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131節
(也不知道這發光的木頭,有沒有放射性?) 艾格心里嘀咕著,隔手套摸了一會,沒發現什么異樣。想到反正一層皮毛也不可能防輻射,他干脆摘掉了手套,赤手觸碰上去。 木材表面涼涼的,卻一點也不冰,帶著一股奇特的溫度。如果非要給個具體數字,應該是在十攝氏度左右——說暖不盡然,但在凄冷的長城腳下,又確實比周遭環境溫度要高不少。 (這是魔力運作逸散出能量導致,還是其發光的附帶影響?) 一個又一個問題在艾格心中浮起,但答案實在不好猜。在左左右右摸索了一番后,他發現了一個新的細節:這扇門不是平板一塊,它是有曲度的。 巨臉的中軸部位最為突出,而臉頰向兩側一直到陷入周圍凍土中的邊緣,則以極微弱的幅度緩緩內斂,整體上……彎成一個不很明顯的非球形曲面。 雖然算不上決定性的證據,但這很符合“某個巨大圓柱”一部分的特征。 人類生活在星球上,卻感覺不到腳下世界的曲度,這是由一個物理概念決定的——同形狀的曲面越大,曲率越小,其表面感覺上就越像是平的。這扇門暴露在凍土外的寬度約莫三米,而其從左到右截面外圍所形成的曲線……目測一下,很接近二十五到三十分之一圓——即一個圓心角在十三四度左右的扇形——的外弧。 若這張臉真是刻在一棵魚梁木上,再假設這棵樹的主干是標準的圓柱體,那它的樹干截面周長,能達到驚人的七十五到九十米……除以圓周率……在快速心算后,艾格得出結論,這棵樹若真存在,其截面直徑將會在二十三到二十八米之間。 而這,又與長城底部的厚度極為吻合! …… 沒錯,這依舊可能只是巧合。但要知道,宇宙間的任何事物都是互相關聯的,一切巧合,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都是必然!若巨型魚梁木支撐起長城這一猜測和推斷為真,那綠先知……或者說舊神,就絕不是艾格先前以為的那樣:僅僅是一個逍遙世外,得過且過存不存在都無所謂的巫師,一個無關緊要的毛神。它很可能在傳說中那場保衛全人類的黎明之戰里與亞梭爾·亞亥并肩戰斗甚至是指引他、也促成了后來長城的建造、守夜人軍團的形成,在冰與火之歌中,他……至少曾經舉足輕重! (也不知道,長城沿線地下,到底有多少這樣的魚梁木?) …… 艾格甩甩頭,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又有人在影響他的思維。他很遺憾地承認:盡管努力想做到客觀理性,但菲林特族長先入為主的介紹,終究還是影響到了自己的判斷。 不多思考了,到底是不是一棵埋于地下的巨大魚梁木,等人力富余起來了,刨開凍土瞧一瞧不便清楚了? 艾格收起思緒重新戴上了手套,而另一邊,大多北境貴族們也紛紛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表情中已然帶上了一縷虔誠和敬畏。 如果說在普通的魚梁木上刻一個面孔然后稱其為心樹,是用它來象征舊神,那眼前這張泛著淡淡熒光、又能睜眼開口說話的木臉,恐怕就算直接認其為舊神真身,都會有不少人買賬。 可在幾分鐘的輕聲議論和默默祈禱后,一眾北境貴族中還是有人想起了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 羅柏·史塔克打破了肅然的氣氛:“這么一棵心樹確實令人嘆為觀止,可——它到底和我弟弟的失蹤有什么關系?” “嗯?!狈屏痔刈彘L點點頭,接話道:“我們下井尋找布蘭公子的人,在地上發現了他們一行人經過的痕跡,但奇怪的是——線索到這張臉前就消失了,而且沒有絲毫返回的跡象,就好像……他們穿過了這張臉一樣?!?/br> 立馬有人提出質疑:“痕跡?這底下凍得這么硬,難道還能踩出腳???” “腳印的話,只有那個大個子馬童的能勉強看出,而且也被后來者的給蓋住了……但布蘭公子不能行走,他是被放在一個簡易擔架上拖著移動的,木條在地面上的劃痕,就相當之清晰了?!?