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立與石見 第25節
尤粒抬眸瞧一眼齊硯,下筷從鍋里夾起一只煮熟的鴨掌,放到自己碗里,心里想著:是不是得找點話題緩解一下尷尬? 這么想著,尤粒開口,喚了聲:“學長?!?/br> 齊硯眼皮抬了抬,伸左手拿起桌上的酸梅汁,“嗯”一聲,示意她說下去后,舉到嘴邊飲一口。 尤粒用筷子夾著那蘸了醬料的鴨掌稍稍舉高,一本正經地問道:“你說這鴨,它有腳氣嗎?” “噗——” 這最后一個字的尾音才落,齊硯剛送到嘴里的那口酸梅汁直接就噴了出來。 好在,知道自己忍不住,齊硯在噴之前把腦袋轉了個方向,那酸梅汁,最后以飛灑模式,噴到了瓷磚地上。 齊硯:“……” 看見齊硯抿唇忍笑、無言以對的樣子,尤粒知道,她讓這原本就尷尬的局面成功變得越發的尷尬。 于是她把嘴一貓,微微一扯唇,笑得格外僵硬:“失……失禮了?!?/br> 后來,尤粒垂著腦袋一言不發,專心干飯,不到二十分鐘,就把自己點的菜品給干了精光。 齊硯放下筷子,抽紙擦了擦嘴,問她:“吃飽了嗎?還要點嗎?” “飽了飽了!”尤粒點頭強調,“非常飽?!?/br> 都快撐的站不起來了。 齊硯拿起手機起身:“行?!?/br> 第25章 米立與石見25 有貓膩 準備去結賬買單前, 尤粒突然想到齊硯家里經濟條件不太好,還打著工。這頓火鍋萬一吃貴了,平攤后會不會讓他這個月的經濟變得拮據? 要不然干脆她請客好了, 反正從小到大的壓歲錢她都存著, 爸媽也常給她錢, 積蓄很多, 不怕沒錢花。 可是……讓女孩子請客,學長會不會自尊心受挫,覺得沒面子? 不如先把單買了, 學長如果介意的話再和他aa就好。 做好決定,趁著齊硯穿外套的功夫, 尤粒借口自己要去洗手間, 拎著書包和外套, 搶先一步到了收銀臺。 …… “你好,一共324元?!?/br> 果然不便宜…… 尤粒打開支付寶, 掃了錢過去, 到賬播報聲響過。 等齊硯走過來, 見尤粒關了手機,從收銀臺前轉身,一副已經買過單的模樣, 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開口時的語氣透著明顯的不樂意:“你付錢那么積極做什么?” “因為你是我第一個男性朋友呀!”把手機揣回褲兜里, 尤粒套上外套, 抬頭笑眼瞇瞇的與他對視, “而且之后練琴還得讓你幫忙聽聽,這一餐應該的?!?/br> “不是說以后不用費心思去想怎么等價還我么?”齊硯面不改色,舉起手機解鎖打開微信, 不多廢話:“多少錢?” “emmm……” “轉200給你?!彼麆又讣?,在輸入數字。 “不不?!庇攘_B連擺手,見他不容拒絕的樣子,實話道,“不用那么多!一共才324塊?!?/br> 齊硯“哦”一聲,又觸了幾下屏幕后,看向尤粒,說:“收了?!?/br> 話落,尤粒就感覺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機伴隨著消息提示音一震。 齊硯也聽到了,他一抬眉峰,盯住她,強調道:“現在收?!?/br> 既是如此,尤粒便只好掏出手機,打開消息,將他發過來的那個微信紅包點開。 “170”這一數字跳出來,尤粒瞅他:“學長,你還是多轉了哎?!?/br> 她聽到他短促哼了一聲,說話口氣淡漠,內容聽上去卻囂張的要命:“老子樂意?!?/br> 尤粒:“……” - 到了宿舍樓下,兩人各自回寢室拿琴。 上樓到寢室門口,尤粒開門進去,鄒琦琪和魏瑜都亮著臺燈坐在書桌前看劇,而安喜的位置卻暗著,人也不在床上。 尤粒朝陽臺和浴室里頭望了眼,沒見到人影,好奇問:“咦?喜喜人呢?” 鄒琦琪看劇的雙目側過來,回答:“她出去了哦,剛出去不久?!?/br> 尤粒微頓,跟著“哦”了一聲,背起琴拿了琴譜,接著說:“我去練琴了哦?!?/br> 魏瑜沖她招招手:“路上小心哦?!?/br> 尤粒伸手握住門把手,打開門后突然想到什么,腦袋往后一轉,沖她倆說:“晚上等喜喜回來了,我要跟你們說一件事?!?/br> 鄒琦琪笑了:“啥事啊,神神秘秘的?!?/br> 魏瑜壞笑著挑了挑眉:“是不是有男人了?” “不是!”尤粒立馬否認,撓撓頭思考半會兒,又不太確定的說,“好像又……算是?” “哇哦!”鄒琦琪和魏瑜詫異的異口同聲,“有故事!” 微信消息這時彈出來,是齊硯發來的,告知她他已經在樓下了。 “反正……晚上回來再說!”尤粒急匆匆地道一句,一邊打字回復,一邊拉大門跑出去,“我來不及了,拜拜!” “一個人練琴,為啥會來不及?”魏瑜不解地呢喃著,暫停了劇集,站起身去洗手間。 她們的寢室在三樓,是近石磚道的一邊,只要靠近陽臺就能輕易望見樓下來去的人。 因此,當魏瑜打開洗手間的燈,步子都還沒來得及邁進門檻時,余光就不經意地,瞥見了宿舍樓下,站在石磚道上的齊硯。 高挑挺拔的身姿,單肩背著二胡,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而走到齊硯旁邊的,不正是半分鐘前從宿舍離開嘴里喊著“來不及”的她的舍友尤粒嗎??輕?吻?最?萌?羽?戀?整?理? 望著并肩走遠的兩個人,魏瑜這時悟過來,拖著長音“哦~”一聲:“原來是和學長一塊去練琴,怪不得說來不及?!?/br> 房內鄒琦琪聽到她的話,連電視劇暫停都顧不上按,趕忙跑出來,同是看著那兩道身影,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抬手搭在魏瑜肩上,說:“哎,這倆以后要是沒貓膩,我名字就倒過來念?!?/br> 魏瑜笑了,對她前半句話表示贊同,后半句話表示不屑:“切,沒新意,你名字倒不倒過來念有差嗎?” 鄒琦琪一愣,隨即噴笑:“……那好像是沒什么差?!?/br> - 社團里的琴房有兩間,面積不大,里頭擺著的鋼琴已經有些舊了,敷衍的蓋著層網布防塵,琴蓋上積得灰都快趕上地上的了。 程延說,那是音院琴房里退下來的老琴,社團里基本沒人彈,因此音準跑得離譜也沒找人來調。 打開門鎖按開燈,齊硯把鑰匙放在鋼琴上,從角落里拎了譜架過來擺在正中央,說:“我去隔壁房間拿另一個譜架,你先做準備?!?/br> “哦?!?/br> 尤粒點點頭應聲,然后放下琴盒拿出琴,開始一系列的練琴準備工作。 沒一會兒,齊硯拎著譜架進來,擺好椅子和她相對而坐,然后拿琴拿譜。 放好樂譜,齊硯單手抓握著琴和弓,先問尤粒:“你是要我先拉一遍,還是你先彈?” 自上次公園之后,尤粒早就想再聽他拉一次琴了,這會兒一聽他主動說要拉琴,更是想都沒想,迫不及待地回答他:“你先拉你先拉?!?/br> 齊硯瞥她一眼,沒出聲,伸右手拿弓,調整好拉奏姿勢,表示回應。 尤粒身子松垮下來抱著琵琶,腦袋靠在琴身,側耳傾聽。 婉轉悠揚的旋律響起,二胡獨特的樂聲像是在空氣中畫著一條條空靈的弧線。齊硯拉的是《彩云追月》,和她平日里聽到的有些許不同,柔情中又帶著幾分凄美,綿長惆悵,獨具韻味。 尤粒聽著聽著,就感覺自己置身于這優美旋律中,連身子都不知不覺地緩緩擺動起來,目光如癡如醉地落到齊硯的面上。 啊…… 學長的琴聲,也太讓人心動了吧。 還有學長拉琴的樣子,也太迷人了吧。 怪不得黎蕓學姐那么喜歡…… …… 沉醉良久,琴聲結束,耳邊余音裊裊。 尤粒熱情的掌聲隨即響起,嘴里連贊:“太棒了學長,太棒了學長,簡直太棒了學長!” 這種話聽多了,齊硯一直都很麻木,可這次從她嘴里說出來,感覺卻和以前完全不同。 心底甚至因為她的注視和夸贊而涌起一股暖流。 除了覺得得意外還有慶幸。 慶幸自己有這一技之長能取悅她。 內心雖起伏波動,面上還是要佯裝淡定,咳嗽一聲調整好情緒,齊硯說:“到你了?!?/br> 尤粒卻沒有馬上開始,只問他:“學長,你二胡學多久了呀?” 齊硯大致回憶了一下,語氣淡然:“六歲開始的吧,我爺爺硬拉著我學的?!?/br> “六歲!你現在二十歲……”尤粒驚,拿出手指頭開始數數,“那不得學了十二、三、四、十四年了!” 尤粒好奇:“那你為什么不去音樂學院???” 齊硯微微揚唇,笑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她:“你不也學了□□年,怎么不去音樂學院?” 尤?;卮鸬煤芸欤骸拔抑静辉诖搜?,我喜歡文學多一些?!?/br> “我也志不在此?!饼R硯眉梢輕抬,清潤的聲線沉緩動聽,“我喜歡做咖啡?!?/br> 尤粒聞言微怔,隨即又感到不解:“那你為什么要當民樂社社長???” 提到這個,齊硯無奈一扯唇,面無表情道:“那是上一屆社長強塞給我的?!?/br> “然后你就把副社長的位置強塞給程延學長了?” “這你都知道?”齊硯哼了聲笑,語氣不冷不熱地問她,“你跟程延很好???”