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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王也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她如今的模樣并不漂亮,可被這雙清冷的眼眸注視著的時候,你很難不將心中的一切都掏給她。 楚月便低聲解釋起了什么是魔修,“修士受了魔氣的侵蝕,心中的執念便會滋生出心魔。心魔難消,修為越深,心魔越強大,若有朝一日,修士遏制不住心中之魔,便容易被反客為主——人還是那個人,但所思所想所念所求,皆與原來截然不同?!?/br> 她顯然不愿意在魔修的話題上多講,只是一言帶過,又重新回到了魔淵上:“魔氣無處不在,無時不刻不在侵吞折世界的生機,三百年前的大能修士,殫精竭慮也未能想出關閉魔淵的方法,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全世界的資源,建起了七座圣地,將殘余人族,盡數搬遷其中,太微圣地,便是其中之一?!?/br> “那我們……” 王也的話未說完,楚月卻也聽明白了她的未盡之意。 她略微思索,猜測道:“你們應該是當初那些未曾遷入圣地的小宗門修士的后代,圣地建立之時,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背井離鄉,有許多小宗門手里都掌握著一兩個小秘境或洞天福地,能夠隔離魔氣,自然不愿意拋棄自己的地盤,并入太微宗建立的圣地中。只是這些年來,隨著魔淵的數量增多,魔氣逐漸濃郁,許多小秘境和洞天福地,也受到了魔氣的侵蝕……” 小宗門手中捏著資源,自然不愿意去圣地瞧大宗門的臉色。 只是誰也想不到,魔氣的侵蝕能力竟是如此之強,竟然能夠侵蝕他們用來自給自足的秘境和洞天福地。 被侵蝕的修士化作魔修,被侵蝕的秘境和洞天福地雖然沒有外界的環境那么糟糕,卻也只能為凡人提供庇佑…… “你到了圣地之中,便可放下心來,圣地里還維持著三百年前的舊時模樣,你一定會喜歡未遭魔氣侵蝕的世界的?!?/br> “圣地中雖然只有我太微一個宗門,但我太微修士與凡人向來是和平共處,互利互助,絕不會像金光宗的渣滓一樣,將自己的同胞當做祭品,還用血獵這種殘忍至極的方式來獻祭?!?/br> 血獵。王也又學到一個詞語。 三個時辰的時間過的很快,中間王也都閉上眼睛,小憩了一下。 太微宗的弟子們,也各自尋了地方坐著,不看衣著,他們和凡人其實沒什么兩樣,有人頭靠在椅背上,縮著腳打瞌睡,微微張著嘴睡意正酣的模樣,就是個尋常少年人——他們這些練氣期的弟子,也就只配跟凡人們待在一處船艙了。 樓上的多人間,是筑基師兄師姐的待遇,單間更是只有金丹修士才能享受了。 楚月作為筑基期修士,她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就在王也身邊坐著。 王也閉目養神之后,她也閉上了眼睛,只是同打瞌睡的其他人不同,她閉眼的同時,手中還捏了一塊玉簡。 飛舟在圣地之外的時候,除非消耗靈石,開啟專門的修煉陣法,否則是不允許修煉的。 因為在外修煉,極容易將魔氣連帶靈氣一起煉化,引發心魔。 修煉陣法耗費的靈石不菲,如非必要,輕易不會開啟,他們這幫低階修士,先前又沒有消耗多少靈力,自然沒有恢復的需求,于是此時睡覺的睡覺,發呆的發呆,都消磨起了船上的時光來。 楚月修行的天資其實不高,但她是個非常勤勉的人,飛舟上不能修煉,她便細細研讀從藏經閣里借來的《靈植大全》。 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排上用場了呢?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嘛! 船艙之上,經歷過一場大戰的修士們,則盤腿坐在房間,各自修煉著。 他們是飛舟上的戰斗主力,各自的房間都有單獨開啟的陣法,自行將靈石填入其中就可以啟動。 飛舟飛回圣地所消耗的時間雖然不長,只需要三個時辰左右,但為了避免意外發生,他們也要隨時保持在最佳狀態。 八人一間,四人一間,兩人一間,一人一間…… 盤腿坐在床上的人,忽然身體顫了一下,放在腿上的三尺青鋒,也隨之抖動。 “修竹,修竹,要到圣地了?!?/br> 錢長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擔心會有魔修堵在圣地的入口搞幺蛾子,還要請你出來坐個鎮?!?/br> 床上的人睜開眼,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一道極其淺淡的紅光,一閃而逝。 * “楚月jiejie,魔修如此可怕,要如何辨別呢?” “魔修雖有人的心智,舉止行為,皆與人族一模一樣,只是心性殘忍,且并不將他人視作同族,但只要觀察一點,還是很容易辨別一個人是否入魔的?!?/br> “哪一點?” “眼睛,魔修的眼睛?!?/br> 第10章 金手指到賬 圣地到了。 巨大的天幕分割出兩個世界。 一個世界藍天白云,晴空萬里,草木繁茂,牛羊成群,綠色的水稻在田里隨風輕輕搖曳。 一個世界陰沉晦暗,生機斷絕,每一道呼嘯的風都仿若將死之人的哀鳴。 對比真的太強烈了,繞是從頭淡定到尾的王也,也不由得為眼前的世界感到驚嘆。 只見過生的人,絕對無法想象出死亡的可怕,只見過死的人,亦構造不出生的美好。 此時在圣地的邊緣,生與死兩種絕對的概念,就這么隔著一道透明的天幕,涇渭分明地呈現在同一塊大地的兩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