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和蘇綿，飛往那個江南小城。

    寒冬的江南，別有一番韻味，雪未下，有已凋干的枯枝、也有尚堅持翠綠的葉、火紅的老臘梅，交迭、層次豐富中，連陰灰的天，也淺了兩個色號，高遠不少。

    看著現場直播，對溫涼沒告訴她實施計劃、細節，蘇綿略不高興，不相信她嗎？就不能說清楚，兩人并肩作戰嗎？

    但又很欣慰，不知情下，哪怕她并不贊同，她依然那么認真全力為他爭取權益！

    ——像個無私較真孩子、更畢顯年少鋒芒！

    “你沒搞酒吧了？”她注意到他只介紹名下會所和工廠。

    他：“退股了”。

    ——他對老頭說的涉及酒吧部份一半真一半假，汪正偉通過關系沒能解封酒吧和會所，死勸他主動道歉，他提出方案幫其解決燃眉之疾，他退股并承諾在省城不再創辦、運營酒吧，汪正偉退出大小望江，差額汪正偉暫時也拿不出，認了數，算他借與阿勝、阿梅入股……

    他給這倆跟他這么多年的回報。

    “你舍得？”汪正偉不可置信，“這可是你的發家旺業?！?/br>
    “沒什么舍不舍得，孩子在讀書，不想再經營這些，留著倆會所，不時帶點好吃的回去給她吃，我家孩子，饞?！?/br>
    條件就是，汪正偉按他說的放出風聲……

    他看著蘇綿淺笑，略靦腆、汗顏，帥死人?！娌皇遣幌嘈潘?，而是，極相信她！相信她全力維護他的反應。

    哼，知道羞就好了，她沒乘勝追擊，“我們是神仙眷侶?！?/br>
    他將水杯遞給她，提醒她喝水，“嗯，我們是神仙眷侶?！?/br>
    山下新建的寺廟，師父們在準備明天臘八的法事，溫涼走進去，捐了很不少的一點錢?！D八，也是釋迦摩尼佛成道日,宜施粥、米面……

    他在功德簿上登記蘇綿的名字，蘇綿搶過筆，添上他的名兒。

    阿彬提著物什，他背她上山。

    她終忍不住，半嘲半奚地問：“怎么不給小溫暖寫超度牌了？”

    “你知道溫暖？”他驚奇側過頭看她，照理蘇曼不會告知她這事。

    “哼，知道，”她冷嗤，“你的白月光女兒啦?！?/br>
    他大懵，阿彬忍笑往前急走，留這倆父女對葫蘆賬本。

    “在青蓮寺、家里小佛堂，見過她的超度牌，”她悶悶地，“青蓮寺山門邊，還有你為她供養的整片叁春暖林……”

    她這飛醋還吃得略帶悲惻忿忿地？“溫暖啊，”他一臉回憶美好無限遐想、腔調少有的潤暖，在她兩手緊箍他脖子下緩緩說：“是你！”

    溫暖，是你！

    他反圈在她身后的兩手暗地揉捏她小rou臀，作弄吃自己飛醋的小醋包成功。

    ……

    “應該都愛過，后來恨也是真恨，”他不諱飾少年時的感情。

    “但我沒想她會以這個騙我，她發來引產病歷、血糊糊rou團照片，她說，溫涼，它五個多月了，是你期盼的丫丫女娃！昨天沒了！變成一團血rou，她哈哈哈大笑，她說就是要我體會丟了最喜歡的東西的感覺。痛嗎？溫涼？”

    蘇綿打了個寒顫。蘇曼愛得熾烈，也恨得決裂！

    他確實悲慟，時過境遷聊說，五官仍微搐，“我手賤上網搜了引產嬰孩，然后就崩潰了?！泵髦切┯秀？茖W，他依然丟掉十幾年來的無神認知、求助滿天神佛，超度他那個被人為阻擋來到人間的嬰孩：不墮惡道、往生極樂、投胎為人；

    他曾茹素兩年，叁步一跪拜山……

    他：“叁春暖林，取意叁春慈母心，祈佑小溫暖生生世世有慈母嚴父顧護?！?/br>
    她：“我知道”。

    “你在小佛堂看到的超度牌應該扣倒著？師父讓年底到寺廟里還愿時帶去燒掉?！?/br>
    “溫涼，你還恨她嗎？”

