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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宋倒是鼓勵道:“沒事,使勁撞?!?/br> 能不能靠譜點。 何姜不滿地看她爸一眼,回憶著教練說過的要點,腳只敢松開一點點。 江宋在車外指揮道:“方向盤再正一點?!?/br> 他說著正一點,手卻往反方向打,何姜耳朵跟眼睛一時沒辦法同步,頗有些手忙腳亂。 某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人會有預感的,她瞬間在心里對比兩輛車的價格,最終還是選擇犧牲勞斯萊斯。 輕輕一聲,車身上俱都留下淺淺的劃痕。 江宋是半點不心疼的,還說:“早就想換了它?!?/br> 何姜一臉犯了大錯,蹲在邊上看半天,猶豫著說:“其實也不是很明顯,對嗎?” 哪怕是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江宋還得睜眼說瞎話道:“嗯,我要不知道的話根本發現不了?!?/br> 何姜可憐巴巴抱著膝蓋,也不知道是先哀悼自己的新車還是怎么樣。 江宋卻是莫名哈哈大笑起來說:“幸好是撞在咱們家?!?/br> 何姜一路謹小慎微,連路人都想離兩丈遠,她也只能從這中間摳出點幸運來,仰著頭說:“那倒是?!?/br> 臉還是苦巴巴,跟黃連水離撈出來似的。 看得出來,她小時候必然有一張圓滾滾的包子臉。 江宋只恨相認太晚,不然就想伸手捏捏,他遺憾道:“回家吧?!?/br> 車雖然撞得不厲害,到底也是事故,何姜啊一聲說:“這就放著不管了?” 瑣事江宋是從來不理會的,說:“晚點會有人處理?!?/br> 何姜就是還沒習慣什么事都可以交給別人來辦,她老覺得自己還是孤家寡人,恍然大悟站起來,說:“回家吃飯?!?/br> 家里有好廚師,各種菜色都擅長一點。 江宋往常都是吃個一葷一素配飯,自打家里多個孩子就不一樣。 何姜愛從網上買各種各樣的東西,這會父女倆對坐著吃螺螄粉。 廚房大概覺得沒有用武之地,在里面加好些料,知道主人家都愛吃葷,放的牛rou片能占碗的一半,辣椒放得多,一口湯下去叫人嗆得治咳嗽。 江宋連忙喝口水,半晌說:“你下午干嘛?” 何姜筷子停一瞬,說:“我晚上有事,把鋼琴課挪到下午?!?/br> 到底沒有說她約的是余望。 江宋也不對她的生活追問,下意識以為是跟同學出去玩,點頭說:“張弛有度才對,你這個年紀本來該多出去玩?!?/br> 孩子太自覺的家長就是這樣,反而擔心他們太用功。 何姜在學習這件事上向來很逼迫自己,不然考不上復興,她之所以這么努力把丟失很久的特長撿回來,也是因為壓力大。 別看她云淡風輕的樣子,但跟何云寧她們一塊出門也會暗自在心里比較,知道別人家里都是從小到大精心培養,畢竟人想成為真正的朋友不能只靠家境。 她故意自傲道:“我學得快,用不了多少時間的?!?/br> 江宋也不謙虛,說:“像我?!?/br> 他到現在都覺得當年能考上首都大學才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成就。 何姜險些被辣椒又嗆住,沒想到她爸還有這一面。 她趕緊咬住吸管喝檸檬茶,酸澀的口感涌進喉嚨。 冰塊碰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江宋這年紀的人看不得孩子吃生冷,話到嘴邊又憋回去。 何姜沒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繼續說:“我已經提了離職?!?/br> 下學期她就不用去學校,這份一周只需要去兩天的實習工作顯然不適合。 江宋對女兒也有更好的安排,說:“我已經讓明遠在整理,過兩天跟你說?!?/br> 何姜就在心里把這件事擱下來,吃過飯回房間睡午覺,一直到老師快到才起床。 家里有做了隔音裝備的小房間,本來是江宋無聊時候彈吉他用追憶青春用的,現在正擺著架施坦威鋼琴。 何姜小時候學琴的時候也會上躥下跳,長大后倒是老老實實一板一眼,她也沒希望自己能有多少專業水平,只是想到她媽在世時的樣子還是想堅持。 老師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學生,更何況她拿的是高工資,因此師生之間氣氛融洽,但下課總是讓人高興。 何姜坐得身體發僵,甩著手腳進房間換衣服。 她的衣帽間滿滿當當,阿姨按顏色和款式分類掛著,只要一看過去就知道是什么,有長裙、有短裙,多的是從沒穿過的新衣服。 何姜的手指在輕柔的布料上拂過,平常都不在打扮上多花時間的人難得躊躇起來。 可是這有什么為難的呢?她忍住在心里念到“點兵點將,點到誰就是誰”。 這種隨意的方法挑中了件牛油果綠的連衣裙,掐腰并不是很細,面料又挺闊,只露出潔白的手臂,裙擺蓋在腳踝處。 好像不會顯得很精心?何姜咬著手指思索起來。 她并不是很懂時尚,想想拍照發給陳云珊看。 陳云珊現在是坐在總裁辦的地方,cao心大小姐的衣食住行,她很快回復指點。 何姜按照她的建議把頭發盤起來,帶上流蘇耳環,手腕套著細鐲子,看上去簡單又大方。 她對著鏡子轉一圈,到洗手間給自己化妝。 說是化妝也就涂一層薄薄的粉底,眉毛上描兩筆,最后再畫口紅。 平常都是素面朝天的人,乍看自己這樣都有些不習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