/br> …… 沒辦法,在羅柏的要求下,跟下來的侍從們又費了番功夫重新點燃火把,舉低接近地面。隧洞里有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弱氣流吹拂,在飄忽不定的火光照耀下,一堆亂七八糟來源難辨的深淺腳印間,確實有兩條顯眼的劃痕筆直通向木臉,最終詭異地消失在其下,找不到任何折返的跡象。 “我看不出什么?!弊⒁暳藥酌牒?,盧斯·波頓語氣平淡地問道:“而且,怎么證明這不是你們隨便在地上劃出來交差的?” 菲林特族長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不悅的神色:“波頓大人這話未免太過傷人,菲林特氏族可是舊神的虔誠信徒,在這棵神圣的心樹前,舊神的眼皮底下,我們怎么敢動手腳蒙騙封君?史塔克大人,今日我對您所說的話里,但凡有半句虛言,就讓我的氏族在這個凜冬里饑寒交困、葬身異鬼劍下,見不到下一次春曉!” 這番發誓若放在別的地方,可信度幾乎完全取決于說話者的信譽和聽者與其的關系,但在這對季節話題敏感的北境之北,又是在心樹下,就是另一碼事了。 先民后裔們信仰舊神。北境人們會在神木林中散步、閱讀或休憩,禱告、敬拜神靈以尋求心靈的安寧;會在魚梁木樹干上人臉的注視下舉行命名儀式、婚禮、葬禮等重要活動,讓心樹見證新生命的誕生、愛人間的結合或長者的逝去;在再古老些的歷史和傳說中,那些小國王們甚至會挑魚梁木最密集處會盟、議和或商談大事,讓舊神為各方的誓言或承諾進行公證…… “在心樹面前發誓”,對舊神信徒而言是件十分鄭重嚴肅的事,更何況是這種毒誓?話說到這份上若還當眾質疑,那幾乎和公開決裂沒有區別。菲林特氏族協助守衛長城,保衛北境,在布蘭失蹤一事中亦無重大過錯和責任,此刻又在以主人身份陪伴著北境諸侯,態度熱情禮節周到,身為客人,哪有翻臉羞辱他的道理? 更別提——在這棵通體泛光、能言會語的巨大木臉面前,隧洞中幾乎所有人都籠罩在一股強烈的、被冥冥中某種存在注視著的感覺。不需要太多理由,大家就都下意識地選擇相信同為舊神信徒的托根亨·菲林特。 …… “好了,菲林特伯爵,收回那個毒誓吧,我們都相信您的為人?!绷_柏·史塔克當北境之主的時間不久,但基本的厲害關系還是清楚的,及時地開口打了圓場,“可,我弟弟至今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線索又到這里就斷了,那么布蘭到底到哪里去了?難不成是被這棵魚梁木給吃了?我總得到個說法,來向我的家人和人民來交代吧!” 羅柏·史塔克的要求不可謂不合理,可線索確實就是到這里就中斷了,托根亨·菲林特能有什么辦法?要怪,就怪他當初沒派人把守這口大井吧! “痕跡到這里就消失了,我也想不通……如果大人實在要追查下去……”托根亨·菲林特咬咬牙:“您只要一聲令下,我們大不了把眼前這張臉鑿開,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么,會讓布蘭·史塔克到這里就消失了!” 這顯然是氣話了,如果說在地面上時,羅柏確實還為菲林特氏族連一株小小的魚梁木苗都不敢動的死板感到好笑,但現在……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下令把面前這棵通體都寫著“神圣”二字的巨大心樹給鑿開,公然破壞神跡。 隧洞里重又安靜下來,眾人都思索著解決問題的辦法。最終,與艾格有過一面之緣、隨侄子而來的霍瑟·安柏打破了沉默:“史塔克大人,我在最后壁爐城時曾聽說,布蘭公子在臨冬城時,就曾經表示過希望能去塞外?” “有這回事……據我所知,好像是因為黎德家的那兩個孩子。他們在豐收宴會時從頸澤北上參與慶賀,隨后就一直呆在臨冬城陪伴我弟弟。