    “之前超恨！”出國前幾天，蘇曼給他發郵件，故意輕描淡寫、興災樂禍地：【當年，我騙你的，她還在，一如你想像、期盼的漂亮、聰明，哈哈哈……】“現在消減了許多，她一個人拉扯你長大，不說你善良、健康吧，至少沒長成鄭蕊蕊或梓桐趙培那樣。我恨她個雞吧?！?/br>
    她替他難過，也暗地恥笑自己醋自己，什么白月光女兒，阿彬在前面笑得肩背抖顫……

    山路不遠不近，還有一小段才到墓地。

    他側過臉，幽幽看趴在她肩膀上的小臉，“你肯定想過怎么將我心里的小溫暖趕跑？”

    “生個女兒，你就全心只疼我的女兒了?！彼齻韧犷^看他，小臉微羞。

    他頓了頓，“那？敢嗎？”像之前說【zuoai，敢嗎？】似，“生一個？咱們？”

    她：……，又羞、又興奮地呼吸疾促，馨香熱息噴在他臉上；

    “你大學畢業，或者大四下半學期？我們就不避孕，熱烈纏綿zuoai后，爸爸yinjingcao到最深處，頂著綿綿宮腔口射精，再在綿綿腰下墊個枕頭，不讓jingye流出來，讓綿綿懷上？”他壓低嗓子，充滿蠱惑，背德、張狂計劃籌謀。

    她神差鬼使點頭，計劃周全地，“生完再研?！?/br>
    “那、說定了！溫太太蘇綿?！彼@向大樹后，親了她一口，再繞出來。

    “好！”

    ……

    一路梅花正好，蜜蜂嗡嗡繞匝，“這里真美，”她在他后背探頭張望，齊頜短發掃著他后頸，舒服地癢癢。

    奶奶墓地正對一大片梅林，阿彬說，“今年比往年開得好。墓臂柏樹，比清明時高了一大截?！?/br>
    她想，會不會因給奶奶出了惡氣？

    她腿腳無力長跪，溫涼扶她在塑席上坐下，“因為暖暖來看奶奶了?！?/br>
    “奶奶，我是溫暖蘇綿?！彼詧笕唛L名字，以便奶奶記住她。

    他跪著燒紙錢，一臉靜默，她知道，他應該正邊燒邊和奶奶說著什么，畢竟他們就是特地來告知奶奶的。

    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女人有和他們一路的清冷系精致眉眼，完全能料見，著妝抱琴彈唱時，如何婉媚多姿？她總以為一頂一美艷的蘇曼完全無法比，不是一個層級。

    女人噙著淡笑，仿佛就在傾聽，聽著，淡笑……

    溫涼買了很多很多紙錢，要燒好一陣子；

    她刷手機玩兒，看到挺多人帶狗頭、譏笑臉轉發老頭從前那些訪談，似很快被刪，剩一堆僵尸鏈接，不知誰帶頭搜出疫情時，溫涼的無紡布廠捐了不少口罩，人們轉而群起轉發，以此別樣支持這個只認生母、拒絕強權血緣的男人……

    又有好多人開始翻曬在小望江就餐的照片，為小望江做起廣告……

    人間，還是挺有意思的。她想。

    “你跟奶奶說了些什么？”溫涼燒化好紙錢，起身時，她問。

    “我說，是她孫女鼓勵我，別有顧忌當眾說出來，羞恥和不干凈的不是我，是他?！睖貨鰟兞藗€剛供拜過奶奶的冬桔給她。

    她得意咯咯笑，跟他說網上好多人支持他，頗洶涌，林潤喊他涼叔了，他翻白眼跟那小子說免禮跪安滾遠點……

    看向黑白照片清淡柔美女人，她說：“奶奶是我們家傳承的根源?！辈挪皇悄莻€自以為是認親的渣老頭！

    他：“她給你織過雙毛小襪子?！?/br>
    ……

    幾天后，有消息傳說，老頭低調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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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后，王蘊和林潤疏遠了些。林潤不再組織叫外賣，他自己本來就不喜歡那些，除了應付沒完沒了的題海，3月份，他這個組織后衛，將最后一次替一中出戰省大運會。

    王蘊挎著沉沉的大書包，走出教學樓，一直勾頭往籃球場張望：

    林潤右手控球，左手指點，一個漂亮假動作突破、腳下一頓，球順利傳出、喂向小前鋒……

    剛走出球場，兩個似乎剛好路過的隔壁班女生停下來，“林潤，瞄準什么專業？”

    “政法大、法學，你們吶？”

