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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吧,裴逸穿著一身墨色的衣服,坐姿筆直,確實很有高手風范。 但這位高手不僅笑的蕩漾,懷中還抱了一只睡的正香的狗。 這狗黃白相間,身上裹了一件挺喜慶的紅色小衣服,衣服邊上還有一圈兒小絨毛。 在裴逸懷里睡的正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知魚覺得這狗似乎有些眼熟? 裴逸收了笑,抿了一口茶,看向晏瑾,抱拳。 “王爺,之前顧小姐說府上有個她交好的丫頭,喜歡看書,特意讓我送一些過來?!鳖D了頓又接著說:“之前一直在大理寺中,也不得空,今日正好從里面出來,便送過來了?!?/br> 說完做了一個手勢。 馬上就有幾個人從門外冒進來,哐哐把六個箱子擺在了廳堂正中央,然后展示一般地把箱蓋打開,滿滿當當的各種強制愛文學。 這剛從牢里出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記掛著女主的話。 林知魚都有些感動了,他在春花的八卦故事里居然不配擁有姓名。 這不合理。 裴逸卻不知道她的想法,終于甩脫了這些書。 既做了人情,又擺脫了麻煩。 但沒見到那個傳說中黑漆漆的丫頭,他張望了一番,隨意問道:“那丫頭呢?” 晏瑾長嘆一聲。 “我這次遇到刺殺的時候,她為了保護我而死?!?/br> 是的,為了打消懷疑,晏瑾為林知魚以前的身份安排了一個轟轟烈烈假死。 裴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節哀?!?/br> 他對那個素未謀面的丫頭沒什么共情的心思,他剛從大理寺出來,還尚且不知道這事,但那丫頭人都死了,他把書送過來豈不是觸了人家霉頭? 難不成還要搬走? 好在晏瑾似乎并沒有這個意思:“謝過裴公子了?!彼烈髌逃值溃骸拔腋心莻€姓趙的丫頭,就勞煩裴公子照料了?!?/br> 雖然尚且看不清楚裴逸是出于什么心思,但應該也不至于什么壞處。 裴逸連忙點頭,差點拍胸膛說“我可以?!?/br> * 裴逸和小白一人一狗沒能成功離開王府。 大晚上的,前廳里一群人如同串糖葫蘆一樣抱了一串兒。 小六雙眼擠著兩泡熱淚抱著裴逸的大腿,裴逸握著狗子的前掌,而狗子的腦袋被朱世藥托著觀察。 朱世藥試圖扒開小白的眼睛,裴逸如同護崽一般老大不愿意。 林知魚和晏瑾皺眉看著這幾個人。 朱世藥是白天的時候來的王府,來的時候滿臉怒意,氣的連晚飯都沒吃。 到這會兒才覺得餓了出來覓食,卻見這里燈火通明,好奇心作祟,來湊個熱鬧。 在黎縣的時候,那位張大夫說自己的醫術平平無奇,引得朱世藥興致勃勃地來京城見識。 為此還拒絕了晏瑾讓他住在王府的安排。 但他就近切磋了幾天之后,終于確定自己被騙了。 朱世藥對狗子一番仔細觀察后,面露詫異:“你這狗,中蠱了?!?/br> 裴逸滿臉的“你不要唬我”。 蠱這種東西又不是路邊的野草,哪有人下到狗身上。 朱世藥容不得別人質疑他的專業性,他雙手往身后一負驕傲地哼了一聲。 林知魚卻突然想到什么,她挪到晏瑾身側,指指毛茸茸的小白:“是不是那次……紫薇樹?” 晏瑾也覺得有些荒唐。 但仔細想來,聽說當時知明大師目標明確,直奔趙宛,原來是有蠱蟲引導沖著這只狗去的。 那邊朱世藥和裴逸還在僵持。 裴逸覺得朱世藥對小白心懷不軌。 朱世藥想看看這狗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 最終還是裴逸妥協:“是什么蠱,可有什么壞處?” 趙宛十分喜歡小白,萬一出了什么事情,必定會難過。 朱世藥搖頭:“應當是追蹤蠱的子蠱,帶著母蠱的人可以定位到宿體的位置?!?/br> 裴逸看著懷中被這樣一番動作之后依然嗚嗚咽咽不愿意動彈的所謂宿體,表情麻木:“哦?!?/br> 朱世藥也不管他的想法,興沖沖轉頭左右踱步,然后走了出去。 他要好好翻一翻醫書。 看他們終于說完,小六眼里的淚都快風干了:“少主,你來接我了嗎?” 裴逸把自己的腿拽回來站定保持沉默。 他壓根忘了裴明傳信說派了小六到京城和他會合的事情。 他現在和趙宛姑娘剛剛開始相處,小六這人性格活潑,身手不錯,油嘴滑舌,最招女孩子喜歡—— 裴逸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這里好好協助王爺即可?!?/br> 說罷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懷中的小白身上。 小六:“……” 他現在簡直兩頭不討好。 在裴逸眼里連只狗都不如,在晏瑾這里又只是個工具人。 想到這里,他周身的怨念幾乎可以凝成實質,垂頭喪氣地抱起被他丟在桌子上的白色衣服,嘴中嘀嘀咕咕。 “以前我氣吞萬里如虎,如今天天扮鬼磕頭尊嚴盡失,可悲可嘆?!?/br> 裴逸正打算離開的腳步一頓:“你會演戲?” 小六嘆了一口氣。 只見裴逸神色一轉,突然變卦:“小六畢竟是我暗影閣的人,還是與我一同回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