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難的，余望道：“我侄女余心借你用?！?/br>
    小丫頭跟野馬似的，要有人幫著消耗也不錯。

    何姜尋思這又不是什么大白菜，道：“這可不興借的?！?/br>
    哪有什么不行的，余望道：“被我帶的跟男孩子似的，也跟你熏陶一下?！?/br>
    何姜自覺沒什么好熏陶別人，想想說：“我特別會扎頭發?！?/br>
    她原來長發及腰，不會來折騰實在是太浪費。

    余望卡了一下說：“她是個光頭?！?/br>
    留光頭的小女生可少見，除非是剛出生沒多久，但聽著能跑會跳的樣子也不像，何姜謹慎道：“是幾歲??？”

    余望無奈之中又有些縱容道：“七歲，那天不知道從哪看的，非要捐自己的頭發?！?/br>
    他們也鼓勵家里孩子做好事，但光頭委實是有點難接受，架不住侄女在家就是小霸王，嘴巴一扁誰也沒辦法。

    何姜頓覺得很佩服，說：“才這么大，你們教得很好?！?/br>
    孩子身上反應的是大人，余望道：“那倒是，我大哥大嫂很有一套?！?/br>
    兩個人就這話題聊下去，即使在小小的堵車中也不冷清。

    半小時后抵達林蔭道，何姜先下來指揮停車。

    馬路邊的地方就這么大，前后的車都停得超線。

    余望堪堪擠進去，長舒口氣說：“早知道讓司機送?！?/br>
    何姜連駕照都沒有呢，說：“我科二第一把就掛在側方?！?/br>
    幸虧考試機會有兩次，不然她就白跑一趟。

    余望是在美國拿的證，回國只要考個科目一就能換，因此有些摸不著頭腦道：“科二都考些什么？”

    就著這個，兩個人一路聊到店門口。

    這是家米其林二星的意大利餐廳，本來需要提前一個月預訂才行。

    但何姜只是跟陳云珊說想請人吃頓好的，對方就給她發來地址，具體的她也不是很清楚，看菜單都有些迷迷糊糊。

    倒是余望來過兩次，看她面有難色道：“不介意的話我推薦兩道？”

    何姜干脆合上菜單說：“全靠你了?！?/br>
    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連頭頂那盞燈都比不過。

    余望心頭一跳，垂眸說：“有什么忌口嗎？”

    何姜猶豫道：“不吃菌類?！?/br>
    她本來不想說，但看菜名的“含菌量”過高，生怕自己花了錢食不下咽。

    余望簡直是驚為天人，說：“太巧了，我也不吃?！?/br>
    不知道多少人吐槽他錯過美味。

    何姜從小到大也就遇到過這么一個，說：“真的??！”

    生怕他是為遷就自己。

    余望爽快道：“那前菜必須點土豆泥，只有這個不帶菌?！?/br>
    說來也真是奇怪，何姜并非話多的人，她更多時候是抿著嘴笑。

    但今天晚上偏偏跟余望有一個接一個的話題，好像老天爺都打算讓他們熱絡，而且他還有副好嗓子，一口普通話標準像環繞在人的耳側。

    何姜不自覺托腮，反應過來又把手收回來。

    她隨手拿起杯子抿一口掩飾自己的尷尬，兩頰卻悄悄飄紅。

    燈色朦朧，余望道：“你喝錯了?！?/br>
    何姜才意識到自己喝的是配餐的酒不是水，她摸著自己的臉說：“我還是能喝一點點的?！?/br>
    只是容易上臉而已。

    余望覺得她的一點點估計也就指尖那么大，嘴角微微上揚說：“送你回去吧?！?/br>
    氣氛正好，何姜咬著唇不知怎么有點遺憾。

    不過她還是點點頭說：“司機來接我?！?/br>
    余望剛剛特意滴酒不沾，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惋惜說：“有始有終，我接出來的總得送回去吧?！?/br>
    何姜是想著來來回回麻煩，說：“下次吧?！?/br>
    這本來也是隨口之言，余望卻很快接話道：“行啊，什么時候有空？”

    那這見面也太頻繁了吧，何姜道盤算著自己的日程說：“周四晚上？”

    余望一顆心落定說：“還是去學校接你？”

    何姜搖頭說：“我上班?！?/br>
    她動作間一縷碎發飄來動去，像是從余望的心頭拂過，他道：“行，吃什么回頭再說?！?/br>
    這是個好理由，今天沒商量好可以明天，兩個人的微信交流漸漸多起來。

    何姜每次看向手機屏幕都能看到新消息，有時候是很瑣碎的東西，比如路邊的一枝花。

    她也會說點日常的東西，比如拿到駕照。

    余望每次回消息都很快，像是手機不離手。

    他發來一長串的煙花爆竹，整個界面都透露著一股歡天喜地的感覺。

    何姜笑意淡淡，然而世上的喜悅是不以笑容的弧度來決定的。

    連司機小張都看出來，說：“恭喜啊?！?/br>
    其實就是件小事，也不值得什么特別慶祝。

    但江宋錯過女兒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道多少，因此決定還是稍微吃個飯。

    這頓飯只有父女倆，占了張大圓桌。

    包廂里空曠得像是有回音，連碗筷的磕碰都清脆。

    何姜輕輕吹著湯說：“爸，等我拿到車帶你去兜風?！?/br>
    江宋原來也跟女朋友這么說過，想想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他手指在眼角處撓撓說：“行，我也體驗一下?！?/br>
    無獨有偶，余望也在惦記著這件事，不過他比較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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