    “沒想好?！迸χ芰?，只探聽，并不想交換信息。

    他抹汗笑笑，剛好看過來，王蘊正要拐向校門，鄭揚在校門口，叁人成完美叁角，黃昏初亮的校道燈，灑在王蘊和鄭揚身上，他轉身走向籃球場門邊，扛起箱什么。

    其中一女生跑回來，幫他拿起水壺，“這什么？”

    “書、習題冊，給一小朋友找的，他重讀高中……”兩人走向單車棚。

    王蘊抿了抿嘴，走向校門。

    中心醫院宿舍區門口，高高大大男生跨在單車上，等她。

    “你介意我追過蘇綿？還是介意我可能心里還有她？”男生問她。

    她繼續朝前走，他拉住她手腕，“我要是對她還有那意思，也不會那樣杠她爸了。她喜歡的不是我這種?！?/br>
    手沒抽回來，她仔細回憶，好像是這么回事，好像也是這么個理。她未來姐夫叁天兩頭往她們家帶東西，可著勁拍她爸馬屁。

    她：“她喜歡哪種？”

    “不告訴你。你連外賣單也不看?！?/br>
    大手往下滑，拖住她手掌，“就是想，使盡力氣，無悔高中這段毫無功利的友情，王蘊，你明白嗎？往后我們會變成各種樣子求生存謀名利，但至少，那年高叁，我們是個【人】?！?/br>
    “還有，熱心幫小子浩，并不完全因蘇綿，咳，他和我挺像的，小學時我也很猛，總年級第一，到初中被鄭揚滅了，高中被蘇綿和你滅了，千年老叁老二的……

    她卟地笑了。

    他晃晃她的手，“不鬧了，蘇綿讓我們春節過去玩，去？”

    “不去！”她使勁繃緊臉。

    “去嘛，想和你一起坐動車?！彼倩位嗡氖帧菐谆?，他們倆一起坐動車過省城看蘇綿，他上身緊張繃直，她睡得東倒西歪，淡淡少女馨香隨著發絲在他頸側撩動，有些什么悄瞇瞇在發酵……

    她抽回手，紅著臉跑了，再不跑她媽下班了。

    樓道口她便急不可待從大書包找到舍不得扔的手作巧克力叁角掛袋，翻出那張小小的打印單：女朋友吃了不胖的無蔗糖整顆榛子杏仁巧克力……

    臭林潤。

    拿起手機，刷開微信，琢磨發什么給他？把錢轉回來？置頂ID冒出個信息提示：

    一中林潤：【我們是神仙眷侶，同意明天照常上學，不同意明天曠課】

    誰高叁沒事曠課？她發了一串大刀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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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節后，天氣轉暖。

    遠程跟林潤他們上了一整天課，蘇綿揉了揉太陽xue、后腦勺，似并無明顯昏脹。

    床邊粉萌萌馬桶椅在春節前就被徹底清掉，在室內，她已能基本擺脫輪椅……

    她已堅持每天晨晚游泳一個多月……

    她咯咯咯傻笑，被走進來的溫涼抱起壓在床上，上、下其手，略溫存，推開他，她又爬起來做題……

    六月高考，一中第一王蘊，據說也是全省第一；林潤堅守第二。

    第叁：蘇綿，順利摸上省城政法大分數線。

    叁人意氣風發歡樂坐上表彰席。

    看著G市電視臺學子風采節目里蘇綿神采奕奕、鋒芒有致的演講，老頭很想、很想逢人便說，那是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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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蘇綿到大學報到，溫涼長發及肩?！皠e忘了你已婚，溫太太……”

    “你也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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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犯：鄭蕊蕊，有期徒刑，叁年六個月；

    梓桐及趙培：有期徒刑兩年；

    章鈺：拘役6個月；

    所有涉案人員，開除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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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婚禮及生育交代（雷者避）

    這本，全本看下來的，估計沒超過十人，咳。非常感謝。通常，我想得很多，比如我很想提及幾個想特別感謝的，又怕她們可能并不愿意讓我在作話中提到，感謝珠珠、留言、緊貼情節和設定的每一個互動，感謝曾經路過打招呼的熟人，感謝沒看，憑著老交情投珠的親愛的咳咳。

    本來好久沒寫父女文，應該來本更黃甜的，可是，還是搞了這本這個樣子的誒。

    下本，應該開《唯獨你握得碎我》，文案已開，父女、孿生兄妹雙線，當然有rou有曖昧，還有BDSM調教，也有結合現實題材，還有點慕殘文學，合眼緣的藏一個？再一起玩兒一本？

    也不排除中間穿插其它本，如開公兒媳2對1輕松純rou點那本。還可能搬本生繼父2對1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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