大概就是從那時起,布蘭開始不斷問有關塞外的事,并多次提出要去長城參觀……”羅柏·史塔克眉頭緊鎖地說道:“當時我母親就意識到可能是玖健和梅拉他們兩個在給布蘭灌輸些奇怪的思想,但黎德歷來是史塔克忠實的封臣,又不好下逐客令……我沒想到的是,他最終居然會離家出走!” “黎德家的兩個孩子……女兒我沒怎么聽說過,那個叫玖健的孩子,我倒是早有耳聞?!鄙w伯特·葛洛佛插嘴道:“聽人說,這孩子小時候險些因灰水熱而死,神奇地挺過來后,就自稱擁有了綠之視野,能在夢中看到許多事情。我一直以為這是掩蓋那孩子病愈后腦子出問題的好聽說法……但……既然一棵會發光、能說話的心樹都可以存在,一個擁有綠之視野,能在夢中看到神諭的孩子,又離譜到哪里去了呢?” “什么意思?”羅柏疑惑地看向葛洛佛伯爵:“你是說,我弟弟這次離家出走并在長夜堡失蹤……是舊神的旨意?線索在這里消失,是因為布蘭被祂接走了?可舊神需要我弟弟——一個腿腳不便的小男孩有什么用?” “這就不是我們凡人所能猜測的了,但至少這提供了我們一個可能的思路嘛:您的弟弟,北境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并沒有出事,他來到這棵樹前,在被問到‘你是誰’時報上了名字,然后就被某位神帶走了。此刻正在其照料下,安全無虞,甚至可能在為所有人貢獻著力量,是不是能讓人好過許多?” “呵——”羅柏臉皮抽動著,下意識地想說這不是胡扯么。但猶豫半晌后,卻長長地嘆了口氣——他依著蓋伯特·葛洛佛的說法想了一想,心里果然好受一些,希望,就是這么個好東西。 然而,自己是來到這里,見證了神跡,才會對想象中布蘭可能較幸運的遭遇懷著幾分期待,可回到臨冬城,自己又該怎么說服母親和小弟瑞肯? 難不成,大老遠帶他們來看這棵巨型心樹? …… 羅柏沉思了一會,最終也沒再理出更多思緒來,抬頭再望望那棵在黑暗中顯得熠熠生輝的神奇心樹,明白此次尋弟之旅,十有八九是得在這里劃上不圓滿的句號了。再非要追究下去,要么就是為難菲林特氏族,要么就是揪著艾格不放,這兩位都是可靠的朋友……值此多事之秋,不……多事之冬,何苦折騰自己和身邊人? “罷了?!弊罱K,年輕的北境之主無奈地搖搖頭,轉過頭來面向艾格和托根亨兩位:“我就暫且接受這個說法吧。但無論如何,還請守夜人和包括菲林特在內的長城沿線氏族,多多留心,一旦我弟弟再次出現在無論長城內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立刻將他平安地送回臨冬城來?!?/br> 被點名的二人自然是連連答應,內心底里俱大大地松了口氣。羅柏此言一出,布蘭出走跑來長城然后失蹤這樁事算是告一段落……菲林特氏族可以繼續在長夜堡好好過日子,艾格也可以專心地來調度安排贈地的新舊居民,來應付接下來真正的、針對贈地安置計劃的巡視了。 再在心樹前站了一會,眾人漸漸開始對神跡的存在感到淡定,最后聊了幾句,一致同意:先回到地面上去,參觀一下長夜堡以及菲林特氏族負責防守的長城段。羅柏確實愛弟弟,也已經將這種關切和重視展示了出來,但事實就是:一個史塔克家成員的失蹤,畢竟沒有整個北境乃至七王國的安危重要。 他們收拾好心情,排成一列向來時的方向返回,各人皆想著各自的心事,一時間無人再有言語…… 一片靜默中,艾格覺得自己等到了開口的好時機:“史塔克大人,黑城堡那邊今日出了點小情況,我認為有必要讓您知曉?!?/br> …… 第298章 好消息,壞消息 黑城堡今早那場對峙搞出的動靜不小,雖然告狀的信被艾格截下,但紙畢竟包不住火,相關消息絕對沒法完全瞞住北境的主人。反正他早晚會知道,艾格現在要做的,就是搶占先機,確保羅柏·史塔克是從自己口中率先了解到此事——通過先入為主的方式,確保此事的后續發展對自己有利……或至少無害。 “第一印象”的力量有多大,艾格剛剛才親身體會過,他要趁熱打鐵,利用人性的這一弱點。 他們不緊不慢地沿井壁階梯上到了地面,羅柏囑咐菲林特氏族將井口用東西圍起來并派人看守,隨后離開古廚房、在住滿氏族民的長夜堡屋宇帳篷間巡視起來。 