,他冷冷睨著她,“是你先招惹的本王,現在日日拿你弟弟做擋箭牌,是后悔了嗎?” 脊背一陣惡寒襲過,荊落笙不禁打了個顫,她抬頭,眸中秋水瀲滟,小心翼翼地揪著他的衣襟,“妾身沒有,屬實是阿弟他......” 煜王沉下了臉,冷漠地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想聽到那四個字?!?/br> 她被喝地一怔,忙改了口,眼神異常明亮,透著誠懇,“妾身自然愿意,妾身發誓,是真的喜歡王爺?!?/br> 煜王為人聰明謹慎,在他這里絕不能走錯一步,曾經的身份更不能被他發覺端倪。她只有一點點順著他的意,他才會對她放松警惕,直至他們成功逃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