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侶頭挨著頭，江宋輕咳兩聲才把注意力拉回來。

    何姜往后退兩步道：“爸，去買周邊吧?！?/br>
    來游樂園怎么能不花錢呢。

    江宋心想花錢確實得自己上，莫名抖擻起來。

    何姜眼睛轉呀轉，進商店后說：“貨好齊?！?/br>
    余望自覺拎著大袋子亦步亦趨地跟著，就這種體貼，江宋還是差一點，他挑挑眉，心想還是給年輕人多點表現機會。

    兩個男人眉眼官司不少，何姜渾然不知，她一樣一樣往里面放，說：“我要在新家擺一整面墻的娃娃?！?/br>
    這樣的豪言壯語，余望一個壯勞力肯定是不夠的，最后還是讓司機們來一整車拉走。

    但何姜已經享受快樂，累得慌坐下來吃午飯。

    對著粉色的城堡，端上來的是炸串，還是套著塑料袋的不銹鋼盤子。

    何姜看著有些熟悉，吃一口說：“一中門口那家？”

    是她初中母校，這家店承載了數屆學生們的回憶，可惜老板已經閉店多年，不知其所蹤。

    余望道：“味道一樣嗎？”

    何姜點點頭說：“以前每年過生日都會自己去吃，點四串里脊和一杯奶茶?！?/br>
    里脊上面撒多多的辣椒粉，奶茶有很重的香精味。

    當時她沒想過，將來有人會為自己大費周折，只為一口記憶里的美味。

    她道：“真的超好吃?！?/br>
    小孩子就愛這些垃圾食品，江宋笑得慈祥道：“那就多吃點?！?/br>
    何姜吸鼻子，隨意找借口說：“有點辣?！?/br>
    余望裝作不知，奶茶推給她說：“多喝兩口?！?/br>
    何姜滿足多年前吃到撐的愿望，只覺得連走路都有負擔，坐在花車上饒有興致東看西看，最后還換上公主裙拍照。

    江宋只覺得對她的虧欠稍稍彌補，心想這個生日也不單是為她過的。

    他道：“是大姑娘了?！?/br>
    何姜雙手拎著裙擺，微微行禮，看上去優雅又端莊。

    余望就是在這時候出現，他穿著王子的服飾鞠躬說：“漂亮的小公主，你愿意和我跳支舞嗎？”

    何姜沒跟上這個劇情，不過還是驕矜伸出手，下巴微點說：“好的?！?/br>
    她的世界以此為分隔，從兒童到成人。

    舞畢，余望道：“去參加你的成年禮吧?！?/br>
    何姜離成年當然過去有幾年，不過宴會場還是掛著象征著十八歲的氣球和裝飾。

    整個空間是大面積的藍色，層層輕紗讓人產生夢幻感，星星燈串恍若明珠。

    她捧著折紙玫瑰和塑料管星星拼成的花束，站在通往舞臺的路上，聚光燈都在她身上，兩側的人隱在黑暗里。

    忽然之間燈光突變，變成排列整齊的小圓點，一共六列，橫數卻一時數不清，延伸到舞臺的中央。

    江宋道：“選擇你先走的路吧?！?/br>
    何姜小心翼翼探出第一步，舞臺上的大屏幕出現數字19。

    她道：“是什么意思??？”

    余望充當主持人道：“恭喜你，獲得19號獎品，請活動結束后到舞臺左側領取?！?/br>
    說得還挺像模像樣，何姜時而左，時而右，幾乎把光點們踩個遍，心中期待著會是什么樣的禮物們。

    江宋早就坐在領獎臺前，一本正經道：“你好，請問抽中了幾號獎品呢？”

    何姜哪里都記得，回過頭看說：“先領19號?！?/br>
    宴會廳的燈瞬間齊量，兩個男人在禮物堆里翻找著，看上去是項大工程。

    何姜眼睛尖，指點道：“爸，你左邊，再上去一點?！?/br>
    江宋好不容易找到，遞給她又記得切換身份說：“你好，這是你的19號獎品?！?/br>
    何姜拆開包裝紙看，是一條綠色發帶，摸上去像是軟綿綿的絲綢。

    她順手系在頭發上，接著說：“22號?！?/br>
    22號是一條項鏈，吊墜是黃鉆拼成的玫瑰，邊上還有片綠葉。

    29號是一枚胸針，上面的比翼鳥親親我我，惹得江宋又瞪一眼余望。

    ……

    接下來的禮物多種多樣，未必全是昂貴，但件件都在何姜的審美上。

    她感嘆接連不斷，長久的生物鐘卻讓她打起哈欠來。

    好在江宋和余望也沒把最后的驚喜安排得太晚，齊齊說：“你閉上眼?！?/br>
    何姜在兩個人的帶領下走到窗邊，十點的煙火慢慢升起，那是在黑夜里也如白晝的閃亮，漫天星火在天邊炸開，四散在空中。

    她以前做夢都沒敢這么大手筆，手觸碰著落地窗說：“真漂亮?！?/br>
    余望下意識說甜言蜜語道：“你更漂亮?！?/br>
    落在長輩眼里本來是油嘴滑舌，不過江宋贊同地點點頭。

    何姜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想，真是個極好的生日，她的幼稚和成熟，奇思妙想和嫉妒，通通都在此刻被滿足。

    如果壽星的愿望真的可以被實現的話，她希望是年年歲歲皆如此。

    年年歲歲，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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