由于事先已經打過招呼,整個城堡自然是如后冠鎮接受視察時一般做好了準備。 一樣的欣欣向榮,一樣的秩序井然,但比起“贈地之都”和后勤部大本營,長夜堡新砌的圍墻、林立的高塔、隨處可見的守衛,以及冰墻頂上隔幾步一個的哨兵……都讓這個復生的古老要塞更多一絲戒備森嚴的意味。 有幾分在守衛長城的樣子了,羅柏暗道,口中不說,心里卻已經是暗暗贊許。 艾格也沒閑著,一路行來,他通過邊走邊聊的方式,向北境之主簡明扼要地匯報了一下黑城堡中剛發生的那場變故。 在他的口中,惹起事端的不是詹姆·蘭尼斯特的擅自行動,而是守夜人中冥頑不化、憎恨新贈地民的那一小撮。他們為了達到趕走“野人”的目的,竟計劃謀害曾經的塞外之王,搞個大新聞,逼反已經漸漸開始融入贈地的原自由民們! 幸運的是,這搓心懷不軌者的陰謀在得逞前被敏銳的黑城堡軍官們識破,幾名高層和伊蒙學士及時帶人出面,阻止了他們的暴行。 …… 除了“黑城堡今早發生了一場守夜人間的小沖突”沒有隱瞞外,艾格口中的故事幾乎剔除了任何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信息。 他首先將事件的因果做了巧妙調整,將責任推到那些反對贈地安置計劃的極端保守派身上;同時閉口不提沖突雙方身份,只說是“與大部分守夜人兄弟意見不合一小幫”,意在避免羅柏對特定人的固有印象影響了他對事情本身的態度(顯然,在弒君者詹姆·蘭尼斯特與東海望的指揮官 曾為盟友又是長輩的約恩·羅伊斯間,身為一名典型史塔克的羅柏必然對后者更有好感);最后,還順帶捧了一把實際上直到最后關頭,迫不得已才出面強行圓場的三位首席和伊蒙學士——艾格不希望把那幫中立者或“溫和保守派”也徹底推向對立方,要是把所有與自己意見不合的人都描述成壞人,自己也會無法摘清“讒言誣陷同僚”的嫌疑。 …… 同樣一件事,在敘述上做一番變動,給聽者的感官便能完全大變樣。聽完艾格的一通描述,羅柏·史塔克的眉頭已經皺成一團:“怎么能這樣亂來?一點都不把長城和贈地的穩定放在眼里!鬧事之人拿下了嗎,是誰?” “主要是來自東海望的幾個兄弟,由于發現得及時,這些人的陰謀未能得逞,只是在曼斯·雷德一家居住的塔下鬧了一鬧,沒有任何人受傷。您知道,守夜人中本來就有不少是獲罪才披上黑衣,除了軍法外,沒有任何機構或部門負責處置犯錯的守夜人……我們沒法為一樁尚未犯下的罪便抓自己的誓言兄弟,削弱長城的防守力量,只能設法避免?!卑裼谜髟兊恼Z氣說道,“在此,我申請將曼斯·雷德一家遷移到后冠鎮,以免他們被沖動的弟兄們傷害?!?/br> “這種事,不該由守夜人內部決定嗎,何必要向我一個外人申請?” “將曼斯·雷德一家軟禁于黑城堡,是熊老的命令。新的守夜人總司令尚未選出,我們需要一個既中立,說話也能服眾的人來進行仲裁?!?/br> 羅柏正被艾莉亞纏著追問那井底下的景象,聞言甚至沒多猶豫便點點頭:“換個地方能保證他們安全的話,那便這么辦吧。在這種關頭,贈地和長城沿線的穩定,要無條件地放在第一位?!?/br> “那是自然?!卑顸c頭,“那這樣,那我便傳信回黑城堡和后冠鎮,讓他們立刻著手轉移事項了?!?/br> “嗯?!?/br> 面上神色嚴肅,艾格心里卻是輕松一笑:三言兩語,不費吹灰之力——“轉移曼斯·雷德一家”便從自己的一條以防萬一的應急對策、原本不合規矩的擅自行動,變成連北境之主都官方認可的維穩措施了。 雖說自己實際上是先斬后奏,詹姆·蘭尼斯特現在可能都已經快把人帶到目的地了,可在這沒有即時通訊的落后世界里,相隔十幾里的兩個地方的事情……在長城沿線大量要塞間的飛鴉通訊都被自己控制的情況下,一天內發生的先后和因果關系,將來扯起皮來,誰能說得清楚呢? …… 長夜堡逛完一圈,長城頂上也看了雪,七王國最北疆的天色黑了下來,吹夠冷風的羅柏大手一揮解散眾人。菲林特氏族開始忙前忙后地安排晚宴和北境來客們的住宿,而艾格,在趕了一天路后也終于能擠出時間,來處理更多方才沒處理完的重要事務了。 除開來自黑城堡、一抵達就被交予他看并立刻燒掉了的那張告狀信,他還有幾封來自后冠鎮或其它新啟用要塞、并不緊急但也不能無視的信件需要拆閱處理。 都是些有關糧食供給、物價調整以及后勤部大本營下一步建設之類的破事,雖然麻煩,但他在后冠鎮的兩個得力下屬已經在問題后全部附上了可供選擇的處理方式,艾格只要審閱并最終決定選用哪種方案即可,不需半小時便能全部搞定……所以,他先接見了一位匆匆從后冠鎮趕來、已經在大廳里等了一會的守夜人產業員工。 “辛苦了?!焙孟⒉粫淼眠@么急,艾格感覺不太好,提著心開口詢問,“什么事不能信里說,還非得讓你趕過來?” “倒不是不能在信里說,但亞姆大人早上給您寄的信用掉了飛長夜堡的最后一只信鴉,這消息是下午才從東海望傳過來的。我們不確定信鴉什么時候能返回,但此事又拖延不得,所以我領了幾匹快馬,飛馳了一下午,來到這里向您當面匯報?!?/br> “嗯?!痹瓉硎沁@樣,艾格點點頭:“什么事拖延不得?” “布拉佛斯的使者團已經乘船抵達了東海望,馬上將進駐黑城堡和后冠鎮,監督我們守衛長城。其中為首者通知我們,第一批運糧船就跟在他們的快船后面,不日便可抵達,他要求守夜人軍團總司令或首席后勤官兩者之一親自到港,負責接收貸款糧?!?/br> …… 原來是這么回事,聽者松了口氣,總算不是什么壞消息。 憑借著果斷出兵南下協助北境驅逐鐵民,贈地安置計劃在北境諸侯作為謝禮的糧食支援下如履薄冰地繼續運行,勉強沒有崩盤,總算是堅持到了狹海對面的支援到來。 當初將守夜人產業抵押給鐵金庫換取十萬金龍貸款,合同上簽的是莫爾蒙和自己兩人的字,現在對方要求簽字者來負責收貨……很符合邏輯。 可惜,莫爾蒙意外身死,自己又既要忙著接待北境巡視團,還要費心思競選總司令,哪有功夫特意跑去接收糧食? 苦笑一聲,艾格開始在腦海中挑選能替自己出場的人。但幾秒后,他身子一震,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側重點錯了:自己沒有時間出場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最麻煩的地方在于——守夜人只有東海望這一個港口能接收跨海而來的糧食,而這個濱海要塞的指揮官,在種種原因的促使下,如今是自己的對頭! …… 他當然不是不知道東海望是守夜人掌握的唯一海港,但當初代表軍團與鐵金庫談貸款和購糧事項時,哪能想到莫爾蒙會意外身亡?而前不久急著趕回黑城堡怒噴兩位指揮官得罪他們時,已經是千鈞一發之際,還哪里來得及考慮未來? 當時是揚眉吐氣爽到了,然而得罪人永遠不可能毫無后果,至少現在,艾格該要面臨的反噬來了。 “該死……”艾格的表情漸漸由輕松變到凝重,一拍桌子:“糧食是好東西,可來得不是時候??!” 他在黑城堡確實讓卡特·派克數次吃癟,占盡上風。其中,心思算計水平上的差距固然是主要原因,但對方離開了自身“老巢”、沒有足夠人手和資源可用亦是關鍵。而今早詹姆在黑城堡當眾——還不是引申意義上的——打了他的臉,在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這位指揮官很可能會選擇返回自己的主場,而一旦卡特·派克在這節骨眼上回到東海望,又正好碰上布拉佛斯的運糧船抵達請求入港,他會怎么做? 以德報怨、不計前嫌地配合收糧,還是會搞點小動作,給艾格添亂? 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 第一批贈地民新兵已經完成訓練并宣誓加入了守夜人,他們的票數讓艾格鎖定了勝局……第二批新兵完成訓練后他的票數預計將逼近三分之二,即使最保守的估計,第三批新兵也將能確保他以不可阻擋的優勢勝出,這一切過程最快只需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